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印，残卷……”
木凤天伸手把介绍木牌和旁边平放的武学书籍一起拿了下来。武学书籍是一册淡黑色的书卷，正面以遒劲的笔法写着三个赫然大字——“苍穹印”！
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怔了一下，小心翼翼把这卷书册放在书架位置比较低的格子上。打算先看木牌介绍。
目光飞速把木牌内容扫了一遍，木凤天也有些讶异。这册残卷放在这里自是有其道理。这《苍穹印》光是剩余的这一点残卷，修炼成功后，其威力在通玄境中就已经相当不弱。但由于其年代久远，残缺过多，修炼难度极大。整个武道，不少人都尝试着修炼过，但都没获得太理想结果。木家迄今为止也只有木凤天的爹修炼成功过，不过据他所言，他感觉他的威力可能不及这卷功法原册所载万一。
当然，木齐护坦言，他能有所小成，也是因为他是化气巅峰，以上御下的修炼功法所载前面初浅阶段。世上高手万千，很多高手自有其修行路径，自成一派，根本不屑步人后尘。而跟风者本身就是天资极差者，天赋才情，乃至心性情怀不及原作者万一，即使跟风者再众，练不成也是理所当然。
放下木牌，木凤天也是心生感概。光是残卷就有这么厉害，那其原册的威能当真是惊世骇俗。要知道历时久远，很多武道功法都在历史长河中被淘汰了。一些在古代旷古绝今的盖世武功，现在一看就是个渣，完全不能入眼。而这本残卷穿越如此悠长时光，还有这等神威，也是当真不凡！
怀着敬仰的心情捧起残卷，木凤天也是心头火热。直到片刻之后，吞咽下一口唾沫，把心中的波动微微压抑，他才用手指轻轻揭开书页。
“武之极，破苍穹！”
“嘶~~”
目光只看到这里，第一页，他没有继续再看下去。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把书页轻轻合上。
木凤天抬头望了一眼被他摆在书架上的木牌，他相信，这也是他爹希望他做的。
无数人都选择过修炼这本残卷，以为自己能将这残卷修炼成功，一朝成神。不过后来，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因为这册残卷所载武功，已经把这条路走到了极致，即使其作者重生，也难以超越，只能复制。
虽然光那一眼他就确信，这册残卷一旦修复成功，其威力必然震古烁今！
何况真要想看，难度也是如何把书带出去，楼下那帮羡慕他的小屁孩不知道，他其实也只有二楼归元境的借书权，三楼四楼的书他也只能观阅。这主要是为了让他不分心，专心冲击等级。
不过，一般七八万字的书他花半天就能强行背下来，虽然一两天后就会全忘掉。
翻过来看了下《苍穹印》的字数，让他瞬间吐了下舌头。
“五百三十万字！”
“恐怖如，嘶~~”
一边嘶，木凤天一边目光不经意瞟过书架上，打在《五形奥诀》封面上的细碎光斑。
抬头望了一眼顶上的天窗，阳光正从那窄小的窗棂空隙一丝丝漏进来。
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笑，他将木牌放回原位，一把将《苍穹印》和《五形奥诀》都抓在手中，步伐轻快地向楼下走去。
下到三楼，将两本书册在手中亮出，让护卫检测了一下他身上没有它物。然后木凤天走过去把楼梯扶手上的白色布袋摘下，沿着记忆，一路扫书。当着护卫的面，把之前看到的《五形奥诀》统统装进布袋。
当走到一楼门口时，木凤天已经装了满满一大口袋书籍，全部堆放在一楼功法阁长老面前的长桌上。高阶功法最先被装进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木凤天没有选择一本本拿，而是直接在桌上褪下口袋，这样高阶功法被压在最下面，锻体层的《五形奥诀》就在最上层了。
在他等着记录出借书册的档口，木修弘也带着一群伙伴从上面走下楼来，“这么做，好像不合规矩吧！”一名黄衣少年边走边故意提高声量，出语质问道。
原本在看书的木家众多子弟，闻言都抬头向门口望去。看到长桌上密密麻麻的堆叠了十几二十本武学书籍，也都是有些讶异。
木家收录的武技和功法，修炼等级到了，归元及以下可以随意查阅。但要外借的话，就要凭功绩了。而像少年这一辈没有功绩的，规定每人一年可以借阅一本，族比亚军两本，冠军可以借三本。
