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要安寝了?”
王清今日从那平乐公主的寝宫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就像个牵线木偶般,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无精打采。
只见那王清抱了把琴,就端坐在窗前,指法娴熟,动作流畅,是昨日那人弹得曲子,气势如虹,虽不及那人,却掺杂了她自己的情感和一些感悟。
“哪里来的曲子?”
宫墙的另一侧,一身着华丽的妇人端坐在床前,本是疲惫不堪,却被这突兀的琴声所惊醒,只见她眉头紧皱,是发怒的前兆。
小李子忙上前说与她听,是定安侯府的姑娘王清。
妇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人怎得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如今太子病着,她不好好吃斋念佛,在这搞劳什子附庸风雅。心里更是厌恶这人了。
“来人,罚她去佛堂替太子抄写经书,太子一日不醒,那她就抄一日!”
“喏!”
那妇人刚吩咐完便有人前去传递皇后的旨意了,谁让这人早不弹晚不弹,偏偏在太子有恙时弹且恰好被皇后听见,可不就是给皇后找不痛快吗?
这还能有你的好?
“太子殿下醒了!”
“太医!”
有丫头看到这床上的太子的手指动了动,惊叫了出来。
皇后慌忙喊太医,便见那头戴冠羽帽的中年人擦了一把额头上得汗,便急忙上前。谁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怕,万一这人嗝屁了,自己也是要玩玩的。
“太子这可是要醒了?“
那妇人满怀希望的看着那太医,希望她的孩子能平安无事。
“回娘娘的话,太子这反应应当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刺激,快要醒来了。”
那妇人瞬间,那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这是她今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太医默默的退下,有句话他并没有讲,若是太子再犯病,怕是神仙也难医,毕竟他本就是该死之人,已经强行在这人世间留了十几年了。此时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太子幼时犯病时,太医署的人都已经预判了这个孩子撑不过一年,却不曾想,他的意志十分顽强,竟然撑了这么些年了。
琴声应声的断了线,是王清被人带走了。罚她去佛堂抄写经书祈福。
那妇人听见这琴声断了,心口的大石头瞬间就放松了,这王清果真是个瘟神,你瞧,这琴声刚断,她儿就醒了。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忙乎起来了,太子醒了。
“姑娘还是老老实实在在抄写经书吧!”
那婆子猛地推了一把,将王清推进了一间昏暗的房间,将门锁上了。
屋里头有摆放佛像,也有案台纸笔,王清找到蜡烛点了火,屋里才有那么点光亮,认真的跪拜在堂前,磕了几个头,这才趴在案台上抄写着经书。晦暗难懂的文字在她笔尖生了花般,跳跃在纸上。
清晨时分,有人来送饭菜,看到这人竟然趴在案台上睡着了,便呵斥了一声,那女子便被瞬间惊醒了。
“姑娘可清醒了?”
那嬷嬷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个少女,不知将来哪个少年郎这般霉,会娶了这般粗鲁的女子。
王清回了话,便将那抄写的十遍佛经交给了那人,只见那人轻嗯了一声,便着人将她架了出去,原来是皇后要见她,要将她的住所从那望湘楼搬到了听雪堂,还允了她今后早上不必来请安了。
这是因着昨日之事,惹了娘娘不快了。
王清心里发怵,自己这次本是想找个大树好乘凉,却不曾想出师不捷,还没讨好呢,就先得罪了这大最大的boss,这还能好?
满腹心事的搬到了那和冷宫只有一墙之隔的听雪堂,这里环境可真是静啊,静的连根针都能听到,王清看着这熟悉的环境,有种恍若前世的感觉。
小丫头桃夭,里里外外的将这听雪堂打扫的干干净净,丫头婢女也就只剩下桃夭一人,别的人都和王清告病,王清怎会不知是何原因,不过是看她得了皇后娘娘的厌,都不想来这听雪堂伺候罢了,哪有如何?她一个人也早已经习惯了,什么粗活累活她又不是没做过,什么苦吃不得?
来这听雪堂,不过也是有好处的,就是每日里不用再早早得起来给大人物请安,伏低做小,装出一副贤良淑德得模样。
“姑娘莫要伤心,桃夭会尽心尽力得照顾姑娘的。”
这是一个傻丫头,别人都称病不来,只有她口口声声的说着保护自己,个子还没自己高呢。
王氏收到了她的回信,且送了春雨进宫陪她,皇后也自知这定安侯府不可得罪,便允诺了那老夫人的请求。
春雨带着家书找到王清时,有些不满意,自家姑娘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这苦?四周阴冷,连那值班的护卫都鲜少来此,若是有歹人,怕是跑都跑不掉了的。
只是这话总不能说出口,给了引路的丫头一些银钱便推开了那听雪堂的门。
咳,自家姑娘可真不会委屈自个,正躺在摇摇椅上晒着太阳呢。
“姑娘?”
春雨试探着叫了一声,那人似乎睡着了,并没有什么回应。
“你是何人?”
桃夭见一个脸生的丫头过来,便出声询问,这里鸟不拉屎的,莫不是鬼吧?那人还没回话,便先将自己吓了一跳。再去看那人,还好还好,地上有影子的,是人。
春雨哪里知道这丫头心里的百转千回,只见一个梳着牛角辫子的小丫头抱着一盘水果,似乎是端给那躺着的那位大爷,心就软了半分。
似是声响惊醒了午睡的人儿,只见那人眯着眼睛看着来人,嘴角的笑意就藏不住了。
“春雨?你怎么来了?家里还好吗?”
“回姑娘,家里一切都好,老夫人是收到你的信,不放心,这才求了娘娘将奴婢送进来的。”春雨将包裹交给了桃夭,自个上前给姑娘摇了摇扇子,且用二人听得到的声音告诉王清,王氏已经着人手去找寻那薛神医的下落,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
王清想,自己和这皇后一族若真能交好,求一个平安庇护,未尝不可。
这皇后本家也是将门出身,后因皇后入宫,兵权也被一步步收走,前世,皇后一族落败以后,其一族退居于边城一角,苟延残喘,世人皆以为他赵家就此落败,谁曾想几年后,那赵家出了个惊艳灼灼的少年郎赵奕,以商身垄断了天朝的财富,被大家知道时,已成定局。就连那已经称帝的李昇都不得不敬畏他一二。
这说明,皇后一族实力不容小觑,王清相信,若与之成盟,即使不能庇佑自家,也能让坏心眼的人不敢小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