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措手不及,宁语淳竟觉得这个吻有丝小甜蜜,还有点温暖。
宁语淳眨眨眼睛,恢复理智,推开他:“皇上您当心,您再犯喘病怎么办。”
“除了昨晚那一次发病是因为与你……朕和其它女人在一起从来没有发作,何况昨晚朕与你也没怎么样。”
“吃了那么豆腐还不算怎么样?”宁语淳垂下搂着他的手,不悦的别过脸去。
“那……朕今晚让你吃回老本不就行了?”
宁语淳的脸火辣辣的通红,抬眼之际,看到了步香涵,她正伤心的望着她和步倾沣。
步倾沣也看着她,宁语淳在他们眼神之间打转,低下头,好像自己是第三者似的。
步香涵流泪了,任何男人看了都没什么抵抗力的那种可怜,“沣哥哥原来一直骗我,你对别的女人这么好,却没有那样对我过!”她悲愤的转身跑掉。
宁语淳拍拍他的胸,“放我下来,去追她吧。”
步倾沣放下她,面色凝重的追去了。
他一离开,只留下一阵风,宁语淳居然心有些痛,她朝反方向漫步走,还指望他对自己好些?步香涵一出现,自己与步倾沣之间建立起来的感觉是那么不堪一击,轻易的被粉碎。
不知不觉走到皇宫湖边,水榭廊台,还有一只小船。
仔细一看,划船的人是步离雪。
步离雪朝岸边划来,笑着说:“可否请佳人上船一游。”
宁语淳嘟嘟嘴,“信不过你的划船技术啊。”
步离雪被她说的忍不住笑,“本王水性极佳。”
宁语淳迈上船去,坐在船头,两腿搭着。
两人划向湖中央,看着岸边柳叶葱葱郁郁,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更似仙子身上的巧夺天工的轻纱,随风飘移。
步离雪却不得不告诉她:“明日我要回府了。”他是舍不得她的。
“不多呆一些日子吗?”
“不可以,皇兄对我,一直忌惮着,这也是我装病的原因。”
“他真不是个东西,瞧,你装病,我装傻,他怎么会把我们变成这样呢。”宁语淳想起他和香涵在一起,莫名的心闷。
“他是皇帝,想的东西要比别人多,怕的也多,比如我,是威胁他皇位的人。”
宁语淳两手拖腮看着水面荡漾着层层涟漪,说:“我明天也要出宫!就这么定了!”
“他怎么可能放你。”虽然不懂皇兄的心思,可是凭上次他救她的样子,可见宁语淳在皇兄心里还是有份量的。
“他刚刚被我判出局了,不管他。”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她才不容忍多角恋呢,不过,步倾沣也没说喜欢自己啊。
宁语淳站起来,有些平衡不好,她伸手去扶步离雪,谁料步离雪没瞧见她伸手,身子向前划桨时,船微晃,宁语淳在他身后整个人掉进湖中……
“语淳!”
步离雪见宁语淳整个人沉入水中,心急如焚的跳下去。
可是……步离雪是不懂水性的,他想救宁语淳,自己却猛灌了好多口水,在水里挣扎。
宁语淳游到他旁边,搂住他向岸上游去。
“哎呀!王爷和皇后落水啦!快来人啊!”岸边经过的宫女瞧见,忙喊来了好多人。
宁语淳费尽力气将昏迷的步离雪拉上岸,拍拍他的脸,“喂!你说你会水的!”
步离雪依然没醒。
有太监忙去找太医了,其余人都围着他们。
宁语淳双手交叉不断的压他的胸膛,步离雪吐出些水来。
“还不醒?”宁语淳抬眸看着围观的宫女太监,说:“都给本宫转过身去,没命令谁都不准转过来!”
奴才们不敢不听,个个背对他们了。
宁语淳心想,真被你害死了。
捏住步离雪的鼻子,嘴对嘴的给他吹气。
步倾沣与步香涵相伴回来,就见到宁语淳正“亲”步离雪。
步离雪睁开眼睛,渐渐睁大眼睛,宁语淳刚要再吹气,见他醒了,笑道:“我又救了你!”
