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沉吟后,接着说:“她的聪明睿智征服了我们班上的所有的男生,甚至于连老师们对她都刮目相看,班上的品学兼优的男生向她表白后,都相继败下阵来;我嘛,更是不屑一提,只能弯腰屈膝卑微地活在那么多优秀人才的罅隙里...”
“这也不一定,每个女生欣赏男生的角度是不同的。”她说。
“是的,后来也正如你所说得这样。”我说:“我想看看这本书,可以吗?这是我第一次张口对她说话;你不是都已经拿在手中了嘛!她微笑着对我说。她永远那么淡定,仿佛能看透我的内心。”
她兴致勃勃,微笑着点点头说:“嗯,再呢?”
“我固守着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去惊扰她,也不想向她去表白;因为我怕失败,怕一败涂地后连想像中的美好都会变成噩梦,反正就是处于一种对峙的状态。”
“准确的说是你自己与自己对峙!”她更正道。
“是的。”我说,“但那时,我每天也会有短暂的幸福时刻,我总会刻意的把手臂向外伸出,越过三八线,期待能在那里触碰到她,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让我欲罢不能;每当教室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我喜欢在她坐过的位子上静坐,感受她的体温,想象着她的模样,我真的爱的很辛苦。”
她盯视着我的面孔说:“喏,你这个人就善于在安静中等待,等着让别人自投罗网。就像是蜘蛛。”
“纯粹是无稽之谈。其实我那时候是严重的自卑,总是羞于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内心所想,我没有什么优势嘛。”我解释说。
“唔,有道理。”她点点头附合着我说。
“她留了一头精炼可爱的短发,但我一直坚信长发更适合她,因为她的画像在我心中已经临摹了很多遍了;她的家离学校非常近,每天早上我都会骑着自行车在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有时她会故意放慢脚步回头看我,每当那时候,我总是会变得不知所措,只能快速的躲起来或是尴尬地从她面前疾驰而过,我好想...好想邀请她坐在我的车座后面,那一刻的画面会很美,我会很幸福。”
我略微停顿,接着说:“让我载你一程,好吗?这句话在僻静的地方我练习了无数遍,但是我真的开不了口。这对我来说,异常艰难。”
她微微一笑,点点头表示理解。
“终于有一天,她在学校的拐角处堵住了我,
‘有这个必要吗?天天跟在我的后面。’她双手斜插在裤兜里笑着问我。
‘我就是这种速度的嘛...’我回答说。
‘那你老在我家门口瞎转悠什么?’她接着问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走了没有嘛...’我回答说。
‘瞧你那熊样,还害羞了,’她揶揄我说。
‘喜欢我,是吗?’
‘嗯,不能控制。’
‘那干吗不直接告诉我?’她笑着说道。
‘嗯...在我的世界里爱是一个人的事。’我低着头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块说。
‘傻瓜!记住...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嘛,再说我也喜欢你。”她说。
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不是嘛?”我一幅踌躇满志的样子反问她说。
她放下手中的水杯,双手向外摊开,一幅未卜先知的样子应道:“是吧,我刚才就说嘛,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们真真正正就好上了,上课时我喜欢偷偷地握着她的手,我的学习成绩也突飞猛进。直到有一天,我对她说,可以留个长发吗?她回答说,试试看吧。从那个时候起她的头发再也没有剪过,一天天的变长,接着用橡皮筋扎成短短的马尾,我每天用胳膊倚着脸庞仔细的观察;暑期很快来到了,我一个人闲在家里,脑海中全是她身影,我已经身陷沼泽,无法自拔,越挣扎陷得越深,我只能举手投降;我每天都要骑自行车到她家附近转悠,希望能够见她一面,但都失望而归。”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见你?”她的手不自觉得向后缩了缩问道。
“是她的父母知道了,怕影响她的学习。”说完,略微停顿后,我接着往下叙述描写,“你好好复习,将来我们上大学还在一起,好吗?开学第一天,她留着一头柔美的长发笑着对我说;好的,我答应她说。
‘你知道吗?每次你在我们家附近转圈,我都会在窗户边看着你,你就一直长不大。’她说。
‘嗯,我一直就不想长大。就想像现在一样安静地陪着你。’我小声地说。
‘傻瓜,长大了我们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嘛!’她说。
“接着,我在懵懂中与她考上了当地同一所高中...”我略微停顿说。
“发生了一些事情,是吗?”
