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北边吹来。天上的云被泅染成各种鲜明的颜色,只有边缘的一点还是从前一样淳朴的灰色,但是一眨眼,就好像不见了。
现在,整个大地,没有遮挡,赤裸裸的暴露在烈阳的烘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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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送你回去”赵晓洛询问道。
“不了,要是不麻烦的话,你把我送到图书馆去吧”
“呵”赵晓洛发出一声轻笑,“你还真的是好学啊,不会是想给我留个好印象吧”,她的眉毛上挑,带着些许促狭的意味。
人脸的形象在不重要的事上真的是可以起决定性的作用。略显戏谑的表情如果是一张结构镜凑的脸来表达,就会给人一种局促不安的感觉,如果表达情绪的脸要是好看一些,就容易先入为主,被那双好像眯着的大眼睛把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那些细微的,复杂的感情多是靠主观感受在判断,比如,徐鹤宁就觉得赵晓洛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话非但不油腻,反而透着些少女独有的天真,情绪强烈点也可以说是刁蛮,反正都是些品味起来恶意不重,内里满是欢悦的词。
“嗯,成绩还没出来,我不知道怎么回姨夫家和他们说我的情况,所以准备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徐鹤宁随意的敷衍道。
“你这样不懂得和父母交流是,嗯。你回你姨夫家”赵晓洛问到。
“对,我父母早年离婚,后来我姨夫收养我,我父母有时会给他们打生活费。”徐鹤宁伸手挡住天上的太阳光,因为要说话,赵晓洛速度慢了不少,他不必紧紧抓着后背的扶手。
“哦,那就是你父母生你,你姨夫一家养你呗,养孩子花销可大了”
徐鹤宁没有回答,当他觉得一个人是生命中的过客的时候,为了自己的一点不同见解和他们争论是一件费力且没有效益的事情。
不知不觉的性格越来越贴近张九全。
“你这样内向是不行的,怎么和别人相处呢?你姨夫虽然不是你父母,但是毕竟??”
徐鹤宁平静地等赵晓洛把她想讲的话讲完,然后顺从的敷衍,脑子里做的第三道题目不是很难,但是演算极其复杂,每次都快推倒出结果就忘了全面的步骤,张九全偏偏喜好这种做题方法。
一想到这里,徐鹤宁突然怀念起上学时张九全在做题,他在纸上做张九全布置的题,纯粹凭着兴趣去发散思维,不用苛求成绩,不知不觉考试时间就过去了,然后他在老师的赞许和同学惊羡的目光中迅速地跑出教室,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跑去食堂的路上,将刚才做题时的郁闷借助奔跑发泄出去,然后不用考虑余额的吃饭。
像古语以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感觉那个时候的自己像一头力大无穷的野牛,永不停息的耕种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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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在喧嚣的市街上奔行,飒爽的女孩骑着车,后座是一个比他高大许多,穿着条纹衬衫类似病号服的男生。
“你去医院拿自己的衣服吧,你同学还有几位在住院,你不回家的话正好陪陪他们,我交了一个星期的钱,多呆一会也没事”徐鹤宁下车,赵晓洛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有什么话要说吗”赵晓洛带起头盔,原本后面有人她不好开太快,就没带头盔,看现在这样子是准备飙车。
“谢谢”徐鹤宁刚想谦虚一下说以后还你,但是又觉得这句话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人说起来有些明显是敷衍的意思,他呆住了一会儿,嘴里只是蹦出了两个字。
“还有呢?”赵晓洛好看的眼睛又眨了起来,骑在摩托车上比现在的徐鹤宁高一些,她的脸贴过来,颇有些气势凌人。
“再见”徐鹤宁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自己没有钱,也就只能白嫖这个样子,以后还?赵晓洛到底是不是要钱?他感觉不像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真是个呆子”赵晓洛又笑了起来,没等徐鹤宁回答,摩托车一阵轰鸣,潇洒的一个半弧形的转弯之后,人就消失在错落的树影中。
徐鹤宁在想什么呢?好像女生动不动就笑,怪不得她们脸上普遍皱纹多。
顺着来时的路走上阶梯,病房里的被子被人换过了,整齐的叠在一旁,自己的衣服也被新出来的几个衣服架挂在半开的衣橱里。
“咚咚”门铃声又想了。
“请进”徐鹤宁转身。
“哦,果然是你,别人告诉我你回来了,我还有些不信呢”圆圆脸小护士再次出现“你的衣服和被子都换过了,你要是还准备在医院休息几天的话,我可以每天帮你把饭端过来”
“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我有时候饭点不在,医院里一般什么时候提供饮食?”徐鹤宁问到。
“那没事,我们医院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就在市中心,好多领导和一些小区附近的人早上来不及烧饭都来我们医院吃饭呢,一般任何时候你去医院讲一声你是修养的病人。他们有专门的窗口给你菜的”小护士解释道,接着她又想再问一些“你没有什么不对吧”
“没有,我的身体好得很”
“嗯,那就好,你同学在别的楼里,还有几位,你要去看看吗?”圆圆脸小护士接着问道。
“不必了,他们除了江辞镜和许冠杰都没什么大问题吧”徐鹤宁一边婉拒一边装作关心一下。
“没事,剩下的都是有一些轻伤,不在脸上,也没有骨折,大概今天就会全部出院了”
“那就不必了,重伤的人最需要清静,轻伤者也没必要,反正高考成绩就快出来,到时候还要再见面的,不急”徐鹤宁回复道,“对了,附近有什么图书馆吗”
“嗯,我们医院不远处就是,你看外面那只巨大的类似钢笔的建筑,你走到那里就是了”圆圆脸小护士打开封闭的窗,给徐鹤宁指拨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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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结束后第六天下午。
刚从图书馆出来,温度一下子上升,空气像水一样粘稠,在接近傍晚的时刻,太阳像个摸鱼的工人,在下班的什么最后一刻,不识相地勤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