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人的大队人马被回鹘人骑兵和唐军骑兵驱赶着进入到了郭挺早就预设的战场。
当吐蕃人退进带宽阔的谷地时,马重英才隐隐觉得不对劲,当他看到后面狭窄的出口时,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层汗,他大叫着让吐蕃骑兵迅速的占据后方的出口,然后命令两边的军队不顾一切的占领两侧的山头。
大片的吐蕃人嚎叫着奔向两侧的山头,山头之上突然之间亮出了唐军的旗帜,李洛阳早就在此严阵以待了。
随着李洛阳的手势挥动巨大的床弩还有无数的弩箭如雨点般的砸向了半山腰的吐蕃士兵,成片的吐蕃士兵被直接射到在地,然后翻滚着坠下山去。
出口处的激战也几乎在同时打响,吐蕃的骑兵此时迸发的求生欲望而催生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出想趁火打劫的回鹘骑兵。
身边的同伴不停倒下,更多的吐蕃骑兵又紧跟而上,他们已经杀红了眼,而防守出口的回鹘骑兵眼看就快顶不住了。
终于,谢长安的重型投石车调试完毕了。郭挺一声令下,无数的“烧夷弹”被不断地投到混乱的吐蕃人群中,郭挺这次足足带着八千多颗“烧夷弹”,他要一次性全部的扔到吐蕃人的头上。
“烧夷弹”罐体落地破碎以后,四溅的粘稠液体附着在吐蕃人的身上。裸露的白磷遇到空气迅速的燃起蓝色的火苗,白磷烧着后点燃了凝固汽油,不一会就见吐蕃人群里升腾起了数团火焰。
随着火焰的蔓延和更多“烧夷弹”的加入,火焰逐渐连成了一片,只一会的功夫吐蕃人群中巨大的火焰伴随着浓烟就腾空而起。
吐蕃人刚开始发现身上开始燃烧时就想赶紧在地上打滚用沙土隔绝空气灭火,但是那蓝色的火苗却根本扑不灭。
一些帮忙灭火的吐蕃士兵也被蓝色的火苗沾染上,越扑越多,直到粘附的地方烧为灰烬。如末日般的景象笼罩着整个吐蕃军队,许多人趴伏在地不断磕头祈求上天的怜悯,更多的人在狂奔惨叫。
一口气将所有的“烧夷弹”全部投放到吐蕃人头上以后,郭挺就命令所有人捂住口鼻,所有弩手严阵以待,但凡有带着火的吐蕃人开进一律远距离射杀。
腾天的火焰卷积着浓浓黑烟,里面的吐蕃人不断的被火焰吞噬烧死,更多的人在急速的抓挠自己的胸膛后,留下血迹斑斑的胸口窒息而亡。
与吐蕃人还没脱离接触的部分回鹘人也被蓝色火焰烧着,满身火焰挣扎的士兵让頡干迦斯等人感到一阵后怕,他急忙命令所有人后退,着火的士兵不再扑救,迅速脱离和吐蕃人的接触。
尚结赞和马重英的额头发被火焰熏得都变得发黄发黑,本来发红的脸已经变得黢黑无比。俩人咬着龟裂的嘴唇,瞪着血红的眼睛不断的命令后面的士兵将冲出火焰的士兵就地斩杀。
尚结赞和马重英现在是必须要打开后方的出口,终于回鹘人的骑兵没有顶住吐蕃人死命的搏杀,退出了出口附近。尚结赞和马重英先后冲出来,他们俩人在万余吐蕃骑兵的裹挟下向吐蕃境内溃退。
进攻两侧山头的吐蕃军队也几乎已经损失殆尽了,下面蔓延的火势和地狱般的景象让他们已经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所有人恐惧地注视着下面的一切,如同地狱般的惨叫撞击着每一个吐蕃人的心,他们全都扔下了武器,匍匐在地祈求上苍的宽容。
这次李洛阳几乎就没有费力就俘虏了一万多吓得魂不附体的吐蕃人,这是在以往与吐蕃的战斗中从未出现过的,他好像隐隐的理解了郭挺所说技术先发优势是怎么一回事了。
尚结赞和马重英的败退显得如此迅速突然,幽蓝火焰蔓延的场景屡屡在尚结赞的脑海出现,这种恐怖的让人肝胆欲裂的火焰使他觉得这是上天要抛弃他们吐蕃人了。
前期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无有,尚结赞心里百感交集,万念俱灰,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仅剩下的这点吐蕃生力军完好的带回吐蕃境内,要不然吐蕃在强敌的环伺下,生存就变得更加艰难了。
遥想几个月前的意气风发和进攻庭州三个多月来的功败垂成,尚结赞就如同做了一场大梦一样。
人生的大起大落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像这样的惨败尚结赞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次的失败对吐蕃来说已经是伤筋动骨了。面对大唐和回鹘甚至是大食的时候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吐蕃人只剩下了自保这条路了。
在不眠不休数十日的狂奔后,终于残余的吐蕃军队回到了西海(青海湖)附近,当前来迎接的吐蕃留守军队见到这样一支满身烟熏火燎之气,还如同丧家之犬的吐蕃残军时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数月前出征时这支军队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和斗志昂扬,怎么到现在就只剩这点人马还落到了这幅田地?
当他们准备参见尚结赞时,却发现大相本人已经萎靡不堪,甚至是被抽掉了筋骨一样瘫在了马上。
大家准备将尚结赞扶下马时却见他突然挺直了身子,抬起了右手遥指着天空,泣泪俱下的说:“为什么啊,苍天你要抛弃我!”
然后尚结赞突然双目突出,喉结动了一下张嘴喷射出一大口鲜血,然后身子软绵绵的跌下马。
吐蕃众将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准备扶住尚结赞,但是晚了一步,尚结赞结结实实的从马上直接栽倒在地。
众人赶紧上前对尚结赞实施抢救,又是掐人中又是捋胸口,还有的忙不迭地拿水准备给尚结赞漱口清理。
这时尚结赞已经悠悠的睁开了双眼,他扫视了众人一眼挣扎着说:“吐蕃以后全要靠你们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众将士齐声呼叫大相别离开我们,但是尚结赞此时已经听不到了,他带着无限的愤懑和不甘死掉了,双眼怎么也合不上,入殓的时候没有办法只好最后用针线把眼睛给缝上的。
尚结赞死去了,吐蕃上下一片哀痛,但是面对出击庭州损失近二十万军队的“锅”只能是马重英来背了,他被按上“指挥无方,临阵脱逃”罪名斩首了。
其余的吐蕃残军败将都被放逐了,吐蕃上下想用这样的方式忘掉在庭州的惨败,人人对庭州之战三缄其口,好像吐蕃从来就没打过这样一场仗。
随着没庐氏外戚的上台,尚结赞的时代终于提前结束了。尚结赞的提前离世改变了整个吐蕃以及周边国家的历史走向,这是郭挺穿越以来第一次“蝴蝶效应”引发的巨浪,历史的列车从这一刻被郭挺生生地推出了原来的轨道。
自此以后郭挺原有的“历史脉络”都变得模糊不清了,但这一切都对郭挺影响不大。他觉得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一切都是可以在掌握之中的,就算没有原有的“历史”加成也一样。他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改变它的,而不是随波逐流或是被时代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