“是的,她的父母私下里找过我,她说芷晴中考时有一门功课考了0分,她的学习成绩那么好,完全可以上重点中学的;但她这样做,让他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况且她已经复读了一年。”
“完全理解他们的心情,都怨你。”她说。
“是的,”我接着说,“后来我也进行了补救措施,去找了学校的教导主任,我们最终没有分到一个班里;但我们那个时候也会经常见面,相互鼓励将来要在同一所城市里上大学;但是后来高考时,我瞒着她报了外地的另一所大学,从那以后我们就分开了...”
“噢,老天!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然后怎么样了,再也没有联系了吗?”
“我听同学说她一直在找我,但我一直没有给她回信。”
“后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吗?”
“有的,断断续续吧...”
“她当时上的是复旦大学,成绩一直很优秀,后来被学校推荐出国留学3年;听同学说,她后来分到北京在编辑部做记者了...”
“后来再没见过面吗?”
“怎么可能呢...命运总是爱捉弄人,不是嘛!”我说,“记得那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当时我正在景山西街上值班,大街上热闹非凡,但是我的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像是地震前的惊慌失措的动物,总是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被人群推搡着前行,人群在景山前街上自动分成三路,分别捅向北海公园和景山公园,以及故宫的西北角的角楼处。我在路口处犹豫不决,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就遇上了她.....”
“结果呢?”
“结果可想而知嘛!”我说,“现在看来,其实那时候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只不过当时都不愿意承认罢了;她那个时候正要派往战乱纷飞的中东做战地记者,满脑子是人和社会的阶级差异,以及即将对那些卓越而充满智慧的政治人物进行直面采访而憧憬向往。而我更接近于自然,对高山、瀑布、闻名遐迩的建筑、繁华都市的景象,洞悉孤独感产生的原因和如何独善其身的野外生活更感兴趣。”
“你是为了她才来的北京吧?”
“哦...是的。”我迟疑着点点头。
“后来伤心而去,也是为了这一段放不下的情感?”
“没有。那个时候她已经结婚了,我们之间已经隔着一重厚厚的障碍,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我注视着她的背影慢慢地走进黑夜里,然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大街上倘佯;之后,我有过快乐,但极为短暂。因为我一直无法从这件事情中解脱出来。”我黯然地说。
“你一直不停的游历到底是为什么?”
“在等往事慢慢消散,让苦难来填满自己内心坑洼不平的沟壑。”
“的确是明智之举。”她摩挲着我的手说。
“那种爱而不得的伤感...失恋后不想向世人言喻的痛楚...以及一个人在午夜的街头徘徊沉思,这样的境地你是不会理解的;这件事情一直让我无法释怀,以至于每当头脑中出现这些影像的时候,我就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去酒吧大醉一场。”
“现在你还会经常想起她吗?”
“在我漫游世界的这几年中,我总是很忙碌,大部分时间无暇顾及,”我转过头望着了好上眼,接着我从口袋摸出香烟,点上后深吸了一口,“但每到闲暇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她,特别是深夜里孤独降临之时,我们毕竟刻骨铭心的爱过。”
“嗯,我们都要向前看,不是吗?”说着,她把手送到了我的手掌中,“再说,你现在不是有我陪伴左右吗!”
“嗯,现在总算是从这段感情中解脱出来...人生又出现新的转机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听点音乐吧...不要回想那些陈年往事了,好吗?”
“这可是你一直在拨弄着我的伤口,并且反复地往上面撒盐,让它久久不能愈合;你乐此不疲的折磨我,对吗?”
她委婉一笑:“我哪有,只不过是不经意间的好奇,所以才问起罢了!”
“......”我无言以对。
她站起身来,从背包中拿出收音机,打开后转动旋钮,放在经典947频道上,歌声从音箱中流淌而出,接着溢满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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