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攻取襄贲之后,言墨等人也是失了目标,也没有再在东海郡之中攻打其他的城池,而是依凭着容丘、郯县和襄贲三县的有利地形以及下邳所能提供的充足粮草休养生息。
再攻破襄贲之后半月时日,一名斥候匆忙的来到襄贲城下,看着眼前斥候慌乱的神情,秦且面色微微一沉,而言墨也是面色微变。
言墨道:“切莫慌张,有甚么事情缓缓道来即可。”
那斥候闻言也是缓了缓,道:“大人!先生!大事不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军队,打着大楚的名号正在攻打下邳县!”
秦且面色一变,拍案站起身,喝问道:“什么?!到底什么情况,给我说清楚!”
言墨则是一声不吭,坐在一旁,黛眉微蹙,道道思绪涌上心头。
那斥候哪见过秦且如此大发雷霆,顿时有几分瑟缩。
言墨打断秦且,问道:“那领头之人可曾报出过名号?”
斥候见言墨说话,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道:“对,那军队的将领说……说自己叫甚么,叫项籍!对!叫项籍!”
言墨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扭头对着秦且说道:“秦兄!速速整顿军容!容丘、郯县、襄贲三县各留下五百人马驻守,余众皆与我等一同回下邳!”
秦且闻言面色一变,问道:“先生为何如此慎重?下邳城内尚且留有三千余众,莫不成这来犯者有万余众?”
言墨摇了摇头,眼中绽放着些许激动,道:“项籍,就是我所说的项燕之后辈啊!”
秦且恍然,心中也是升起了几分好奇,能让先生如此激动的人物,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倒要好好见识一番!
下邳城外,足足两万人马整齐的排列在城墙之下,声势好不骇人,李觉焦急的在城墙之上踱步,言墨率军前往容丘三县之前便嘱托好了他,若是日后有一唤作项籍之人率军攻打下邳,切莫与其开战,而是告知自己与项籍有事相谈。
城下,项梁同项羽坐在军帐之中,项梁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侄儿,问道:“羽,这下邳城中之人为何会知晓你的名号?”
项羽剑眉微皱,摇了摇头,道:“叔父,侄儿也是未曾知晓,不过切看他们有何把戏,区区三千人马,不论这下邳如何易守难攻,不过也只是我等翻手之间便可破城。”
项梁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确实如项羽所说,就算是下邳城中的守军玩把戏,也是万万不可能与他们抗衡的,他早就收集了情报,这东阳郡之内,唯一能与他们有一战之力的不过就是最近异军突起的一支起义军了,但这支起义军的主力现在还在别处,更别提就算他们回防,也不是自己手下这支精锐的对手。
夕阳渐近,下邳城的远处,言墨与秦且几人快马加鞭当头赶向下邳,远远的,言墨便看见下邳外的重兵,不禁轻轻的倒吸了一口气,果然是如同史书记载一般,即使是在这起义初时,项梁麾下便是早早的拥有了数万人马。
军中,项梁与项羽几人听闻斥候所报,微微一笑,他们知道,这下邳城中的正主,回来了!当下也不耽误,来到营寨口等待。
言墨几人来到营寨之前,翻身下马,言墨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尔后抬头看向站在最前方的项梁三人,当先者,项梁也!身长八尺,面容肃正,无不显威风之色,倒真有一番名将之资。
再看项梁身后,紧随之人便是陈婴,倒与常人一般,朴实无华,敦厚老实,但从骨子之中所透露出的智慧令其与他人显得又如此不同,言墨暗叹一声:“倒真是敦厚长者的模样!”
眼光流转,落在最后一人身上,言墨眼瞳之中闪过一丝光亮,那人身长八尺,目生双瞳,膀厚腰圆,面容俊才,谓之曰威风八面绝不为过。立身于此,旁人皆是骇其威势,不得近前。
言墨明眸含笑,上前半步,略施一礼,道:“小生言墨,自天书,拜见将军。承蒙抬举,掌下邳城内大小要事,将军若有何事宜可与我商议。”
项梁数人见是言墨为先,都是一惊,项梁掩去瞳中丝许惊讶之色,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言墨身后跟随的一众人马,却是没有见到有丝毫的不服之色,当下心中也是升起了几分谨慎和认真。他人且不细谈,单是那秦且,项梁便是听说过的,若是论整个东阳郡内最硬的那块骨头是谁?那一定是秦且!连秦且都甘心臣服的人,不论表面上是多么的文弱,都不可小觑。
与项梁不同,项羽则是大大方方的展现出了自己的讶异,打量的目光上下反复的扫视着言墨,时不时还会皱皱眉。
言墨并不理会,而是看着项梁。
项梁轻咳了一声,问道:“不知阁下有甚么要与我等说道?”
言墨微微一笑,问道:“敢问将军先辈可是项燕将军?”
项梁闻言,一股骄傲和尊敬之色顿时涌上面容,肯定的回答道:“自然!家父某自然是不可能会记错的!”
言墨心中毫无波澜,面上做出惊喜的模样,道:“项将军可知道言家?”
项梁皱了皱眉,耐不住言墨期盼的目光,细细的想了起来,良久,项梁试探的问道:“可是楚国言家?尊父可是言叔伯爵?”
言墨大喜,项梁若是能记起来言家,那是极好的,现在若是她向项梁投诚,定不会引起丝毫的怀疑,甚至能直接取得项梁和项羽的绝对信任!
言墨点了点头,道:“墨没想到将军还能记得家父,实属有幸!家父自从逃到齐国,从未有过停止寻找君上和几位将军的后人,也是在最近,家父才知道了将军的消息,这才让小生率众起义,小生想将军若是从会稽起兵,必是会途径下邳,才出此下策,提早收复东阳郡四县,以待将军来。现将军以至,小生断不敢妄自称王,特将小小心意赠予将军!”
项梁大喜,客气道:“言先生客气了!你我同是大楚子民,何必说这等话!你我当戮力同心,灭了这暴政强秦才是!”
言墨微微一笑,她可不想和项梁在这里说这些官话浪费时间,拱了拱手,道:“项将军,所谓之一山难容二虎,怎可一支军队由二人指挥?更何况项将军比起小生的名望,小生可是惭愧相提,较之领兵打仗,小生自然是不如将军的,如此想必,还是将军为尊。”
项梁也不客气,道:“既然先生都如此说道了,若是某在推脱,倒是折了楚人风骨,那便承先生好意了!”
言墨勾了勾唇角,道:“不过将军,小生还有一事相求。”
项梁大笑三声,道:“求甚么求!有难处尽管讲便好,某自然是帮先生的!”
言墨道:“实不相瞒,小生自小身体欠佳,所以请将军恕小生带二三手下于身旁。”
项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还是很爽快的点头道:“小事!先生若是愿意,带上百八十人,比及那所谓的天子阵仗某也绝不多言!哈哈哈哈!”
言墨一笑,道:“多谢将军!不过军有军规,国有国法,小生不可自破规矩。”说罢,转头看向一旁的秦且,道:“秦兄,现下可以开城门么?”
秦且见言墨问自己,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下邳由先生执掌,先生都开口了,那在下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一语言必,心中更是对言墨钦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