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之后,雨下个不停。
天气总是阴沉沉的,还不到梅雨的季节,整个连市就充斥着湿漉漉的水汽,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蒋胜男最近心情不太好,可能是因为来了姨妈,也可能是日益临近的小高考。
总之她开始变得暴躁,有些喜怒无常,连放学后的补课也心不在焉的。
反倒是夏希凉,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复,心态已经完全平稳了下来。
蒋胜男这样的状态让李牧有些担心,不过比起蒋胜男,连决才是最奇怪的人。
他最近开始不经常来上课了。
不只如此,就连平时雷打不动的游戏环节,连决也长长不上线。
李牧好几次问过连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回答自己在表演培训,没有时间上课。
对于一个立志成为演员的人来说,可能表演课的学习,以及艺考,才是最重要的环节。
画画的节奏突然之间缓了下来,因为教绘画的老师身体不适,给了李牧很多自学的时间。
当时间汇聚在一起,就会形成巨大的能量,将所有人吞噬。
小高考就在连绵的雨水中展开。
为期两天的小高考,掩藏了所有人的焦躁,所以当小高考结束之后,大家都期盼着周末能有一个好天气。
就当是老天爷对于学生的恩赐吧。
但是阳光终究也没有出现。
出现的东西比雨水更恐怖,比天气更阴沉。
它会将所有人包裹,深沉的让人感觉窒息。
李牧记得,那是周二的上午,他像往常一样迟到走进教室。
来到座位上的时候,李牧发现,蒋胜男今天没有来上课。
这对于蒋胜男而言极其罕见,因为这是一个连发烧都可以喝下盐水去考试的女人。
下午第一节课之前,李牧见到了蒋胜男。
她的眼睛红红的,眼眶肿着,很明显刚刚哭过。
而且哭的很凶。
李牧是学画画的,对于这样的变化,看的一清二楚。
他有些慌乱,有些担心,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知道从何而来,却在一瞬间握住了李牧的心脏,他不敢去问,只是想着蒋胜男能够自己说出来。
但是蒋胜男一直都没有说。
一个下午的课程,蒋胜男虽然翻着书,但是很明显,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的笔尖不断的在纸上滑动着,滑出了一条条黑色的,杂乱的弧线,像极了她的心情。
李牧看着这些弧线,心情乱的仿佛一团捆绑在一起的麻绳。
下午放学之后,李牧拉住了一整天都没有说一句话的蒋胜男。
她能憋得住,他憋不住了。
他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蒋胜男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准备留下来补课的夏希凉,看到了李牧的眼神,她决定离开,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她冥冥之中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而她不应该留在这里。
偌大的教室里面,只剩下了两个人。
蒋胜男坐在座位上,低着头,脚尖毫无方向的滑动着地板。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牧望着蒋胜男,缓慢的,语气严肃的问出了这句话。
他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说过话。
但是蒋胜男,仍旧沉默着。
像是一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