宁语淳开始拧着自己湿哒哒的衣服,没注意到步离雪的惊愕表情。
“你为什么说谎,说你懂水性。”
“我不这样说,你肯上船吗?可是刚刚……你在干什么?”在他看来,宁语淳确实吻了自己,这个“吻”令他又彷徨,又喜不自胜。
宁语淳转转眼珠子,解释:“给你吹气,所以你才会得救啊,这是一种救人方法而已。”古代人肯定会误会的!所以,她才要让奴才们转过身去,不然传出去,她又要面对流言蜚语,唾沫可以淹死人滴。
步香涵说:“沣哥哥,她太不知廉耻了,你白对她好了。”
步倾沣背在身后的手早已握成拳,面无表情的脸,眼睛却眯起,蓦然转身,沉默离去。
入夜了,沁凉的风吹过,令人身心清爽许多,眼瞅着,夏天就要到了。
广陵殿内悄然无声,只有烛火偶尔燃烧得乐在其中,噼里啪啦的。
李方公公懂得,步倾沣心情又不好了,他见步倾沣听到蜡烛烧得响声,自己去剪了剪烛芯。
步离雪被传召,大步进来,跪下:“皇兄,您找臣弟?”
步倾沣并未让他起来,只是冷淡的看着他:“你的病似乎好了许多,如果好了,朕不防安排你个差事。”
“皇兄看臣弟只是虚有其表罢了,臣弟的身体恐怕还不能为皇兄分忧,明日还是要回府休养了。”
“这样啊,好吧,好好回府养病,下去吧。”步倾沣低下头批折子,不再看他一眼。
步离雪走到殿外,眼神变化万迁,时而凌厉,时而无奈。
凤来宫。
红绕铺好床被,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步香涵。
宁语淳已经梳完头发,披散的长发服帖在背后。
“皇嫂,香涵想与你单独谈谈。”
“红绕,你休息去吧。”
红绕出来,合上门,不放心的蹲下身子偷听。
步香涵第一次来凤来宫,“果真颜色清淡,人们都说凤来宫有种朴实无华的美。”
“过奖了,你有何事,直说吧。”她与她之间,只牵扯着一个步倾沣。
“香涵自小没有求过人,但是现在,香涵想求求你,不要缠着沣哥哥,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他了。”香涵几乎要给她跪下似的。
宁语淳长叹一声,真是无语,她哪只眼睛看见她缠着她的沣哥哥了?
“我想你误会了,我对你沣哥哥没什么意思,我知道,他当初娶我为后,只是因为想我父亲的威望,以及父亲在西北打仗,为了让父亲更尽心尽力的打胜仗,才有了我与他这场……算什么联姻啊。不过目前为止,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因为,我是个来去不定的人,跟谁也不可能有完整的结果。”
步香涵安心了,微笑着:“你永远是我的好皇嫂。”虽然,他的心中不可以有她,名份上的事儿,步香涵还是不太计较的。
红绕听完,暗骂着步香涵,眼角却瞥见紫衣紫靴,由下向上一看,是步倾沣来了!
步倾沣竖起食指在嘴唇中央,示意她安静。
红绕怯怯的行礼后离开了。
步香涵刚要走,不忘说一句:“白天我误会了沣哥哥,他解释了一切,说对皇嫂没有其它意思,只是作给外人看罢了,皇嫂能理解沣哥哥的苦心吧。”
这个步香涵还不死心的多说话,宁语淳推她往门外走,“行行行,我知道了,不用你说,他已经被我判出局了。”
步香涵翻了一个白眼愤愤离开。
步倾沣躲在回廊拐角,谁也没有发现他在。
宁语淳刚要关上门,一只手按住门。
步倾沣站在门外,他不明白,什么被判出局!宁语淳站在门内,他还想要干什么!
宁语淳与他相望许久,终是她先问:“皇上有话要说?就在这里说吧。”
“你说朕被判出局什么意思。”
“其实没什么,只是今后不想与你有瓜葛,好了,我要睡了。”宁语淳要合上门。
步倾沣用力推开,愠怒道:“你是朕的皇后!不可能没有瓜葛!”对她的回答,他非常非常不满意。
宁语淳反驳:“皇后?一个你并不想娶的皇后而已,皇上何必来招惹我呢?就当一对相敬如宾的假夫妻便好了。”
她的心一阵阵抽痛,她讨厌自己被这种心痛动摇,所以她抗拒着一切感情,如她从小生活的环境一样,冷漠,才能让自己躲过受伤害。
“朕可以与你是真夫妻。”他的双眸无比炽烈,像一团团簇火愤愤燃烧。
“我真的不懂你这个人……还是好好喜欢香涵吧,她把你视作唯一,你也专心待她吧,第三者我是从来不屑的。”宁语淳腾的关上门,与他一门之隔。
步倾沣的眉宇开始一松一紧,思索着自己的心,为什么她把自己推向香涵那边,心里会这么的闷痛。
心口真的在痛,只有父皇去世的时候他才这么痛过,为什么……
沮丧的回到广陵殿,步香涵在等着他。
除了李方公公,其它人都退下了。
步香涵上前扑到他怀中:“沣哥哥,你去哪里了!”
