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跑回府找步离雪去了。
步离雪脸色非常不好的入宫时,已经太晚了。
他看到太妃痛哭流涕的不成样子,步香涵同样跪倒在地上痛哭,太后也在。
香涵啊香涵,你这样冲动,害了多少人。
不过,这件事如果传遍京城了,那文武百官也迟早会听说此事,会在朝堂之上挑明此事。
太后生气道:“没想到本宫来看望太妃,竟听到这样有辱皇室的事,太妃啊,先皇待你不薄,你竟和宁易将军私通,生下孩子。”她脸上的阴沉之气笼罩着周围,令人感到阴冷无比。
太妃爬到太后脚下,“是我勾引的宁将军,与他无关,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怎么处罚我都没关系!”
“都这么多年了,还在偏袒着他,真是有情有义,本宫已派人通知皇上了,我们都到广陵殿,看看皇上怎么处理吧。”
步离雪现身,扶起太妃,“母妃,儿臣陪着您。”
太妃摇着头,离雪又来掺和什么,皇上迁怒到他怎么办。
“这事与你无关,你快回府去!”
“儿臣想尽尽孝道,母妃都不成全吗?”何况这事牵连这么多人,他是想让皇上多顾忌着,从轻处理。
太后走着走着,对身边的太监总管说:“对了,都说捉奸要捉双,去,把宁易将军和他夫人请来,少不了皇后,统统请来。”
真好,太后盘算着,这次一网的尽她不喜欢的人,日后这宫里就清静了。
红绕告诉宁语淳的时候,她的肚子有些疼,她万万没想到,太妃私通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香涵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安卉劝阻:“皇后不要去,称病躲过去吧。”
“不行,若是皇上要杀父亲,母亲一定痛苦万分,她的夫君背叛过她,母亲现在最需要我。不能等圣旨下来我再去求情,一切都太晚了。”她抚摸着肚子,道:“娘知道你也担心,忍一忍,和娘一起扛下来。”
广陵殿。
宁语淳进去的时候,跪了一排人。
太妃,步离雪,步香涵,宁易,宁夫人婉秀。
太后坐在椅上,步倾沣背对着他们,看不到他的表情,无法猜测他的心思。
宁语淳跪到了婉秀身边。
婉秀泪痕都干了,看到她,用眼神对她说,你不该来啊。
宁语淳还她一个没事的笑容。
太后悠闲的品着茶,“皇上还是早做处理吧,否则宫外说的更难听,明天大臣们也肯定都会耳闻。”
太妃憎恨的看着太后,“太后,刚刚我都已说过,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却不满足。”
“太妃,注意你的话,本宫只是为了捍卫皇室威严,并无私心。”
宁语淳打断她们,大声说道:“皇上宽孝仁义,一定会从轻处理此事。”
宁易终于开口说话了:“皇上,臣死罪。臣愧对先皇和皇上,对不起太妃和香涵,也对不起夫人婉秀和皇后,是臣当年对太妃没有断情,所以才犯下滔天大罪,请皇上赐臣一死,轻处他人。”
“不是,是我的错,是我不甘后宫寂寞才逼了宁将军。”
步香涵冷哼一声,“你们都好自私啊,哼。”
宁语淳翻一个白眼,真不知道谁自私,自己捅了篓子还要连累这么多人。
或许,她更想让世人知道,她不是皇帝的妹妹,而可以做他的女人了。
步倾沣许久没有转身,只有太后能看到他的脸。
只是太后也不敢揣测他的想法了。
步倾沣转过身来,“你们都出去,太妃和宁将军留下。”
宁语淳扶起婉秀,步离雪扶起步香涵,她看了宁语淳一眼,这个姐姐,她这一辈子也不会认!
“太后也累了,请回享缘宫吧。”
太后不自然的起身,摆驾回宫。
宁语淳和婉秀在不远处的凉亭内坐着等。
“这么久了,皇上会和他们说什么呀。”
“依我看,两人之中一个一定会死。”宁语淳暗想,希望不要是宁易。
广陵殿内没有一个宫人在身侧侍候,只能听到喘气的声音了。
步倾沣道:“生死离别是不是最痛苦,你们谁要生,谁要死呢?”
“我。”
两人几乎一同回答。
太妃看着宁易,流着感动的泪:“我果然没有爱错人,有你这份承担的心意,我死而无怨,只是你要好好照顾香涵。”
宁易摇着头。
“既然这样,太妃有辱皇室,赐白绫,宁将军关入大牢,直至老死,家人……一律到边境做苦役。”
“家人?那皇后她……”不会吧,语淳怀着皇子。
自己真的害了两个女儿,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步倾沣蹙眉,“她……不会有事。”
太妃谢恩。
死,也算是一个解脱,天天做梦梦到被揭穿的一天,现在的她倒舒服了许多。
步倾沣让人带走宁易,留下太妃一人。
太妃问:“皇上还想继续上次的谈话?”
