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故事,还得从那汉朝说起。
西汉成帝元延二年(公元前11年),酒泉郡东北二百五十里处。
也不知那苍鹰于天上飞了有无约莫一个时辰,苍鹰俯视下的大地,已是血染黄沙,伴随着刀剑铿锵,与那战马嘶鸣。
从交战双方的服饰与装备就可以看出,那头戴毡帽、身穿皮甲的是匈奴人,而那全身铁甲、手执战刀的则是汉朝军队。
在汉军中,有一个人叫张义,他是这支汉军的统帅。
匈奴不愧为马背上的民族,纵马驰骋、漫天箭雨,竟然将这支汉军打得疲于应付、无力还击,战线右翼的匈奴军更是凶猛,几轮冲击,已将汉军右翼冲散,如无意外,汉军的战败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幸好,张义并非一个平庸的将领。
“将军,我军右翼已被匈奴冲散,是否要末将领军八百为后卫,掩护大军撤退?”
张义冷冷地看了一眼上前的这名副将,转而注视着战场,用坚定而平稳的语气道:
“荒唐!胜负未定,反言撤退之事,岂不将战场主动权拱手让与匈奴?本将令你率后军弓箭手三百,长矛手三百,赶往右翼支援。”
未了,还有一句,“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副将本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缺乏对战场形势的判断罢了,得令之后便迅速领军六百,赶往右翼助阵。
那里,激战正酣。匈奴的骑兵已是如入无人之境,于汉军阵中反复冲杀,一列骑兵甚至是一字排开,径直冲向了副将的阵行。
“长矛手列队,立盾!弓箭手随其后,六十步搭箭,五十步起射!”
这声嘶力竭的呼喊,刺激着每一名士兵的神经,谁都知道,五十步起射,是多么近的距离。在他们起射之前,足够挨上匈奴人几轮弓箭了。
但匈奴人是不知道这些的,眼前的这六百余汉军并未有何特别之处,似乎很好对付,匈奴人的怪叫声和那隆隆的马蹄声,在不时射来的箭矢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恐怖。
一百步。
九十步。几名汉军士兵中箭倒下。
八十步。
七十步。又是几声汉军士兵的惨叫。
下一个中箭的,会不会是我呢?副将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六十步。“搭箭!”抽箭、搭箭,三百步弓手的动作整齐划一。
五十步!
“放箭!”箭如飞蝗,所及之处人马俱翻。
其他匈奴兵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汉军不好对付,纷纷集中赶来会战。击破这队汉军,胜利必将到手!
“放箭!”又是一阵箭如飞蝗。
然而,区区步弓手,是阻挡不了匈奴人的铁骑的。匈奴人的大队骑兵仍然在继续前进,那尘土飞扬的阵势着实吓人,不少人甚至已经体会到了冰冷的刀锋略过身体的感觉,不免哆嗦。
既然如此,就决一死战吧,看看鹿死谁手。
“长矛手准备!”副将抽出了佩刀。
五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出矛!”副将声嘶力竭地吼道。
见那二百余点寒光如暴风骤雨般划过,刺向敌阵,伴随着战马的哀嚎,匈奴骑手纷纷落马。
“放箭!”只听得“嗖嗖嗖”的箭矢,与那匈奴人的惨叫声。
是时候了!
“杀!”副将发出了呐喊,纵马冲入敌阵。
“杀啊!”这是汉军士兵们的齐呼。
匈奴人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波汉军竟是如此勇猛。一时间,本成定局的右翼战事,竟又陷入僵局。
副将纵马于匈奴阵中,迎面冲来一匈奴骑手,早被他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反复冲杀,手刃十余人,遍体鳞伤,这大概就是他目前的处境。
看着手下士兵的伤亡越来越大,副将几乎陷入了绝望,将军,你在干什么?你究竟在哪?!
右翼厮杀时,张义正在观望,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直在等。
中军和左翼的汉军经过奋战,已大体稳住了阵行。
“我想是时候了。”
“穿我将令,中军五百余骑,向本将帅旗靠拢!”
张义回头打量着身后五百余名脸色已有些疲惫的骑兵,缓缓抽出了自己的佩剑,这一次,轮到他身先士卒了。
“孰为大汉男儿?”张义怒吼道。
“吾等!”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五百余名汉军骑兵的怒吼响彻云霄。
大风起,帅旗扬,张义的怒吼继续响起,“杀灭匈奴,只在今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杀!”
悠扬而低沉的进攻号角响起,,五百余名大汉骠骑纵马冲向敌阵,他们将用行动证明:纵马驰骋绝不是匈奴人的专属。
剑指敌阵,策马直冲,“进攻!”张义的怒吼依旧嘹亮。
如一柄利剑,汉军骑兵无情地撕开了匈奴人的阵线,张义旋即亲率骑兵向右翼进发,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战场。
不知不觉,张义冲到了最前锋的位置。一支箭矢飞来,被他用剑拨开,又见一队匈奴骑兵已向他冲来,四下打量张义这才发现身边仅有三十余骑,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不禁令他倒抽一口凉气。
然而惊讶归惊讶,张义很快就会让匈奴人体会到恐惧的滋味。
一名匈奴兵刚一贴近,就被张义刺中心脏,翻身落马。两名匈奴兵夹击他,他用佩剑格挡住左边,旋即趁对方不注意刺向右边,伴随着一声惨叫,张义又将剑回抡半圈,借势劈下来。
两名匈奴兵死前看到的最后场景仅是一道凌厉的寒光。
主将如此勇猛,士兵岂有胆怯之理?三十余骑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匈奴阵中,大砍大杀,其余汉军也纷纷向主将靠拢,将匈奴打得连连败退。
张义身上早已尽是鲜血,匈奴人的血。乱军之中,他瞥见了一个披着狼皮、身材魁梧的匈奴兵。
那定是匈奴人的主帅。
一剑劈死冲上来的一名莽撞骑手,张义取走了他别在身上的弓箭。取箭,搭弦,一气呵成,目测二人距离,约莫一百五十步,着实远了些!
一个深呼吸后,弓满,箭出,箭矢呼啸着划过,匈奴主帅翻身落马。
直中目标!
……
且说这仗打了已快两个时辰,汉军经过殊死搏杀,终于将匈奴军打败,此时也已是疲惫不堪,正收拢队伍,踏上返家之路。
张义抹去脸上的血迹,回望了一眼刚才的战场,随后调转马头,汇入军队,今天这一仗,他打得很出色。
张义绝不会想到,班师的路上,他将遇见一件古怪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改变了他和很多人的一生。
故事,才刚刚开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