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凌寒睁开了双眼,他眼中含泪,心在滴血,感觉自己太对不起段从容和柳树荫了。
“醒过来就好,什么都别想,”柳树荫劝慰道。
段从容依旧是每天都耕田种地除草插秧,他熟练了种田梨沙的生活。柳树荫呢?主要是打理包子铺,每天都要包一锅不同馅的包子,随时准备着客人来到。当然了,现在柳树荫还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照顾因为第二次挨饿而昏倒的凌寒。
好在凌寒年轻力壮,很快就恢复了体力,他开始帮助柳树荫了,在包子铺里做各种杂务。
到了晚上呢?段从容依旧要求凌寒去零零一休息,这是规矩!
“就不能让我留在包子铺吗?再说了,这里有好几个房间,假如客人来了,我也可以随叫随到,”凌寒要求道。
“不行,你现在是客人,怎么能让你照顾客人呢?等下一个客人来了,你才能照顾客人,”段从容解释道。
“哦哦,还有这种规矩,我可是真心不想做客人呢,”凌寒说。
“这是包子铺的制度,你必须得服从,”段从容不容置疑的说。
“小小的包子铺还有制度?太可笑了,”凌寒心里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小小的包子铺不应该有制度是吗?你别小看了包子铺了,你知道这个包子铺曾经救活了多少人吗?”段从容仿佛猜透了凌寒的心思。
“呃呃,没有啊,我对包子铺还是不太懂,以后我会好好学习的,我知道我就是被包子铺拯救的,而且被救了两次,没有包子铺,我早就死去多时了,”凌寒感慨道。
“你知道就好,做人要懂得感恩呢,”段从容说着就给凌寒讲起了自己是怎么来到包子铺的。
这包子铺跟神秘村庄紧挨着一条大路,神秘村庄在西北面,包子铺在神秘村庄的东南角隔着一条路,包子铺的东南方向是乱石岗,乱石岗里面藏着魔角洞,据说凡是人和牲畜去了那里,很少有活着回来的。包子铺的西南方向是大面积的被开垦过的土地,主要是种植小麦、玉米和高粱以及各种蔬菜。
明朝末年,一群穷苦人逃荒来到这里,其中就有二十三岁的段从容还有家乡的男女老少共计三百人,这些人都饿得面黄肌瘦,好多人好多天都没吃过饭了。他们依靠吃草根、树皮以及各种能吃的全部都消化掉了。到了神秘村庄的时候,多数人都已经不行了,没想到这些人会被一家包子铺的老板和老板娘救了命。
三百人有二百六十人奄奄一息,其余四十人虽然还能动,但是神志不清、精神恍惚。包子铺老板先是给了那四个还能动的人每人一个包子,剩下的人就喂粥给他们喝,老板和老板娘亲自用勺子一勺一勺的把玉米粥喂进他们的嘴里。
在老板和老板娘的悉心照料下,这三百人全部活了下来。起初,大家和睦相处,团结一心,开荒种田。包子铺西南方向的大片闲置土地全部都开垦出来,种上了各种各样的庄稼。
这三百人全部被安排到了神秘村庄的房子里居住,一开始,神秘村庄的房门都没有上锁,大家可以说随便居住。可是有人趁机想占用更多的房间,一个叫“胡扯”的人自己就占了十几个院子,他妄想娶更多的老婆,生更多的孩子。这三百人中,只有六个人是成年女的,其中包括一个叫“小红”的女孩,女孩当时只有二十岁,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她根本不像穷苦人的模样,尤其是她水灵灵的,这在当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胡扯快四十了,她总是不断的骚扰小红,许多人气愤不过,其中一个叫李山坡的男子跟胡扯打了起来,小红才免遭毒手。胡扯又开始侵犯其他五位妇女,其中一个叫小兰花的女孩被胡扯强暴,兰花忍辱跟随了胡扯。但是胡扯仍不满足,他想侵占更多的女人,侵吞更多的田地。他这个人很会忽悠,把一些不明真相的人都糊弄得团团转,其中张小气、路程、金牛都愿意为他做事,甚至到了后来,连包子铺老板和老板娘都开始怕他了。
“以后吧,这些土地全都是咱们哥几个的了,咱们也过一把做地主的瘾,”胡扯趾高气扬的对张小气几个人说。
