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牧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声音也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似乎是意识到了李牧言语中的极度克制，蒋胜男终于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又红了。
然后，硕大的，仿佛珍珠一般的泪水，从蒋胜男的眼睛里面滚滚淌出。
带着炙热的温度，落到了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牧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蒋胜男的泪水让他感觉到了莫名的心慌，这种情绪让他觉得烦躁，他想要发泄一下，但是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发泄出来。
许久之后，可能是过了五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蒋胜男用纸巾擦干了泪水。
然后，她用一种嘶哑的，低沉到极点的声音说道：“柳南苇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李牧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蒋胜男说的话的意思。
然后，突然之间，李牧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的眼睛睁大着，瞳孔在那一瞬间却极致的缩小。
“走……走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但是他看到蒋胜男缓慢的，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是，为什么？
李牧仍然记得，在迎新晚会上，那个白衣飘飘的，唱着《生如夏花》的女生。
那是全年级新生梦想中女友的样子。
但是，就这么走了？悄无声息的，仿佛没有来过一般的走了？
“她的三模成绩降得非常厉害，从全年级前十五，掉到了一百名开外。”蒋胜男哽咽着，说出了这段她从袁野嘴里听到的话。
在文渊中学，每年能够考上京大的人数，大概在三十人左右。
一百名开外，意味着不只是彻底失去了进入京大的机会，基本上也断绝了考上京市顶级大学的可能。
也许是在那一刻，她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李牧想起来了，蒋胜男曾经和自己说过，柳南苇的睡眠不好。
他们都曾经怀疑过，柳南苇是不是有什么心理上的疾病，甚至还建议柳南苇去看看心理医生。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她会以一个如此决绝的，毫不留恋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告别。
她可能真的很痛苦吧。
那么袁野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是李牧想到的问题。
他没有过多的伤感，因为他和柳南苇真的不熟，也不是那些丢弃在垃圾桶里的，给柳南苇写情书的少年之一。
“袁野……”李牧的话还没有问完，就听到了蒋胜男的一声叹息。
“他不太好。”蒋胜男说。
李牧心想，袁野肯定不好，只是到底有多不好而已。
即便不是暧昧的关系，只是同学，这样的事情也足够让人感到难过。
毕竟对于高三的学生而言，距离高考，也只有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了。
“你准备怎么办？”李牧犹豫了很久之后，对着蒋胜男悄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敢太响，哪怕教室里面只有两个人，李牧仍旧希望在这一刻保持安静。
安静才能让人思考。
但是李牧显然高估了蒋胜男的思考能力。
蒋胜男红着眼睛，看着李牧，最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知道，有一个人永远的离开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