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站出来,我也不可能真会打你妈,但你站出来了,我就不能手软。不让你兄妹俩吃点苦头,你妈怕还不知悔改。”
蓝老爷子一想到吴媛月曾经的种种行径,面色微愠。
蓝胜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有了些反应,带血的嘴角轻挑了一下。
敲门声响起,王管家带着几位医护人员进门。
蓝老爷子让蓝胜躺在自己床上,也跟着起身走到床边,亲自督促着医生处理伤口。
住家医护人员全都没想到,自己刚放下行李不到一分钟,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下富豪的生活,蓝家就出事了。
一个刚出院就晕倒,一个被打的皮开肉绽。
这要被医院那一群小护士知道了,指不定有多心疼呢。
给蓝胜处理伤口的是一位男医生,三十岁左右,戴着一副小眼镜。
看着这满背的鞭痕,他极力放轻手上的力道,心里却啧啧有声:看来这富家子弟也不全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着实不好当啊!
消完毒后,小眼镜医生开始给蓝胜上药,“少爷忍着点儿,这药上身有点疼,但药效好,不会留疤。”
蓝胜趴在床上“嗯”了一声,就再无反应。
若不是额头上沁出了些细密汗珠,根本就看不出他在忍受着一般人都无法忍受的疼痛。
蓝老爷子望着那一背的伤,目光晦暗而复杂。
蓝胜被留在了蓝老爷子的房间修养身体,与灵汐一道暂住在了主楼。
这还是蓝老爷子的房间第一次住进了其他人。
这一举措,惹得一家欢喜一家愁。
“妈,你说外公这是什么意思?”袁子豪斜坐在偌大的客厅一角,翘起二郎腿,姿态嚣张。
原本因为蓝胜挨了一顿狠打而狂喜不已,这下又有点不舒服了。
“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给无辜受牵连之人一点安慰罢了。”蓝襄轻蔑一笑,不甚在意。
众多亲戚在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着,今天的这一幕也着实惊到了他们。
原本该是欢天喜地迎接蓝家小姐回家,却没想到会亲眼目睹到如此骇人的场面。
“老爷子这是干嘛呢?我真看不明白。”
问话者是蓝家二爷爷家的子女。
“这还看不明白?媛月嫂子怕是做了什么事儿惹老爷子不高兴了!”
“那也别把气儿撒俩孩子身上啊,胜哥倒是不说,灵汐可是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这又给吓晕过去了。”
“诶,你今天也见到灵汐了,完全变样了不是?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是啊,你看她以前风风火火的,什么时候穿过裙子留过长发?我刚看到真的有点......”
“有点瘆人!我上次去医院见到灵汐时就有这种感觉!媛月嫂子趁灵汐失忆,就完全把女儿打扮成她喜欢的样子,戴着长假发,穿着长纱裙,就像是小孩子给芭比娃娃换装一样!”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你说灵汐哪天恢复记忆了,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得把天给掀咯!”
“嘘......别说了,有人下来了。”
二楼传来脚步声,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管家从楼梯上走下来,替蓝老爷子传达旨意:“各位长辈尊亲,今天辛苦大家走一趟了。”
“由于灵汐小姐身体欠安,不能亲自下楼与大家同聚,大家若是没有什么事,可以留下来多住几天,若是有事儿要忙,就不挽留大家了。”
言下之意,都可以走了。
怎么?连一顿饭都不给吃了?
袁子豪刚想埋怨几句,被蓝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蓝老爷子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自己出头,蓝襄不敢再多说什么。
吴媛月已在蓝家众人面前颜面尽失,一双儿女也跟着受牵连。
积压在心里的一口恶气也出了一大半,蓝襄率先带着袁子豪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众亲戚也不敢多留,相继各自回了家。
蓝氏庄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甚至比以前更加宁静。
蓝家的小姐昏迷不醒,少爷也下不来床,佣人们更加谨小慎微,深怕一不小心犯了错惹得一顿责罚。
三楼,书房内。
整个书房的布置和主楼维多利亚的装修风格完全不一样,采用的是纯中式复古风。
血檀木制成的一整面墙的书架,摆满了各类书籍。
其中有几个镂空柜子中,是蓝老爷子收藏的古董,精巧别致,价格不菲。
书房内摆放了不少形态各异的盆栽,被园艺师修剪得精美绝伦。
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画,也都出自名家之手。
整个书房规格大气,木蕴芳华,是蓝老爷子在蓝氏庄园居住时最常呆的地方。
此时,蓝老爷子坐在书桌前,微眯着眼,一旁的王管家正在研磨。
蓝鼎站在书房中央,等候着蓝老爷子的训斥。
“灵汐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蓝老爷子却没训斥,主动询问起了灵汐身体恢复的情况。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任何一个老人都是打心底里疼爱的。
哪怕灵汐之前如何无法无天,莽撞行事,在蓝老爷子看来,是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都会经历的叛逆期。
吴媛月却总是小题大做,对子女管教过于严厉,反而让孩子失了灵气。
比如蓝胜,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例子。
蓝鼎将灵汐出院前的检查结果和后续的治疗方案向老爷子大致说了一遍。
蓝老爷子安了心,提笔蘸墨,在一张白色宣纸上画下了第一笔。
“蓝鼎啊,胜哥到我们蓝家多少年了?”蓝老爷子手没停,慢慢悠悠地画着,似是漫不经心,随意一问。
蓝鼎也随意一答:“十六七年了吧。”
笔尖在纸上自由行走,蓝老爷子发了话,“王管家,你来告诉他。”
“诶!”王管家应着,朝蓝鼎方向转过了身子,“是十九年了。”
蓝鼎有些意外,没想到老爷子还记着这么一件小事儿。
“蓝胜三岁进我蓝家,到今年刚好十九年,年底胜哥就二十二岁了,都可以结婚了。”
蓝老爷子说话不疾不徐,闲聊的语气。
但蓝鼎知道,他父亲从不跟他闲聊。
只是父亲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蓝鼎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