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别看了,都走了。”
沈云瑶被丫鬟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他是郝家的女婿,小梅,你知道郝家吗?是什么背景,竟然能让皇上赐婚。”
“不是吧,小姐,你连郝家都不知道,那郝家小姐可是在京都很出名的。”叫小梅的丫鬟诧异道。
“很出名?是个有名的才女吗,怪不得那袁公子能看得上。”说着,沈云瑶悠悠叹了一口气。
小梅哈哈大笑,“小姐,你可猜错了,郝家小姐出名不是因为这个,郝家也没什么背景……”
沈云瑶听着小梅给自己讲关于郝雨节的事情,才知道郝家小姐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而且行事怪异,有违常礼,是京都人尽皆知的“怪胎”,是大家调侃的对象,恍惚了好一阵才喃喃说道:“那……袁公子怎么……怎么甘心做郝家的女婿,那看来皇上赐婚并不是因为郝家了,难道是因为袁公子,可他不是出身布衣吗?那本《严燮棋谱》不知他愿不愿意让我一观呢?“
本来看着那袁公子说话直率,胸襟开阔,可沈云瑶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神秘,真是个离奇的人呢。
“公子,你累吗,我来给你拿点东西吧!”
袁顶尘和蛾眉从红黑阁出来后便又回了沽月楼取他们买的东西,还赔了人家老板桌子钱,这才往回走,一路上,袁顶尘心疼蛾眉疲累,不让她拿东西,自己一路给拿回来了。
“不累,就是饿得很了,晚饭估计要吃很多。”
二人有说有笑的回到郝府。
傍晚,郝府别院中。
“胭脂,你在吗?”,蛾眉轻轻敲了敲胭脂的房门。
胭脂洗了一天的衣服,累得腰酸背痛,此时正躺在床上生闷气,听到有人叫门,不情愿地起来开门,不料竟是蛾眉,胭脂大怒,“哼,你这叛徒,还有脸回来,你看我被折磨得,我还要再洗两天的衣服,哼!”说着气呼呼的转身向房间里走去。
“好了,你别生气了,我来给你道歉了,公子买的新衣服,我特意来送你两套。”
“新衣服,什么新衣服!”胭脂大喜,慌忙转过身来追问,不过马上又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不要你这叛徒的东西,不过你要是执意送,我勉强试一试吧。”
胭脂在手忙脚乱地往身上换着新衣服,蛾眉在一旁劝她,“你不要老是跟着小姐去和公子作对了,公子人很好的,咱们也该尽力地撮合他们两个才是啊。”
“哼,这话你去和小姐说去,我能管得住小姐吗,小姐讨厌他,今天小姐在祠堂我看都气坏了,连脾气也不发了,一动不动地发呆,想让小姐接受他啊,我看难。”
蛾眉叹了口气,“那你赶紧休息吧,我看看小姐去。”
“小姐,你睡了吗?”蛾眉在郝雨节房间外忐忑地问道。
“是蛾眉吗?你进来吧!”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蛾眉已经准备好接受郝雨节的满腔怒火了,不料等来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难不成小姐真的气的很了,都气出病来了,蛾眉慌忙推开房门往里走去。
只见郝雨节坐在桌子旁边双手支颐,不知在想些什么,蛾眉走上前去,怯怯地说:“小姐别生气了,那晚我……我说漏了嘴,不是故意和公子联合背叛小姐的,还有,公子,人很好的,不是,不是小姐想的那种人。”
“你们俩今天在外面玩得可开心了吧!我猜那小子肯定说了我不少坏话,你不许隐瞒,都说给我听,我要看看他是怎么说我的。”郝雨节看着蛾眉说道。
“没有啊,没有啊,公子没有说小姐坏话的,今天公子和人下棋赢来了一只珠钗,特意要我拿回来送给小姐。”蛾眉说着拿出一个盒子来。
郝雨节冷笑道:“哼,他会好心送我东西?再说,男人的东西我不要,你这么喜欢他,你拿去戴好了。”
蛾眉脸羞得通红,结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我怎么戴得起,这只钗子好漂亮的,和小姐最相配了,小姐你看。”
等蛾眉将盒子打开,郝雨节脸上那不屑地神情立刻不见了,盯着那只钗子目不转睛。
“这是天蝉玉翅钗!是真的天蝉玉翅钗!京城中卖的都是仿品,这个绝对是真的,错不了,哪来的?”郝雨节一脸激动地说道,天蝉玉翅钗是很有名的一件饰品,打造难度极大,材料考究,市面上出现的几乎都是照着原品的样子模仿出来的,可是真品那薄如蝉翼的做工以及飘逸出尘的气质却是模仿不来。
“是公子赢来的。”
“怎么赢来的?”郝雨节将珠钗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头也不抬地问道。
“今天我和公子去沽月楼吃饭…………”
蛾眉讲了大半天,大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个大概,而后面关于袁顶尘和李辛风谈论江湖的话蛾眉听也听不懂,自然略过不提,郝雨节听得是兴致盎然,越听越惊讶,她慢慢将珠钗放在桌子上,问道:“那下棋的老头前几天我也听说了,你是说那狗……不是,你是说袁顶尘今天把那个老头下赢了?”
“也不是下赢了,第一盘公子……嗯……公子就是稀里糊涂得赢了,那老头不服气,不让我们走,第二盘他们都认真地下,下了好久,最后是和棋,你不知道,连红黑阁的那个很厉害的沈云瑶姑娘都没下赢呢!我看她对公子也佩服得很……”
“等等,你说那红黑阁头牌沈云瑶也在?”郝雨节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是啊,她还拿了一盘糕点给公子吃呢!”