一个家族要有凝聚力，规矩是要有的，即使族长有些特权，但也不能随便破坏规矩。
木修弘眼光有些戏谑的在功法阁长老和木凤天脸上来回扫动，想看看这位宿老在大庭广众之下，究竟是选择秉公执法否决掉，还是强行包庇木凤天。无论这两种，哪一种的结果都是他愿意看到的。
要是他的话，他会选择私下处理这件事。即使这些小动作事后守不住，但也至少做得明面上好看。在他看来，木凤天这种做法就是不智。木齐护这几年对木家崛起贡献再大，要如此明目张胆地包庇自己儿子徇私枉法，也必将人心大失。
“我从十岁开始，连续拿了七届族比冠军。每次冠军能借三本，这里共有二十本，不算过分吧。”木凤天边说着，边面把书分成了两堆，一堆是十九本《五形奥诀》，另外是单独的一本《苍穹印》。
看到木修弘那戏谑的眼神，他自然能猜想到对方在想什么，他并不认为私下里搞些小动作就高明到哪里去了。当你习惯了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得到好处，就再也不能适应通过艰苦提升实力来赢得成功了。
真正的高手，当然是要堂堂正正用脑子击败对手了！
无视了木修弘身边一群人看好戏的目光，木凤天面容也是变得有些冷峻。
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手下。
“七年冠军？早就过期了吧！”黄衣少年继续当出头鸟。
听得这句，木凤天眼神微微一动，也不在过没过期这个问题上争辩。
借书的规定中并没有限定有效期是多久。但一年只有一本的借书机会，大家显然都是立马就用掉了。只有他这几年一直在死磕，从来没借过书。大家都习以为常的认为借书的期限只有一年。
另外他注意到，刚才他把《苍穹印》这卷书分出来的时候，大家的呼吸都微微急促了一下，显然也都是听过这本秘籍的大名。像他这个好几年不逛功法阁的，现在才知道，反而显得另类了。
不过倒也省了很多功夫。
目光闪烁，木凤天扭头看了眼面容无波的白胡子长老。长老眼含玩味，但并未出声说话。他才转头对着黄衣少年说道：“你没看过功法阁的借书规定吧？”
见对方闻言面色变得一僵，愣在原地，他才放开嗓门，用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音量朗声道：
“都是一家人……不是应该开放功法，让所有人都变强吗？这样家族不才会更强盛吗？！为什么借功法，还要订这么多规矩？”
转回过头，木凤天才对着满脸惊诧，不知木凤天究竟想干啥的黄衣少年淡然说道：
“你去看下借书条例第四条、第五条、第九条和第十条！”
“功法阁的所有武学功法都需要付费，是想告诉大家，这个世界是要有付出才有收获的，不能不劳而获。”
“规定每年只能借一本，是让你知道，你的时间、资源，都是有限的，你必须选择对你最重要的事情来做。”
“为什么你选的功法再烂，一旦选定就不能更换，只有自己吞？这是要让你明白，你做了决定就要承担其后果，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这些道理，看似不近人情，但在这个武者修行的世界，家里不教育，将来别人就会替你来教育！”
听见身后的同龄人们开始小声嘀咕，似乎有点被煽动的的样子，黄衣少年也感觉有点骑虎难下。这下把族长一系得罪了，搞不好还落不到好。
抢在黄衣少年开口前，木凤天大义凛然接着道：“这次借书，事关我能否晋级归元境。我木凤天愿意以今后不再无偿从功法阁借书为代价，借阅这二十本书。若有不足，将来以双倍功勋补足。这个后果，我既选择，我自一力承担！”
说罢，自嘲一笑，“功法阁之所以锻体境，归元境都不禁查阅，却要限制借出，是为了避免借书的人太多，有人想翻阅却无书可看。我想，我借的《五形奥诀》应该没有人会查阅吧。”
听完这一句自嘲，功法阁里声浪暴起。
“一次借二十本，不管这些功法秘籍用不用得上，也是大家辛辛苦苦收集来的，没这道理吧。”
“我记得借书规定中没有规定有效期是多久！”
“这么说，他可以免费借二十一本？”
“他去年和今年族比第一的六本额度还没用，就算今后族比中不能拿冠亚军，算上成年后到二十五岁前增加到每年免费两本，他也有二十四本啊！直接放弃之后的借阅权，他这么干，是因为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这有点狠啊！为了本力修功法，值得吗？”
