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前台大厅的一侧房间上挂着“鲲鹏旅行社”的标识。大厅中央,悬挂在半空中的电视机正在播报体育新闻,屏幕里传出的声音很大:
2010年6月11日南非世界杯第十九届世界杯足球赛开赛,这也是首次在非洲举行的世界杯,世界 32 强将首次在非洲大地,向大力神杯发起冲击......
画面里球迷们发狂地吹着“瓦瓦祖拉”。据说这种用于助威的喇叭,是用来驱赶狒狒的发声工具(非洲羚羊的角)演变而成,这种喇叭可发出超过一百分贝的噪音,有可能导致永久性听觉丧失,球迷们需着戴耳塞看球。
我站在酒店的前台旁边瞥了一眼电视,身着蓝色工作服的服务员低下头向我打招呼。
“先生,您有预订房间吗?”
“噢,他是李志川,在网上预订的,我刚接他回来。”蓝羽插话说道,“我有事先去忙了,里面那位是我同事,有事您找她就可以;嗯...您看那边的玻璃柜台里有当地的一些土特产,您要没事的时候可以下来看看选择一些。我就不陪您了。”
“好的,谢谢。”我说。
房间被安排在了306,办理完入住手续后,我气喘吁吁的拎着包上楼,楼里的人都比较和善,不断有人向我点头问好。房间不是很大,但是有一间独立的盥洗室,可以洗澡。放下行李后,浑身燥热,但还是遵循向导所说,静静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我起身从随行带着的背包里翻出洗漱用品,来到盥洗室打开淋浴水龙头,用带来的香皂很仔细的把全身洗净,一路上的颠簸劳累随之一冲而去,精神抖擞。我在脸庞上抹上肥皂泡沫来到镜子前,用剃须刀把脸角上的胡须刮净,我反复在镜子前观察自己身体的变化,古铜色的肌肤,五官的轮廓分明而深遂,胸肌对称饱满,手掌变得滑润且富有光泽。
正午时分,我倘徉在大街上。沿着扎基中路向前走去,过了一个三叉路口拐至扎基西路,阳光直射在身上,皮肤隐隐有些疼痛。我走进马路旁边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坐在临近窗户的角落里,慢慢地搅动着咖啡上浅浮着的牛奶泡沫。
我拿起杯子轻啜一口,细致温暖的牛奶温柔的包裹着咖啡的温度,渲染着口腔内味蕾,令我淌漾在往昔的回忆里。这片土地虽然贫瘠荒芜,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却像阿甘一样带给我们强烈的震撼与深切的沉重感。生命也许就像蓝天下那一片白色的羽毛,或迎风搏击,或随风飘荡,或翱翔蓝天,或堕入深渊……所有人都在追寻着若有若无的希望,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却始终以一种温情和善意的态度来对待世界。
屋内响起“光阴的故事”的音乐前奏,随后罗大佑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回荡着,青春易逝,韶华易老,流水带走了光阴的故事,也带走多愁善感的青春。他的歌词有人文情怀,有反思批判,有不可思议的前瞻性,我们在他的歌声里经历了人生的成功,失败,告别,迎接和爱情。
我眯缝着双眼在舒缓的音乐声中昏昏欲睡,如同午后卧在沙发上的猫。恍惚间又遇到了那只疲惫的海鸟,它站在甲板上全身瑟瑟发抖,寒冷和疲惫浸透了它的全身。我们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对望着。过了一会儿,它抬起头仰望着浩瀚的星空。随后,它抖擞了一下身体,扯起它美丽的羽毛,失落的眼神此刻变得斗志昂扬,它像燃烧着的磷,浑身发出绚灿的蓝光,像闪耀着光芒的“凤凰”一样美丽。接着,它腾空而起,在我的面前霍然消失,只剩下孤零零的我在甲板上仰视着夜空。
歌曲最终在平缓的音乐节奏中结束,我努力地睁开双眼逃脱出那个空灵的世界,环顾四周,一如往日般得平静。
柔软的心灵已在两年间变成混凝土铸成的路面,任何的挫折都不会再留下一丝痕迹。我习惯沿着这条曲折的道路前行,旅途中会遇到一些新的人,又或会与最熟悉的人在不经意间相遇;记忆中有些人会慢慢忘记,有些人又会在脑海中快速的占位。但所有的这一切最终都会变成了记忆里的含笑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