步倾沣想搂她,手抬到一半又缓缓放下:“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步香涵松开他,凝视他眼中的迷茫:“香涵好怕失去你。”
“傻瓜,怎么会。”
“那让我留下来。”
步倾沣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看清她眼中的坚定和不移,略有吃惊:“不行,香涵听话,不要胡思乱想。”
步香涵知道,她若真的留在广陵殿睡,只怕第二天她与哥哥不伦恋就被天下尽知了。
步倾沣拍拍她的肩,一个眼神示意李方去送她。
殿中空荡荡的,步倾沣只觉得自己心情很差,惆怅烦躁。
忽然,他不经意的发现书房的书架被移开,密道被人打开了?
“有刺客!护驾!”
步倾沣迅速跑去享缘宫……
宫里一时火光闪闪,侍卫巡兵都在抓刺客。
宁语淳被吵醒,她跑到凤来宫门外,抬头一见,圆月之间站着衣袂飞扬的人,她正站在宫瓦之上,观看着形式。
她脸上的面具……宁语淳一惊,是她!
还记得无镜夫人吗?她竟然进入宫中行刺?
听见剑碰撞的声音,宁语淳知道刺客不止一人。
上次,她被抓,莫名的被神秘人救了回来,直接就在宫里,她一直觉得无镜夫人在宫里安插了人,那个救自己的神秘人又是谁。
无镜夫人一跃跳下,向宁语淳这边看一眼,嗖的一下不见人影。
夜幕沉沉,宁语淳知道自己没武功也追不上她。
步倾沣赶到享缘宫,见侍卫护卫着,太后坐在房中担忧着,“皇上?你怎么来了,刺客正四处流蹿呢。”
“朕没事,太后可有遇到刺客?”
“没有啊。”
步倾沣眼神闪烁,不好!他又跑向太妃的浮微宫,步香涵的粹兴宫距离浮微宫很近!
浮微宫已乱了套,三名刺客与侍卫嘶杀着。
太妃受了惊吓,步香涵果然也在,两人依偎在一起,惊恐的看着刺客。
无镜夫人突然的出现,一手射出数根火红的针。
步倾沣极力伸出挡下了针,他看着手掌心的许多红点,手胀痛无比,刺痛难耐。
无镜夫人拍三下手,三名刺客迅速撤退,不见人影。
地上死伤不少,太妃与步香涵吓得躲在里面,香涵喊道:“沣哥哥你要小心啊。”
无镜夫人一收斗篷,向假山方向跑去,步倾沣对侍卫们命令:“好好保护太妃和公主,不准任何人跟来!”
他只身追去。
假山下,微微月光映着两个人影。
步倾沣跪下,“娘,不是说好,给我时间吗。”
无镜夫人冷哼一声:“时间?我给你的时间还少吗?可是你都在敷衍我!以我的武功,何必等你安排,现在杀了她们,一点也不为过!”
步倾沣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一口气。
“倾沣!她们当年是如何害我,放火毁了我的一生,娘已经让她们过了十多年的太平好日子,你却为了香涵这个女人一直不肯杀她们!”
“娘的仇,倾沣会记得,只是再等等。”
“等?等你娶了香涵?可你真的打算将来娶她?她是娘仇人的女儿!”
“就当倾沣求您,已等了这么久,再等一阵子又何仿?”步倾沣眉宇间透着无数忧伤,他在选择之间越发的无奈。
“好!如果一个月后,你不能安排,我会把香涵的身世公布于众,你想守护的两个女人都会被牵连。倾沣,你知道我说的另一个女人是谁吧。”
“是。”
无镜夫人施展轻功,一跃跳上宫殿的琉璃瓦上,像魅影一样消失。
步倾沣悄然离去,背影落寞。
躺在假山上方的柴晏歌眼睛闪着邪恶的精光,嘴角浮现狡黠的笑意,没想到晚上睡不着,在假山上乘凉都能听到步倾沣天大的秘密。
秘密,既然听了,就不防为我所用,柴晏歌想到这里,心中盘算着将来,如何利用这个秘密了……
一夜的危机四伏总算平静下来,安卉给宁语淳披上一件披风:“娘娘,夜寒露重,小心着凉。”
“安卉,你说,刺客是来杀谁的。”无镜夫人似乎与宫中关系不浅,了如直掌似的。
“娘娘,皇上会处理好的,快进屋睡吧。”
宁语淳松一口气,“也是,在宫里好奇心太重,也许不是好事。”她困了,也累了,转身返回宫中。
两日后,天闷热,像是要来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