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在私人场所看到的布置,赌场的所有设施透着一种油腻感,灯光暧昧地转换色彩,唯有正中间的一些赌桌上方是一样的明黄色。
“先别乱动手。”
徐鹤宁按住身边正准备暴动起来抓人的守卫,径直走向一张赌桌。
“来,我玩不了你们这些复杂的游戏,说一个最简单的规则。”
“先生,我们这里最简单的是赌大小。”穿着只是白衬衫黑色西装的服务性工作人员脸色不变,很平和地解释道。
来的时候让大多数人守在门口,进来的也是分散开的,所以看起来不是很多人。
虽然有一些敏锐的人感觉气氛不对已经陆陆续续走了,但是大多数的赌客一点不在意,甚至看热闹似的围拢过来。
王欢见过这的守卫,面前这个年轻人大约是一个小头领。
也只有这些年轻人出来才会带上一堆人,以显示自己的权威。
他控制住自己羡慕儿鄙夷的情绪,暗地里期望这位“上层人”在这里输个精光。
看着面前这位看起来未经世故的小年轻正在思索的样子,旁边的赌客有些不耐烦的开始起哄。
“每次出钱至少一千,点数大的人赢,小白脸不会连钱都没带够吧”
大约是后面的人发出声音,闹哄哄的,也不好分辨,所以说起话来肆无忌惮。
徐鹤宁没有理会,将身上的零钱向声音的出去洒过去,围观的人群像野狗一样后扑挤成一团,隐隐有骨裂的声音,但是声音太小,响的频率也不是很高。
赌场里的赌鬼很多,但是空间不小,以示的踩踏很快就结束了。
这下子声音小了许多。
“一万,大。”
负责摇骰子的女性身材瘦的很,长相也是什么看不出什么,妆画的太白了,体态的缺点也被制服遮掩了许多。
刻着点数的四方体在各个不透明的圆柱体中晃动,牵引着观望者的心弦。
掏出身上准备的巧克力。百分百可可的味道极苦,这倒不是麻烦的地方,但是巧克力本身的粘滞性同时在苦涩味道的作用下让人感受得极为明显。
徐鹤宁有时候觉的自己是在啃一种草药味道的蜡烛,他喜欢吃巧克力,自从上大学以后接触到以后就喜欢上了这种食品。
但是每次自己买都是买的最不喜欢吃的百分百可可的。
吕仙儿倒是隐约察觉出了他的喜好,每次都会送来一些糖分较高的各种巧克力,虽然身边人总会不厌其烦的告诉这位女士徐鹤宁喜欢百分百可可的,但是她依旧坚持送糖分高的。
徐鹤宁不和别人讲自己喜欢糖分高的,一如既往的买着苦涩的蜡烛,同时接受着吕仙儿送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巧克力。
“先生,你输了。”
女***人员略带些许沙哑的声音,思绪切换回现实世界。
将钱包扔到桌上,待会还要继续吃巧克力,钱上的细菌多,吃东西的时候最好不要碰。
来自吕仙儿的知识点。
“两万,继续。”
“手轻一点,包是一位女士送的,不要有痕迹。”
点钱的女士听到之后没有抬头,但是动作慢了一些,明黄色的灯光下,绿色的纸张一点点的翻过,最后计算数额的女士向负责人点点头,赌局继续开始。
“去门口把所有带的钱拿出来,一倍一倍的翻。”
对着身边熊正道一番耳语,徐鹤宁觉得这场游戏没什么意思了。
“可是,要是我们钱花完前最大的一把输了,这样不是??”
熊正道一瞬间觉得想法很好,转而又意识到不对。
“不是可以借吗?总归会赢的”
起身,很随意地回了一句。身边的几位一下子明白了。
“借不到之后再和他们讲道理。”
没有刻意避讳旁人,徐鹤宁发出指令的声音不大,却也不是很小,虽然赌桌前喧嚣的人群一是被冲昏了头脑,很少有人留意。
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几个一直在旁边和说看戏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向着这里的方向抱抱拳,立即准备出门。
徐鹤宁回以微笑,伸手拉住准备暂时用暴力手段阻断消息的莽汉们。
“所有出口都把看好了是吧?”
“对,一个都跑不了。”
袁胜瓮声瓮气的回应,大概一行人都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眼睛里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不是赌场的人就让他们呆着,不要动粗,也不要解释。”
“是。”
气氛愈发的焦躁,随着数额的不断增大,围观的人能越来越多,逐渐有呼喊声。一时间见点燃了什么一样,所有的外层人人员开始疯狂起来,像是闻着腥味的鲨鱼。
叫喊声越来越大,是一种接近歇斯底里的呐喊,很难想象男性的声音聚集到某一种程度之后并不会变的雄厚,而是一种尖细的调子,在不断的噪音背景中,这种混沌的声响让人尤为难受。
中间代替他开赌的安富国倒是一点不觉得如此,他兴奋地不断增加赌注,催促着一次又一次的开局,因为数额的上升,赌局的负责人已经换了几轮。
在徐鹤宁几乎快讲一袋饲料全部撒完的时候,鱼缸里的几只体型较小的已经翻着白肚皮飘到水面上,或许是死了?
“徐司,已经全部花完了。”
安富国没有理会旁人嬉笑嘲讽的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将结果告诉了徐鹤宁。
鱼死了,一点也不好看了。
剩下的大鱼会寂寞的吧?
他掏出枪。
“嘭”的一声,玻璃瞬间裂开,随即水压压迫力度上升,整个鱼缸四分五裂,巨大的声响一下子将所有人吸引过来。
大鱼离开水后不断的挣扎着,有一只比较幸运的整个身体恰好插到了碎片上,不必经受折磨,很快就死了,与尸体相比,溢出的鲜血染红的地毯面积显得不可思议。
徐鹤宁瞄准各个地方的鱼,继续开枪。
赌场外的卫队听到指令枪声,集体一声暴喝。
呼喊声像潮汐一样刚开始还是一点点的漫上来,随着室内的人加入这场合奏,音调不断地统一,幅度愈发地增大,包含着血腥的期许,野蛮的欲望,男性本身的暴戾被一点点地激发出来。
最后浸覆了整个赌场。
像是巨浪拍打之前,看起来很慢,总有人妄想自己可以跑掉。
但结果是无处可逃。
所有人像失语一样,嘴巴张着却听不到旁边的人一点声音。
徐鹤宁享受这种感觉,这会让他有一种拥有力量的错觉,随即他清醒过来,现实与梦想的落差是一道鸿沟,让无处发泄的欲望和野心漶漫着涌动,最后澌灭于无尽的虚空,瞬间的满足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几乎可触摸的森冷的理智。
枪朝着穹顶。
“乒”
一切的杂音全部消除。
“现在,去向善良的赌场先生们借钱继续游戏。”
下一场狂欢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