言墨勾唇笑了笑,朝着项梁等人微微躬身道:“将军请!”
项梁大笑,不拘小节的在言墨背上重重一拍,踏步走进下邳城内。
言墨略有几分苦笑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紧随其后走入城中。
夜幕沉沉,万物寂寥,唯下邳城内灯火通明,言墨与项梁等人坐在酒席间笑谈。
项梁道:“某尚在会稽郡中便常问先生威名,皆是道先生犹如天兵,救民众于水火,始先某是多有不信,今日方见,叹如天人栽!”
言墨笑笑,道:“将军谬赞,折煞小生也,小生在这东海郡之中不过只是小打小闹罢了,哪有将军这般气魄,更有陈婴前辈这般品德高尚的名士相佐,这暴秦天下想必将军不过翻手之间便可覆灭。”
项梁拿起酒樽,猛地饮了一口,道:“先生可是太高看某了,某不过一介武夫,只晓得率军打仗,就算平了这天下,又何德何能被尊为王?更何况现如今天下各处皆是有万千民众揭竿而起,我们不过寥寥人马,又如何叫人信服。”
言墨心底暗自笑了笑,道:“将军何出此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此话普天之下,何人不晓?”
项梁眼眸一转,低吟道:“先生此言不错,但我等虽是声称楚师,奈何他人不曾信服。”
言墨笑道:“此事简单,将军可曾记得,当年郢都告破,但皇室早已是先行一步,虽是不知道如今君上流落何处,但若是将军下一番功夫,定是能寻到的。若是寻到君上,我等便是仁义之师,何愁天下人不信服?”一边说着,一边饱含深意的看了看项梁,悠悠自语道:“倒影有人形,形似尚足以,难补神似尔!”
项梁双眼一亮,自从拿下会稽郡后,他所忧愁的一直是此事,所有大军在手,但终究师出无名,更有陈涉吴广二人前车之鉴,虽是打着楚军的名头,但终究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而后更是渐失人心,现在已是没了先前那番意气风发,倒是像那落水之犬。自己虽是项燕后人,但终究并非楚国王室,说到底,还是师出无名,但言墨这一番话无疑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项梁并非没有想过该如何寻找楚国王室后人,而是没办法找,也没有线索。但言墨则一番话让他想到,他所要找的并不是王室,而是一个王室的影子,一个能蒙蔽天下人双眼的影子!
项梁想通后,大笑三声,破有几分激动的举起酒樽,道:“先生高明!先生高明!不过一言便解我多日之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得先生!犹如猛虎生双翼!潜龙入江海!哈哈哈哈!”
言墨微微拱了拱手,也是笑着举起了酒樽,她明白,项梁是懂了她的意思。
项梁放下酒樽,眼神有些激动的看向言墨,问道:“现下,吾等领会稽、东海二郡,拥兵二余万,已是不容小觑,某认为,如今我等若是北上而取彭城等地,以壮我军,不知先生如何认为?”
言墨略微思量了片刻,微微蹙起黛眉,算算时日,陈胜吴广一众已是散兵游勇,不出一个月的功夫,恐怕陈胜的死讯便会传遍整个大秦。而沛县就在彭城上不过数十里地,可惜彭城守军严整,若是贸然攻打,恐怕没些时日难下此城,更遑论沛县。
言墨咬了咬牙,心中暗道可惜,将沛公刘邦按死在摇篮之中的可能性恐怕是要泡汤了,当初她挑选东海郡为初始目标的原因不过就是因为下邻项羽,北近刘邦,但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深吸了一口气,言墨道:“将军大才,先北上而取彭城等地虽是良策,但但现如今陈王已显颓势,所余之众不过只是些散兵游勇,面对强秦,余以为不过月余,陈王便会伏诛,是时天下必将大乱,将军若是想占尽先机,光劫掠地界恐怕是难以站稳脚跟,若是有以百当千之精卒,才是将军立足之本!”
项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问道:“不知先生有何高见,能训出这等神兵?”
言墨眼眸含笑,道:“小生自有良策,若是将军相信小生,将手下军卒交付于小生之手,不出一个年岁,小生定然会给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项梁微微眯了眯眼,沉吟良久,道:“某自然是相信先生的,既然先生都如是说了,那某这麾下江东弟子交付于先生之手,希望先生能给某一个满意的回复。”
言墨笑了笑,微微拱了拱手后起身离去。
出了帐,言墨只觉得身心舒爽,虽是没能除汉王于微弱之际,但也算是赚的先机,现在,只需要养精蓄锐,然后找到那助汉王翻天覆地的名将韩信,将其留在身侧,这天下,也只是股掌之间。
言墨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些许青草香的空气沁入心肺,令她略有几分的疲倦头脑又清醒了一些,微微垂下眼眸,心中暗自思量:“统共二万人马有余,但于众诸侯之间,也不过只是一笑谈罢,虽说平日常有百姓加入行伍,但终究不过是散兵游勇,真上了战场,且不说杀敌,不拖后腿便已是极好,若是真想让这区区二万人有质的飞跃,恐怕还是要花些心思在武器装备之上了。常说古代禁甲,在这短短的时日之内,言墨已经领略到了一套完整的甲胄能让人多么的有心无力。现下正好攻下了下邳,更有襄城之资相助,武装两万人马有些困难,但若只是打造一支精锐之师还是绰绰有余的。更遑论下邳乃东海郡重要的粮仓之所,支撑两万人马的吃食也不过只是九牛一毛。”
揉了揉眉心,言墨找到段无成,吩咐道:“无成,这几日要麻烦你和兄弟们了,在这几座城池之中寻些能工巧匠,此处本为楚地,据我所知,倒是有些个,只需耐心寻,毕竟秦人当政,他们自是会隐居山林。”
段无成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便抽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