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辛风听着袁顶尘和一群打了鸡血一样的青年一唱一和,十分不耐烦,行走江湖,洒脱自然,被这些事情锢住思想,还有什么乐趣,一个好苗子,就这样被毁了。
他摇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人各有志,有缘无分,你不拜我为师,我的剑法和内功便不能传你,可惜了,还有,你的记忆力和反应力惊人,这才和我战平,但是你下棋的技巧实在是太差,连这位姑娘都不如。”说着向沈云瑶一指。
沈云瑶心高气傲,听他这么说,觉得有贬低自己的意思,什么叫连我都不如,难道我很不堪吗,偏偏自己又输给了他,反驳不得,轻哼一声,淡淡的表情对他不做理会。
袁顶尘肚子饿的时候吃了人家的糕点,对沈云瑶很有好感,笑道:“沈姑娘棋艺精湛,和前辈本是伯仲之间,况且下棋,有输有赢,也算不得什么,二位的下棋技巧都高出在下太多了。”
李辛风鄙夷地看着他,“你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就刻意恭维讨好,没有骨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书,递给袁顶尘,“你是个奇才,我不是藏拙之人,这《严燮棋谱》给你,你好好看看吧。”
“《严燮棋谱》!”
“是《严燮棋谱》!”
“都说《严燮棋谱》失传了,没想到在他这里。”
众人纷纷惊呼。
沈云瑶都不淡定了,眼中一亮,极为羡慕。
前朝棋圣严燮收录了古时各种精妙棋局,并且把自己一生的棋艺创造汇总成一本书,便是《严燮棋谱》,后来前朝灭亡,棋谱跟着消失,没想到竟然还在世,相传此棋谱是大成之作,能够研究此棋谱,胜过十年下棋所得。
袁顶尘并不知道有关《严燮棋谱》的传说,他接过棋谱,一脸迷茫,但也能从众人反应中猜出这是极为珍贵的书籍,拒绝道:“如此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况且前辈爱棋胜我百倍,我拿着说不定将这奇书给埋没了。”
李辛风摇头道:“我研究这棋谱多年,早就看得滚瓜烂熟,要不是一直没遇到对手,我早就将这棋谱送出去了,今天你要是不来,嘿嘿,这棋谱我说不定给这姑娘了,你天资很高,可要是不钻研棋艺,是不会进步的,这书你好好看,下一次看你赢不赢得了我。”
袁顶尘心想,李辛风说得好像有道理,自己并不偏爱下棋,只是仗着思维灵敏异常,记忆力惊人,这才能和人家对弈,要是再过几年,人家棋艺更进一步,自己就不行了,说不定脑瓜子变得更迟钝呢。
道谢之后在众人那灼灼艳羡的目光中收下了书,袁顶尘突然想起半天没和蛾眉说话了,忙扭身去找她,一看,蛾眉并不曾离开半步,只是神情有些萎靡,也不怪她,跟着自己逛了一个上午,午饭还没吃就被李辛风掀了桌子,后来一直站在自己旁边没有离开一步,难为这小丫头了。
蛾眉见袁顶尘回身找她,心中一喜,打起精神,对着袁顶尘笑笑,袁顶尘也回之一笑,觉得十分温暖。
袁顶尘又向沽月楼望去,那几个混蛋不知还在不在,一看,人早跑掉了,不过自己下了两盘,一胜一平,说什么也算是打赌赢了,以后再见,便不用客气了。
袁顶尘携着蛾眉就要告辞离开,那老者突然是想到什么,说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话音刚落,人已经不见踪影,飞身上楼去了。
身边围着的看客也开始慢慢散去,剩下几个贪恋沈云瑶美貌,见人家没走,想多看几眼,依旧站着不动。
袁顶尘见沈云瑶尚未离开,便上前笑着行礼道谢,“多谢姑娘的糕点,也多亏了姑娘的糕点。”
沈云瑶盈盈还礼说道:“一叠糕点,何足挂齿,敢问公子尊名?”
“在下袁顶尘。”
“公子和郝家小姐真的蒙皇上赐婚吗?”
“这个,说来话长,阴差阳错之下才来的这段姻缘,哈哈~哈哈。”
袁顶尘笑得极为苦涩,他还以为这沈云瑶定然也知道郝雨节的事情,这才出口相问。
“才不是呢,公子和小姐是千里有缘一线牵,这才叫难得……”蛾眉出言反驳道。
袁顶尘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将脸扭向别处,被人绑来做人家姑爷,实在丢人。
沈云瑶有心去借那《严燮棋谱》,可是觉得这棋谱人家也是刚刚拿到,未曾看上一眼,自己和袁顶尘又不相熟,开口也太冒昧了,可是实在心痒难耐,看着袁顶尘欲言又止,久久不愿离去。
袁顶尘不知道沈云瑶心中所想,蛾眉却是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她感到这眼前的漂亮女子对公子好像不怀好意,谁知道她打什么注意,这女子生得这样好看,狐狸精应该都是这幅模样吧,看那群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万一……,小丫鬟不敢再想,正要催促袁顶尘离开,李辛风抱着一个大包裹回来了。
大包裹被解开,里面露出琳琅满目的各色东西。
“你看上什么了,随便挑。”
“前辈,这……”
“这些东西都是我多年来下棋赢来的宝物,我们江湖人没有彩头是不会比试的,今天和你下棋虽然没有定下赌注,不过我输了第一局不能不认,这些东西你随便挑,看上了拿走就行,你看啊,这是青冥宝剑,我在铸剑山庄赢得,这是金丝软缕,可以刀枪不入,还有这是清风丹,可解百毒……”,李辛风正打开一个个盒子,向袁顶尘介绍着他多年以来的战利品。
袁顶尘没有多大兴趣,他其实心里是想李辛风教他内功的,只是要拜师就干系重大了,至今为止还没弄清楚自己身上这金门十三式和公冶科有什么关系,不好再牵扯其他江湖人物,至于眼前这些宝物,他想不到有什么用途。
沈云瑶和蛾眉则是眼光聚在一件珠钗上,袁顶尘顺着峨眉的眼光望去,只见那枚钗子晶莹剔透,翠绿出尘,浑然一体,让人惊叹的是那钗子打造地极薄,蝉翼一般,简直巧夺天工,上面的珍珠更是光泽芒动,圆润玲珑,一看就价值不菲。
“没想到,前辈连女子的饰物也赢啊!”
“哈哈,这是血手菩萨的钗子,叫什么玉蝉翅,记不清了……”
沈云瑶脱口而出,“是叫天蝉玉翅钗!”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我赢了她之后她不服,对我出言不逊,我便非要她头上的这个钗子,她差点拿刀砍我,最后还是给我了,哈哈。”,听袁顶尘问这个钗子,李辛风啪的一声将盒子一盖,便扔给了他,“瞧你对着小丫头宠爱得很,送你了。”
袁顶尘接住盒子,看到蛾眉那热切的眼神,便将盒子递给了蛾眉,然后向李辛风拜谢。
“说了半天,你叫什么名字,在京都上哪找你啊?”老者这才想到问袁顶尘底细。
“晚辈袁顶尘,额……前辈要找我到京都郝家就是。”
“好,我一定去找你下棋。”
……
袁顶尘带着心满意足的蛾眉走了,李辛风大叫着“畅快,畅快”上楼去了,只留下沈云瑶对着袁顶尘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