郝雨节一听大怒。
“哼!我就知道那狗贼不是个好东西,沈云瑶是出名的高傲,很多身份显赫的高门子弟都不见,会对他示好?你说,是不是姓袁的看人家生得好看,今天勾搭人家了?”在她看来,袁顶尘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这个念头几乎已经在自己脑海中得到承认了,那么和他凑合着成亲也可以,没想到他见到漂亮的还是把持不住,立马原形毕露了。
“没有,绝对没有,公子今天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和那女的讲啊!就是下着棋公子肚子饿,那沈云瑶自己让人拿糕点来的,给那个老头拿的也有。”蛾眉连连摆手,替袁顶尘辩解。
郝雨节听了才轻哼一声,表示谅解。
“小姐,你以后别再难为公子了吧,我看公子人品又好,又有本事,并且还有官职,这样……这样的人,哪里找去啊?“
“你看你这一脸花痴像,丢不丢人,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要我不难为他也可以,只要他乖乖地不惹事,安分守己不惹我生气就行。”
蛾眉大喜,“小姐你放心,公子不会惹你生气的,小姐,这钗子你真的……真的不要吗?”
郝雨节面色一变,“蛾眉啊,咱们来算算昨天晚上你当叛徒的账……你别跑啊你……”
蛾眉逃走了,看着桌子上那天蝉玉翅钗,心想:“这珠钗陈姐姐一定喜欢,夺马大会快要开始了,陈姐姐也快要回来了呢。”虽然郝雨节也非常喜欢这支珠钗,但是她更想要把钗子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走到书桌旁,郝雨节拿起笔开始写信。
安乐坊,各处青楼乐坊中,袁顶尘下棋战平李辛风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成为大家争相讨论的热门事件。
“听说了吗,红黑阁那下棋老人被打败了。”
“什么打败了,明明是和棋。”
“不是,据我所知啊,第二盘是和棋,那老者第一盘就输了。”
“下赢他的是什么人啊?”
“你们还不知道啊,是郝家的女婿,就是那个被皇上赐婚的,我都打听了,他叫袁顶尘。”
“是吗,听说他连拿了十几名黑鱼密探,被陛下封了官,没想到棋艺也是如此了不起,我京都又出了一个少年人物啊!”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有几个年轻人神色尴尬,一言不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约而同正要起身离开,却有人叫住了他们。
“唉,王兄,赵兄,你们不要走啊,我听说郝家姑爷今天下午和那人斗棋的时候你们也在场,来给我们讲讲吧。”
“对啊,对啊,好像还有人和人家打赌,说只要人家下赢那老头,以后在京都躲着郝家人走,看见郝家人自行滚蛋,哈哈,是谁那么倒霉啊?你们且说来听听,我们好奇得紧。”
几个人脚步一顿,面露苦色。
笙月宫中,曹文,公冶无双,张晋平,三人正坐在一起喝酒,听到周围的人几乎全都是在聊有关下午的一场棋局,也留意听了听,不过他们对什么郝家姑爷下棋厉害,什么陛下赐婚不太感兴趣,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话题。
“无双,那女贼当真如此了得吗?咱们相识虽不久,你可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曹文放下酒杯问道。
公冶无双点点头,似乎有些泄气,“那女子轻功真是快得不可思议,真要是和我打,我自信她绝不是我的对手,可她只是跑,我追她不上,其实就算是我爹来,我觉得轻功也未必及得上她,那女子看模样不过十几岁,比我们还小,怎么可能有如此轻功,也没听爹爹说过江湖上有这样一号人物。”
曹文和张晋平听了沉默片刻,也都有点惊讶,能得公冶无双如此称赞,想来这女子轻功确实不凡。
“不管她了,抓捕女飞贼是京城捕快和巡防营的任务,让他们头疼去吧,来,咱们喝酒。”张晋平说道。
曹文抿抿嘴端起了酒杯,公冶无双苦笑一声也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红黑阁,沈云瑶闺房中。
“小姐小姐,你没去外面看,今天店里十个客人九个都在说袁公子,今天他可是出尽了风头呢!”
小梅推开门从外面进来,看到沈云瑶正对着棋盘发呆,似乎在研究一个残局。
听到小梅进来,沈云瑶并不接话,兀自在想自己的事情,眼前的残局已经研究了一年有余,可还是没有头绪,不知道《严燮棋谱》中有没有破解之道。
小梅在边给沈云瑶整理着沐浴要用的香胰等物,边说道:“小姐既想要那什么棋谱,为什么不直接向袁公子要呢?我看就是小姐平时太冷冰冰了,你今天只要稍微示好,我不信他不动心,别说那棋谱,就今天那什么玉蝉珠钗他肯定也送给你了……”
“是天蝉玉翅钗。”沈云瑶淡淡地说道。
“对,是天蝉玉翅钗,那钗子真漂亮,除了小姐还有谁配得上,姓袁的有眼无珠。”
沈云瑶叹口气,走到屏风后缓缓褪去衣服,她要沐浴了。
此时在红黑阁楼顶上,一个少女正躺着赏月,她听到沈云瑶和小梅的对话,眼中一亮,像是发现了新的猎物一样,嘴里喃喃着:“天蝉玉翅钗,这钗子叫这个名字,不就是专门为我打造的吗,不去偷来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