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张信与黑衣人一道将周德府上的宴会搅了个天翻地覆后便分道扬镳,张信好不容易安置完百姓,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老汉家中。
老汉知晓张信在周府上闹了件大事儿,远远瞧见张信的身影,赶忙奔上去将他迎进了里屋,大门关的紧紧的。
“老人家,您这是为何?”没缓过劲来的张信被老汉硬生生地拖进了里屋,不禁心生疑惑。
老汉见张信还未反应过来,气得干咳了两声,忙对张信道:“少侠,你,你可是闯了大祸啊!”
“为何?”张信依旧一脸疑惑。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说这张信愣头愣脑,果真不知世道险恶,将城东的百姓救出一事归为行侠仗义也罢,可在周德府上闯下如此大祸,还不知逃跑,就真是自找苦吃了。
“哎呀,少侠你在周府的宴席上的所作所为,这早晚要让官府知晓。
周德与朝中官员本就关系密切,加之少侠又得罪了官员,如此一来,官府非捉拿少侠斩首示众不可啊!
纵使少侠确实有本事,可朝廷和官军,哪一个是少侠对付得了的啊?事到如此,少侠应快些想办法离开才是啊!”
老汉见张信傻愣愣的不为所动,眼泪都快下来了,一番话下来倒是如炸雷般,将迷迷糊糊的张信惊醒了。
这下捅了大娄子了!张信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
这下该如何是好?
张信慌忙收拾好了东西,叮嘱老汉将粮食布匹想办法分发出去,便仓促辞别老汉,偷偷摸摸地朝东城门赶去。
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年轻气盛的他做事并无一个长远的规划,总是走一步看一步,自然会让自己总吃苦头,至于他做这些事的效果嘛......
东门的那幢空屋张信自然是知晓的,当初就是在那幢屋子的屋顶上第一次目睹了黑衣人大开杀戒的样子。
双层的屋子里搜遍了也没找到一个人,这倒让张信有些出乎意料。
张信觉得自己非常有理由怀疑黑衣人是不是又把自己耍了一回,毕竟这家伙耍他已经不止一次了。
都什么要紧关头了,还舍得开玩笑......
张信没好气地把自己的包袱丢在了满是灰尘的角落,无力地靠在墙上打量着窗外的天空,脑子里回忆着几天来这乱七八糟的一切。
天色已经由一种相对明亮的状态变为了灰蒙蒙的样子,再过约莫一个时辰,城门就要关闭,再想出城,就得等到明天了。
屋里昏暗的光线让他不得不凑近了窗口,这才发现另一扇窗户边靠着一块老朽不堪的木质床板,黑漆漆的,散发着淡淡的腐朽的气息。
腐烂而松软的木头上赫然插着一把短短的匕首,匕首又上又钉着什么东西。
这一下子激起了张信的好奇心,他赶忙爬起了身,好奇地走进了那扇窗户,打量着那匕首上插着的东西,似乎是块绢帛,还写着字。
拔下匕首,张信托着那块绢帛回到了窗户边,借着外面的光线仔细看着绢帛上写得并不算美观的文字。
看完后,张信心中慢慢有了计较,看来这次黑衣人并没有耍他。
仔细将绢帛和匕首收好,张信心情总算愉快了些,重新靠在了墙上,裹着披风,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一大早起来,街上的嘈杂声就依稀可见,让人无法继续睡下去。
张信将头从二层的窗户探出去些,就见一队披着铠甲的士兵正嚷嚷着挨家挨户地搜查,连空屋都没有放过,偶尔经过个行人也要拦下来仔细检查一番。
张信一件官军那标志性的铠甲,顿时就缩回了脑袋,吓出一声冷汗。
自己的环首刀能不能砍穿铠甲先不论,张信本能地就反感与官军士兵交手,自己的父亲就是将军,家中的家丁亦皆是些久经沙场的老兵,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让他从小对军队就有一种敬仰和畏惧之情。
所以他并不想跟楼下这队士兵有过多纠缠。
既然不想打也不想闹,唯一的法子便是不见面,张信在二层转了转就发觉屋后开着窗子,二话不说便背着包袱开始准备翻墙上屋顶。
窗子离屋顶很近,张信踩在腐烂的窗框上一伸手就能抓住房顶的边缘,腰上一使劲,整个人的上半身就已经翻上了屋顶。
这回上屋顶倒是这没费什么劲。
几乎是刚翻上屋顶,张信就听见了屋顶下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看样子方才那队士兵已经开始搜查了,但愿不会让他们找到什么痕迹......
屋下渐渐没了动静,屋顶上也可瞧见士兵们的身影越来越远,张信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开始思考对策。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逃出城去避避风头。
大祸已经闯下,城门口已经戒严,这个时候跑出去又谈何容易?张信盯着不远处的城门口直发愣,抓破头皮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周四一行人那天进城门的一幕突然闪过了张信的脑海。
张信苦笑着从包袱里不多的钱财中掏出了一贯钱塞入怀中,便蹑手蹑脚地爬下了屋顶,朝城门口走去。
两个高大威猛的士兵立着长戈守在城门口,一旦有人要经过便将长戈交叉,留给旁边一位个子有些矮小的士兵检查。
张信一看那个小个子头盔上飘扬着的黑色鸡毛,就知道他定是守门军官无疑。
一靠近那两个壮汉,眼前明晃晃的长戈便交叉在了一起,兴许是张信腰间还挂着刀的缘故,两人看张信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哎哎,愣着干什么,还不敢快过来!”一旁的小个子招了招手,打断了正发懵的张信。
那小个子见张信腰间挂着刀,便先心生了几分防备,细细地打量了张信一番后才问道:“为何出城?”
张信一张笑脸马上就挂了起来,“回军爷的话,去外地探亲。”
“探亲?去探亲怎会带着刀?”小个子军官冷冷地问道。
张信听罢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继续赔着笑脸道:“这刀是小人祖上传下来的,小人不敢将其留在家中,就只好随身携带了......”
“哼哼,出城可有官府的凭证?”
“有的有的,小人这就拿给军爷过目。”张信说罢就从怀里掏出那一贯钱来,不等军官看清,就塞到了他的手里。
小个子军官感觉手里突然被塞了贯钱,眉头便皱了起来,又见张信满脸堆笑,还眨了眨眼睛,便知晓了张信的意思,便冲手下摆了摆手,给张信放了行。
“哎,谢谢军爷,谢谢军爷!”张信连忙弯腰拜谢。
“快些走吧。”军官似笑非笑地冲他摆了摆手。
张信有些忐忑地迈着步子出了城门,他在想,方才自己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那副样子看上去一定很欠揍。
小个子军官盯着张信的背影,露出了一副阴晴不定的表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