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夺目光彩,舞池里的男女如同发情后狂热躁动的斑马,全身疯狂地摇动着。透过烟雾索绕的窗户我直视着外面的世界,步行道两侧的擎天大树挺立着笔直的腰身,青年情侣手挽着手漫步于布满细沙的海滩上。海平面上闪现着微弱的灯光,波浪的起伏声犹在耳边滚动,邮轮悄然进入视线里,最后又霍然消失。
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说:“你呢,难道不想到外面闯荡一番,就甘心情愿在这里呆一辈子吗?当然我不是说这里不好,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呆这么长时间。”
“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刻意的解释,我的朋友!人各有志,”他迟疑了片刻,接着说:“其实我何尝不想出去大展拳脚,但我总是瞻前顾后;再说我不像你,我只是对眼前的事物感兴趣,而你却志在四方。”
“哪有,我只是随波逐流罢了。”
“不用谦虚,旁观者清;有些鸟儿天生就是关不住的,因为它们飞翔的愿望从未熄灭过;不管现状如何,你内心始终有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对吧?”
“呵呵...你言过其实了。”我话题一转说道:“你家境殷实,也没有必要去自讨苦吃。”
接着,我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感觉不吐不快。于是向他说起了旅途中与晓琳相识的过程。
“冥冥之中注定的事。说实话,第一眼看到她,我的心里就泛起波澜,笃定自己的过去与将来都要融合在一起交付给她;她是一个很平静的人,她很乐观,她的乐观源于——她自身拥有不受到外部环境影响的性格,她有着无穷无尽的好脾气。”
“哇,难以置信。”
“呵呵...患难见真情!唾手可得的东西我们从来都不会懂得去珍惜,用余下的日子做代价去陪伴她也不为过吧?”
“当然。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大家瞻仰一下呀?”
“我想会很快的。”
“就不怕他喜欢上我们。”
“呵呵,你不会得逞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接着说道:“理想主义者喜欢用情怀来认识世界,用感性指导理性。这是你的必然之路,我的朋友!”
“......”我默然无语。
“你还会回来看望我们吧?”
“当然。”我回答说,“只是那个时候肯定又是另一番模样,你一定会有一位美丽聪慧的妻子,她的贤惠肯定会让周围的人敬佩不已;她烧了一桌好菜,可爱的孩子们围着饭桌垂涎三尺,忍不住地偷偷品尝;而我们一定会喝得酩酊大醉,接着倒在床上大声的哼唧;我们的妻子会在我们喝醉时欢喜敞聊,她们的脸上一定挂满了幸福,嘴上却抱怨着自己的丈夫失去了绅士应有的礼节。”
“嗯,那感觉肯定不赖呀,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让你走了!”
接着我们深情地对视了一眼。
“你会想念这个地方的。”
“当然。实际上,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始终面对着大海而且充满挑战。”
“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喃喃自语着把杯中的酒倒进口中,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酒精落入腹中。
“人的生命是如此的博大,但是我们每个人终将向生命的必然之路缴械。我曾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历练自己,但总有一天我会停止不前,臃肿的身材就会接踵而至,所以我经常思考这种锻炼的意义所在。最后我弄明白了,我寻求的是在最好的时候拥有最好的状态,无论这个时间是长是短,其实究其根本并没有实际性的意义,珍惜现在就是最好的未来。我的朋友!”我说。
“妙极了,你要好好待她,虽然我嫉妒无比,但我内心更遵从祝福你们!”他说。
“呵呵...谢谢你的祝福。我会好好待她的”我笑着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问我:“走吧?”
“走吧。”我回答说。
我们沿着海岸线往码头走去,耳朵里充斥着波浪的轰鸣声,黄色沙滩从脚下伸展过去,在雾蒙蒙的空气中发着微光,抬头远望城市的轮廓被闪亮的灯光装饰得金碧辉煌。步行道旁,一位老妇人正低头与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窃窃私语,两人不时的抬起头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有时候,看到他们自由自在地活着,好像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性。我们有必要这么忙碌吗?”徐斌问道。
“当然,我们正红日当头;等到了日落西山时,我自然会守在海边,靠着仅存的美好回忆度过余生。”我说。
“呵呵,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谢谢,可是我想死在女人的怀中,就不劳你大驾了!”
“老兄,用不着这么绝情吧!”说着,他用手拧了一下我的胳膊。
“哈哈,一贯如此!”我说,“不过你的这个习惯可是让我想起了某个人。”
“哪个人?”
“还能是那个人?你嫂子呗,一个我深爱着的女人。”
“哈哈哈,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
过了一会儿,我又回头望了一眼,老人们的身影已经在视线里消失。接着我们回到了海边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