“临死之前,把朕不知道的说完吧。”
“是。当年我和宁易将军在一起的事被何秋水知道,我害怕她告诉先皇,正在此时,太后找到我,说想与我干一件大事,于是我一时糊涂与她合伙派人放火,本以为烧死了何秋水。这些年我与太后面和心不和,想必皇上心中有数,她这次兴师动众的要治罪,也是想把当年知道这事的人都弄死。”
“太后,朕有办法治她。”
“皇上,离雪和香涵是无辜的,请皇上不要迁怒他们。”世上终有儿女令她舍不得。
“只要离雪安分,朕保他一世荣华,香涵……要保她不容易,悠悠众品,大臣们会反对朕留她在宫里,只是,朕会想办法的。她既然是皇后的妹妹,也算是朕的小姨子。”
太妃点点头,“皇上不要对香涵好,她爱着皇上,可皇上爱的是她的姐姐。”说完,撑起跪疼的双腿。
李方带了两个太监将太妃送了出去。
步离雪得知太妃要被处死,他跪在广陵殿外,流下泪水。
李方公公出来劝:“王爷不要为难皇上了,没有降罪到你与公主身上已是宽仁,你若一直苦苦逼皇上,真的太为难皇上了呀。”
“难道让我看着母妃被处死吗?公公不要管我,让我在这里跪等皇上。”步离雪决心如此,就是跪掉半条命,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求。
谁让皇兄是皇帝,而自己只是王爷。
生杀大权从来只在他一个人手里。
两个太监来到凉亭。
“皇后娘娘,皇上有令,把宁夫人带走,其他家眷,除了皇后您,都发配到边境做苦役。”
婉秀问:“宁将军呢?”
“关入大牢,非死不得出狱。”
婉秀几乎晕倒,宁语淳扶着她:“有我在呢,娘放心,语淳一定想办法求你们。”
“不……能活命已是万幸,你不要为我们犯险,和皇上闹分歧。”婉秀的腿很软了,但她却拼力跟着两个太监走。
宁语淳来到广陵殿时,乌云笼罩整片皇宫,电闪一阵阵出现在天际,触目惊心的惺红令人忐忑。
步离雪依然跪在门外,笔直的脊背,是一个男人的承担。
“回去吧,王爷。”宁语淳劝他,眼见天就要下雨了。
“母妃要被赐死,我怎能……”步离雪一直垂着眼,隐藏他眼中隐隐的泪光。
这时,豆大的雨点敲打在他们身上。
步离雪回头看着她:“你快回去!你有孕不能在雨里,万一得了风寒怎么办!”
“你回去,我就回去,你若在这里等,我陪你等。”她身子早就不适,自己撑到现在。
步离雪为难的求她:“你回去好不好,我求你,我不愿看到你为了劝我而不珍惜你的身体。”步离雪轻轻的推她。
正在这时,步香涵一把推倒了宁语淳,自己也跪了下来。
步离雪甩了步香涵一耳光,“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
他去扶雨中的宁语淳,却看到她裙子下沾染了好多血!
“语淳!”他紧紧抱住她,“你不要有事!”
步香涵惊了,她看着地面渗出的血,面容扭曲,捂着嘴,“怎么会……我又不是故意的!”
李方拿着伞出来,却看到这一幕。
慌乱叫道:“皇上!皇上,不好啦!”
步倾沣冲出来,看到失血过多的宁语淳,地上有那么血,正被雨水打散。
他推开步离雪,横抱起她入宫,“太医!把所有太医都找来!”
步香涵害怕了,她悄悄的在角落看着宁语淳。
步离雪想过去,又因步倾沣不让他靠近只好站在步香涵的身前担心的望着。
太医们忙了半天,已到天黑了,雨还在凄凄沥沥的下着,宁语淳醒来,苍白的脸让人看了心疼。
“孩子……”她不敢问下去。
步倾沣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
孩子没了?宁语淳听他的意思便知道了,泪眼模糊了双眼,她看向步香涵。
步倾沣也望着她。
步香涵流着泪,可怜的样子任谁见了都怜惜几分,“沣哥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没站稳能怪谁。
“以后不容许出现类似的事,皇后怀身孕,身体当然不与常人相比。何况,你们是姐妹。”步倾沣有些责怪她的语气,但没有要罚她的意思。
步离雪却喝斥她:“香涵!你越来越没有分寸了!皇后与你有仇吗?你要这样推她,依我看,你真应该去佛堂学学礼佛,斋戒几年,受些罪才知道什么叫苦楚。还有,向皇后请罪吧,向那个因为你而消失的孩子请罪吧。”
步香涵从小到大是大家的掌上明珠,娇惯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吃苦。
总以为别人会护着她,会原谅她,所以开始变本加厉。
宁语淳看步倾沣一眼,满是失望,再看步离雪,他倒处处为自己说话。
步香涵不理步离雪,来到步倾沣身边:“沣哥哥,此事真不能全怨我啊,我只是轻轻一推,是雨水太滑,皇后才倒地。”
步倾沣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他挥挥手,让步香涵离开。
他想,宁语淳一定不愿见她。
步香涵索性离开。
“皇上连让她说句对不起都不肯,臣妾终于知道皇子与妹妹比起来,妹妹更重要,啊,不对,她不是你妹妹,皇上把她当做什么呢?”