“不是值不值的问题，是这么做合不合规矩的问题！”
“合不合规矩，可以去看下规定，按理他应该可以借二十一本。”
“规矩我不清楚，但他至少是个狼灭！”
“……”
听着舆论五五开，甚至走向渐渐开始偏向木凤天，今天已经把梁子结大，木修弘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朗声道：“木凤天，你不要混淆视听，偷天换日。你借的可不止《五形奥诀》！那本《苍穹印》怎么不说！”
《苍穹印》？！
听闻苍穹印的大名，功法阁里瞬间炸锅，少年们全部丢下手中书册，奔向前台而来，双眼放光地死死盯着长桌上的淡黑色书卷。
“是苍穹印啊！！”
“是残卷！否则你以为我们今后有资格能借到！”
“传说补完后，修炼成功，强到逆天！”
“嘿，我听说，即使不补完，只要练成了也很牛逼。”
“我娘说，这是可以进阶的功法！”
“呵呵，听我爹说，这册残卷是修炼某个顶级武学的基础，书中藏有线索，要是能找到练成……可破苍穹！”
“……”
“木凤天，你这么狠，我认了！不过，做个了断吧，你不是说贪多嚼不烂，只能选一种功法吗？”木修弘强行咽了口唾沫，声音嘶哑地发话道。舆论走向已经失控，他只好得顺水推舟，放一马。不过他心中仍旧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妥，但又找不到缘由，木凤天这么做，有妖啊！说话时，他灼热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卷淡黑色书卷，使他无心再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看着右手边的《苍穹印》，左手边的《五形奥诀》，木凤天面现挣扎神色，迟疑半晌，才突然一把抓起《苍穹印》。
淡黑书卷被他举起这一刻，周围空气都忽然变得安静，整个功法阁里落针可闻。
将书卷捧在手中，犹豫了片刻，脸上一番痛苦挣扎，他又缓缓将《苍穹印》放下。看到他手臂缓缓下沉，慢慢把书卷放下。淡黑《苍穹印》带着一种异样美丽的弧线回归桌面，周围的人似乎也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在即将把淡黑残卷放到桌面之时，木凤天脸上再次闪过恐怖狞狰神色，猛地把《苍穹印》再次拾起。
周围众人呼吸也随着这个动作，突然全部一下变得粗重了许多。心脏仿佛被提到嗓子眼，大家心跳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悬停在半空。
喜怒哀乐不断在木凤天脸上变幻，拿着《苍穹印》的手轻轻颤抖，但位置越来越低，直到最后残卷轻轻地放在了桌上。随着他的手指渐渐离开桌面，周围屏住的呼吸也才再次开始流动。
缓缓升起，悬停半空的手，蓦地，再次猛然抓向《苍穹印》……
寂静的功法阁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有人吸气过猛，把自己呛到了。
不过这一次，木凤天并没有把残卷抓起，手掌只是轻轻地拂过神异书面，似是不舍，又像诀别。“武之极，破苍穹”几个字如惊鸿一瞥，刹那闪现，又光速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我选《五形奥诀》……”声音充满挣扎与绝望。
不过，功法阁里所有少年都目光炽热地死盯着长桌上那淡黑书卷。对这声哀嚎，仿若未觉。
面对这种状况，木凤天也是无语，很想把他们拉回来，让他们全部再看一遍慢镜头重放。
演技！请注意我的演技！！
此时，功法阁长老才轻轻咳嗽一声，淡然问道：“木凤天以不再无偿出借功法阁功法武技为条件，换取十九本《五形奥诀》一年的借阅权，有没有人反对？”
半晌，无人作答。
木凤天一边悠闲地靠在桌旁剔着自己的指甲，一边等着白胡子长老登记造册。末了，有些无聊地打量了下这群过了这半天还呼吸粗重，目射火焰，眼神滚烫无比死盯着桌上《苍穹印》的少年们。心中也是摇头。
木家这一届，除了我，堪忧啊！
修补残卷岂是那么容易！就问一句……
你有戒指老爷爷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