“就怕包子铺掌柜包善意,他说土地是大家的,他的威望很高,在云雾村庄呆了这么久,他是有根基的,”张小气说。
“有个屁根基,不就是个包子铺吗?不就是他两口子吗?谁拥护他?李三坡、段从容,还有那些穷鬼?呵呵,掀不起什么风浪的,等着瞧吧,到时候他们都得给咱种地,到时候咱就是名副其实的地主了,哈哈,”金牛厚颜无耻的说。
“可不是嘛,咱们只要抢占先机,占领了土地,谁先占领是谁的……跟咱一块来的,除了咱们哥几个,那些老弱残兵不足为虑……,路程说。
无数的良田被胡扯等人强制占有,包子铺老板包善意制止不住,跟胡扯一块来的一些老实巴交的乡亲根本不知道争取,十几个想捞点便宜的青壮年也站到了胡扯一边,显而易见的结果就是最终所有的土地都被胡扯一帮人强制据为己有。
以包子铺老板包善意为首的正义的一方要求土地分给大家,可是只有段从容、李山坡和一些善良的老年人和妇女儿童站到了这一边,根本敌不过年轻少壮的胡扯一帮人。
没有土地的人们怎么办?要想活下来只有给胡扯打工了,这样胡扯就成了大地主,以包子铺老板为首的善良的人们都成了他的雇工。
一开始胡扯等人还有点人情味,让大家吃饱穿暖再干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胡扯、张小气穷奢极欲、贪得无厌,让人根本没法活了。胡扯只分给青壮年一些粮食,对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妇女儿童不管不问,这就让人们活不下去了。唯一的一点指望就是有房子住,因为云雾村庄房子太多了,胡扯等人尽管每人都占了大量的好地段的房子,但依然是住不完。
“不能任人宰割,咱们得斗争,”李山坡对包善意和段从容说。
“唉,这帮人太能折腾了,太黑了,居然霸占了全部土地还不知足,让大家饿着肚子干活,还得忍受他们的辱骂,”包善意唉声叹气的说。
“不能再忍了,忍无可忍,干脆跟他们拼了,”段从容说。
“不行,不能硬碰硬,胡扯、张小气等人打手众多,咱们这些人除了你们两个,多数都是老弱病残,而且都是胆小怕事的人,根本团结不起来,”包善意说。
“那怎么办?就这样忍着?我是忍受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不被他们逼死就得饿死,”李山坡气愤的说。
“山坡呀,别冲动,从长计议,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包善意提醒道。
李山坡没有听从包善意的提醒,当晚他翻墙入院一个人去了胡扯的院子,被胡扯的人发现捉住绑了起来。。
“偷东西来了?”胡扯阴阳怪气的说。
“哼,”李山坡怒目而视。
“偷就偷嘛,咋不承认呢?”胡扯嬉皮笑脸的说。
“偷什么偷?东西都是大家的,土地都是大家的,粮食都是我们种出来的,而你呢?天天吃喝玩乐,对我们敲骨吸髓,还不让我们吃饱饭,你就是云雾村庄的恶魔!”李山坡凛然道。
“嘴还挺硬,给我打,”胡扯一声令下,几个打手拿着皮鞭在李山坡身上恶狠狠的抽起来。
李山坡被打的半死,还被拖着上街游行,云雾村庄的老百姓看到了这一幕,心都碎了!段从容想上前救出李山坡却被包善意等人死命拉住。
最后李山坡被胡扯的打手们拖到当街的一根木头桩子上,又打又骂又侮辱,折腾了一天,也没给李山坡一口吃的,当晚就死去了。
李山坡死后,好多天云雾村庄阴雨连绵,……云雾村庄的人们再也不想给胡扯干活了,不干活就没饭吃,怎么办呢?
包子铺东南方向的乱石岗里有好多的不知名的各种树,树上结满了各种果子,红艳艳的,饿得走投无路的人们纷纷去摘果子吃。
红艳艳的野果别提多诱人了,在微风的吹拂下一摇一摆的,散发出一股股香甜的味道,好像是在引诱饥饿的人们。已经被饥饿彻底击溃的人们,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男的扶着女的,女的领着孩子,年轻的搀扶着老人,人群像一条长龙一样涌向乱石岗。
“乡亲们呢,别呀,别走这步路,会死人的,”包善意阻止道。
可是,箭在弦上,他哪里阻止得了?