步倾沣直视着她,还病着,嘴巴也这么恶毒,挑衅自己的心。
“她不是故意的。”他觉得香涵没有理由这们做。
“是我故意的。是我故意摔倒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步倾沣不解。
宁语淳苦笑,“所有的事她都没有错,错的只有我,只有我。”
“你在赌气吗?朕不是不在乎孩子!”
宁语淳长叹一声:“皇上,臣妾有事相求,住在宫里,总会让我想起孩子,可否让我出宫几日小住。”
“好,只要你想要,朕都允你。”
“谢皇上让臣妾住在容王府。”
步离雪猛抬头,自己没听错吧,宁语淳要住在他的王府里?
步倾沣生气了,宁语淳竟然用这方法让他答应。
“离雪新婚不久,还是别找住处吧。”
“臣妾与王妃上次见面感情很不错,皇上不会反悔吧,刚刚还说可以呢。”
步倾沣站起来,“好好好,住几年也没关系!”
他愤愤离去,把屋内仅存的温暖也带走了。
宁语淳起身倚着枕头,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在这里,她只看到步倾沣对香涵的呵护偏袒,自己真的不如香涵重要。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王爷,要一颗全心全意的心是不是很难,还是我太贪婪了?”
步离雪走近她,爱怜的望着她:“你多看看身边的人,也许会找到一个对你全心全意的人。”
她可否发现自己是这样待她?
宁语淳说:“恐怕要打扰王爷几日了,如果王爷不方便,请帮我安排一个清静的住处,只在不在宫里,哪里都可以。”
“王府虽不如宫里大,你住进去,晚妆也有个说话的。”
以后常常能见到她,步离雪心底有多么欢喜。
宁语淳安心的点点头。
安卉和红绕简单的收拾几件衣物,准备和宁语淳一同离开宫里。
“你们跟着我,总是这么不安定。”宁语淳对她们二人抱歉。
“安卉以前服侍过的主子从没有让安卉付出一颗忠心,只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的侍候着,可是娘娘不同,安卉从心里敬娘娘,所以,无论娘娘在哪里,安卉都愿意在侧服侍。”
红绕也重重的点着头:“我也是啊,从府里的时候跟着小姐,红绕没想过再分开。”
宁语淳与她们相抱,“有你们真好。”
广陵殿。
步倾沣不让人侍候,独自一人喝酒。
步香涵走进来,一身艳红的衣裙,头发绾起来,她想让步倾沣看看自己不是个小女孩,而是一个女人。
她从身后搂住他,脸贴着他的脸,“从今天起,我不再叫你沣哥哥,因为我不是你妹妹,以后我就叫你倾沣。”
步倾沣喝的醉意朦胧,似是听懂,又似没有听懂。
步香涵以为他接受自己,说:“我让你没有了第一个孩子,所以我愿意为你生一个孩子。”她说完就热吻着他的唇,手探入他的衣衫,挑起他的欲-望。
步倾沣无意识的接受着,可脑海中不断浮现宁语淳和步离雪在一起的样子。
他突然的推开步香涵,狂奔去凤来宫。
宁语淳三人刚走没多远,就听到好多人喊:“皇后娘娘!皇上说请你留下!”
“皇后娘娘,皇上说请你留下!”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喊声,宁语淳纳闷的回头。
步倾沣喘息着追过来,来到她面前,一把抱她入怀:“你敢走试试。你敢到别的男人那里住你试试!”
“皇上应允过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宁语淳有些动容。
“朕要反悔!答应你的不是皇帝,而是你的夫君,没有什么金口玉言,你不要走了。”他抱她紧紧的,刚才跑的很累,一直在喘息着。
“你有香涵,她更重要些。”
“她就在广陵殿,我却满脑子是你,谁轻谁重,你还不明白吗?求你,留下来。”步倾沣在她耳畔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宁语淳忍着眼泪的笑了,她用拳头打着他的胸膛。
步倾沣轻咳了几下。
“你不要告诉我你的喘病又发作了!”宁语淳很怀疑他的咳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