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边的沙滩上坐下,海风携带着波浪一排排的涌向岸边,耳朵里充斥着海浪追逐岸边的声音“哗…啦…哗…啦…”,搁浅的小鱼吸引着成群的海欧在沙滩上不停地追逐嬉戏。远处的天空与海平面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浅灰色的天际线。
天空的轮廓慢慢地模糊起来,天色暗了下来,周围的建筑渐渐地隐在夜色里,远处的树林变得模糊,接着与夜融为了一体。身后的路灯发出耀眼的光线直射进起伏的海里,一抹淡淡的光芒在海面上跳跃闪动着,仿佛在幽幽地述说着搁置在心底最久远的故事。
冷风缠绕着脖颈直钻进体内,我拽紧衣衫向远方看去,灯塔上闪烁的灯光如同挂在天边的星星。海风吹拂着干裂的嘴唇引起一阵阵地疼痛,我紧紧地锁起了眉头,舌头轻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接着向不远处的灯光璀璨的“金海湾”酒吧走去。
我在吧台的高脚登上坐下,不停地打量四周。这里就像是一个驻立在海边的流动驿站,来往而过的陌生人川流不息,我不断地扪心自问:有人在渴望大醉一场,有人在渴望邂逅一场艳遇,而我在渴望寻求什么呢?
“一杯威士忌?”侍者探头问道。
“不,我要一杯黑啤酒。”
“好的,请稍等。”
“不想请我喝一杯吗?”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头,徐斌已经在站在我的面前。
“来杯啤酒?”
“正合我意。”
“请再来一杯啤酒。”我对侍者说。
“好的。”他回道。
“好久不见。”我说。
“好久不见。”徐斌回道。
他在我身边的登子上坐下,上下打量着我,随之露出惊讶的模样。
“你看上去容光焕发,最近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唔,哪有。不过是去了趟西藏。”
“噢,一路上还顺利吧?”
“还好,说来话长,需要时间来慢慢对你倾述。”我接着问他:“你呢,假期去哪鬼混了?”
他轻微地一笑:“没有,天天呆在家里睡大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侍者把两杯啤酒放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从口袋里掏出50块人民币,放在了吧台的托盘里。
“谢谢,请慢用。”他说。
我把啤酒推到了他的面前,我们举杯相碰。我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
“回来一周了。”
我们彼此对望着。
“你为什么不早点过来找我?”
“一直都沉浸在旅途的回忆之中,不能自拔;再说,难得的假期...不想打扰你与家人团聚的时间。”
“扯淡,我天天无所事事嘛。”他接着问我“怎么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吧!毕竟我们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郁闷坏了。”
“都一样,世界处在一片巨大的忙碌之中,谁也难逃其身。”
舞台中央的音乐悠然地响起,他举起酒杯深呷一口,额头跟着钢琴发出的嗒嗒的节奏声轻微地摇动。
“怎么了?我的朋友。”我问他。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所以心中经常郁闷。”他回答说。
“怎么可能,我都没同你们告别。”我接着话语一转说:“不过,年底我就准备离开这里。”
“怎么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总不能一直在海上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吧!我要安顿下来,过正常人的生活。”
“看看,我说吧。我心里面一直有这种可怕的预感,”他望着我说,“迟早要应验。”
“不要太过伤感,我的朋友。”我安慰他说。
“我只是有点猝不及防,一时难以接受。”他低声地说。
“大海潮起潮落,人生兜兜转转,命运总会在某些重要的时点让我们停驻脚步,甚至于回到零点的位置整装待发,但最终他总会推拥着我们奔赴向前。”我接着说道。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疑惑地问道:“是什么使你改变成这样,以前你野狼十足。现在却忽然变得像个鼹鼠,突然告诉我准备悄无声息的过日子,这当中肯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是吗?”
“是的。”
“是什么?因为女人?”
“嗯,我想我已经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了。”
“是个好消息,真心为你高兴。祝福你。”
“嗯,谢谢!”
我举起酒杯相碰,然后放在嘴边浅浅地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