“乡亲们,我来吃第一个,就算是被毒死,也比饿死强,”李老二上去摘了一个果子。
他剥开红艳艳的果皮,露出鲜红色的果肉,咬一口,鲜红的果汁从嘴里流出来,那香甜的味道从嘴里甜到心里,只觉得浑身舒爽无比飘飘然赛过活神仙。
“哎呀,没想到这么甜,美死了,吃一口死了都值了,”李老二一下子吃了十几个拳头大小的果子,躺在地上,打一个饱嗝,回味悠长,简直美死了。
这一下子,男女老少齐刷刷的去摘果子,所有的人都拿着几个红艳艳的果子在手里,恨不得一下子把果子吞进肚里,那场面从未有过,。人们嬉笑着、狂嚼着,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困苦,忘记了果子有毒的忠告。
胡扯也听说了,他早就对那美丽的野果垂涎三尺,怎奈包善意一再的提醒“果子有毒”,他才没有轻举妄动,没想到今天这帮人享用了野果。他在暗中观望,他在等待时机。
吃饱了野果子的人们,躺在地上美美的睡一觉,那个舒畅,从未有过的快乐!
“没想到这果子这么好吃,又解渴又解馋,吃了一点饿的感觉也没有了,今后再也不用给那坏蛋干活了,也不用受那帮人的气了,”一个老人解气的说道。
“就怕胡扯会侵占这里,”另一个年轻人说。
“他要是敢侵占这里,我就跟他拼命,”老人说。
“你老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这个勇气,我还怕啥?对,我也跟他拼了,”年轻点的说。
天黑了,大家睡醒了,各自摘了一篮子果子回家了。
“坏了,完了完了……”包善意对段从容说。。
“我也快饿死了,包老板,你就让我去吧,他们吃了不是也没事吧,”段从容说。
“从容啊,你不知道啊,这种果子马上吃了没事,还特别好吃,几个时辰以后毒性就会发作,到时候神仙也无力回天了……我包子铺的地下室里还有一点粮食,你和小红先吃点充饥,你们可千万别去摘果子了,”包善意劝道。
段从容听了包善意的劝告,与小红一起进了地下室,在这里终于可以吃到一点粮食了。
好多饥民疯抢果子的过程中不幸坠入魔角洞,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吞噬了。吃了果子的人们在当晚就发现不适,一开始呕吐不止、拉肚子,到后来疼得直打滚,整个村庄哭声、哀嚎声响了一夜。
胡扯一帮人听到了,不光不去救助,还幸灾乐祸的喝酒庆祝一番。
“哈哈,这就是跟咱作对的下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看他们能撑多久,”胡扯恨恨的说道。
“就是啊,天明去看看他们,看还有几个喘气的,”张小气说。
第二天,胡扯带着手下人去挨家挨户查看。
“大哥,死人了,这家子都……”胡扯的手下人“瘪三”跑过来说。
“都死了?不可能吧?”胡扯睁大眼睛问。
“好多人都死了,因为吃了乱石岗的毒果子,”路程说。
“快跟我看看去,找不到人干活,你们都得下地,”胡扯喊。
“大哥,这家人也死了……”金牛说。
“哎呀,这家人也死光了,”张小气喊道。
“这一家子也死了……”
云雾村庄的人,凡是吃了毒果子的全部中毒身亡,二百多口人说没就没了,尸体无人处理。整个村庄腐臭难闻、阴气森森。
胡扯等人不是想着第一时间处理村子里人们的尸体,而是想着怎么种地以及土地怎么重新分配,他们闹起了内讧,互相指责、互相殴打。有的从自家院子出来居然找不到自家院子了,在村庄里不停的转悠,最后被活活饿死。有的鬼使神差的跑到了乱石岗,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胡扯等人被卷入了魔角洞。从此,云雾村庄彻底变成了神秘村庄了,在民间广为流传。
段从容和小红跟随包善意躲进了包子铺的地下室幸免于难。
不久,包子铺老板和老板娘相继去世,临死前将包子铺托付给段从容,让他无论如何每天都要包好一锅包子等候客人到来,坚持每天都要包,坚持救济穷人。并一再强调要把村庄彻底打扫干净,等候客人入住,段从容含泪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