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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北海底北海之心(3)

暴风雪下了两天才停,众人来不及欣赏雪景便出发了,雪下得很深,没过了膝盖,趁着道从和积翠去探路的空隙,五月、耑朱和琴柳玩了一会儿雪。旅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他们有充足的食物,水也很容易获得,雪太深了所以他们一直沿着山体保持低空飞行,就这么奔波了八天他们终于到达了道从所说的山谷。

山谷里很暖和,可以说是鸟语花香,外面的大风大雪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这里,道从道:

“这里与世隔绝,四季如春,你们是不是觉得不枉此行啊?”

耑朱找了个树桩坐下道:

“这里真好啊,终于不用吹冷风了,我们在这里休息半天,明天再走吧。”

积翠同意道:

“也好,这几天赶路大家都累了,今天就不走了,我们也要重新储备食物和水。”

琴柳问道从道:

“你的原身在哪儿啊?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呀?”

“休息一会儿就带你去,离这儿不远。”

耑朱好奇地问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琴柳回道:

“庙会上猜灯谜,他赢了我,我不服气,然后我们就约了第二天继续比,可是他还是赢了我,然后我们就认识了,再后来我们就订了婚。”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为下一段路程做准备,道从熟悉这里,他指挥大家去摘野果采野菜,抓鱼抓野猪,等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道从带着他们又往山谷深处走了一段路,指着一棵枯树道:

“那里就是我的原身所在处,本来那里还有一棵树,他跟我同时化灵,后来他去了北海之心就再也没回来过,他是个比我更聪明、更好看的树灵呢。”

奎参调侃道:

“能得到你这种自高自大的人的夸奖,看来你的邻居真是个不错的人。”

“你们没见过他,他真的是个让我自叹弗如的人,只是太执着于力量……”

“这点跟你倒真是不一样。”

道从正色道:

“不是我不追求力量,是我很有自知之明,在北荒每个人都听说过北海之心的传说,好多人都去了,可是没有几个人回来过,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我和他其实认识一个从北海之心回来的人。那个人名叫阳伯,那时也是暴雪天气,为了躲避风雪,阳伯误打误撞地走进了这个山谷,他几乎是立即喜欢上了这里,后来他发现了我们,那时我和他还化不出灵体,但是阳伯很高兴,他在我们附近结庐住了下来,有空就跟我们聊天,还教我们修炼,我们的名字也是他取的,我叫道从他叫道林,阳伯是个很博学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那些半调子占卜算卦的本事就是跟他学的。”

奎参笑道:

“我说呢,你一个长在人迹罕至的北荒树灵怎么知道这么多奇闻异事,原来是这么来的。”

“对啊,那些字谜啊灯谜啊传说什么的都是听阳伯说的,阳伯在山谷里住了很久很久,久得我都忘了他是来干什么的,然后有一天他就离开去了北海之心,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回来以后继续住在山谷里,仍像以前一样跟我们聊天说故事,后来他就开始写书,顺便教我们识字,虽然我们没办法拿笔练习,但都卯足了劲的记忆,之后又过了很久很久,一只鸟给阳伯送来一封信,然后他就说他要走了,走之前他送给我们一人一小块蓝晶,就埋在我们的树根下。”

耑朱问道:

“那蓝晶里真的有力量吗?”

道从点点头道:

“有,但是阳伯说那力量是不属于我们的,他送给我们的一小块便是我们能承受的极限,以后万不可再去寻找蓝晶,不说路途凶险以我们的弱小之力根本无法靠近,即使真的进入了北海之心我们也拿不到蓝晶,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拿到了蓝晶也没用,那里面包含的力量只会让我们走向灭亡。”

斗六问:

“那蓝晶到底是什么?”

道从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阳伯他没有说,只告诫我们不要再觊觎蓝晶,修炼是没有捷径的。有了蓝晶的力量,我们按照阳伯教我们的方法修炼,努力了许多年之后终于化出了灵体,我们先是在山谷里玩后来又去景山玩,在景山我们遇见了酸与鸟,被欺负的很惨花了好大的工夫才逃出来,也许在那时道林就有了寻找蓝晶的念头。我们在北荒闲逛了一段日子,最后决定出去看看,去南方看看,我想立刻出发但是道林却想先去北海之心。

为了这件事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相信阳伯,我觉得他不让我们去找蓝晶是为了我们好,可是道林却不以为然,他曾发现阳伯身上不止一块蓝晶,他觉得这是阳伯小气不愿意多给我们,他执意要去北海之心寻找蓝晶,他说外面诸多凶险,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就只能被欺负,他已经受够了伏低做小。”

琴柳问道:

“你没有跟他一起去吗?”

“没有,我觉得阳伯是个散漫而自在的人,不然他不会在山谷里住那么久,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用蓝晶修炼,所以我相信他,他不会害我们,而且我一直觉得蓝晶的力量不好控制,那种感觉在我自身力量渐渐强大以后才消失。道林却说他没有这种感觉,他只感到蓝晶的力量,他想要更多这种力量,我劝不住他却也不想跟他一起去,所以我决定留下来等他,只是最终也没等到他回来……”

琴柳挽着道从劝道: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你不用内疚的。”

道从笑笑道:

“我只是有些伤感,道林真的比我要优秀啊。”

琴柳抱紧了道从,默默地给他安慰,五月有些冷漠地道:

“坏就坏在他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可是啊,世界很大,傲慢是毁灭的前奏。”

五月说完就走到一旁生火,她毫不犹豫地折断了一棵枯树的树枝当做柴火,积翠说道:

“我们也去帮忙吧,早些准备好早些休息,大家也都累了。”

众人听说纷纷行动起来,吃饭的时候奎参突然问道从道:

“道从,你遇见的那个阳伯是什么来历?”

“我也不知道,他没提过自己的事,不过他有一次说想念家乡的盘香饼……”

奎参立即说道:

“盘香饼是坎城的名点。”

道从点头道:

“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妖族,从时间推算大概是……”

“大概是我祖父那一辈,‘阳伯’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道从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两个字,奎参看过后道:

“我有一位叔祖父,叫伯阳,刚好是这两个字倒过来,而且叔祖父文治武功、博闻强识,只是有些散漫不愿意受拘束,跟你说的差不多,传闻他曾到过北海并且拿回来了一种蓝色的宝石。”

“难道我认识的阳伯就是你的叔祖父?”

积翠道:

“若真是这样,那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琴柳对奎参说道:

“你的叔祖父既然把蓝晶带回去了,那你说不定见过呢。”

奎参摇头道:

“这只是传闻,包括父亲和大伯在内的晚一辈人都没有见过蓝晶,我更不可能见到了,大伯说当年叔祖父确实得到了蓝晶,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将蓝晶带回来,后来叔祖父云游去了,从此便失了音讯。”

耑朱道:

“阳伯不是说蓝晶的力量不属于我们吗?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愿意把蓝晶拿出来。”

众人听了都点头,觉得有些道理,唯有五月的关注点比较奇特,她问道:

“道从你认识奎参的叔祖父,那你不是很老了?”

道从立即否认道:

“才没有,从我化成灵体开始算起,我最多比奎参大几百岁。”

奎参点头道:

“是,其实叔祖父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回来一个姑娘,说是在路上遇见的,他跟那姑娘很是投缘,又见姑娘孤苦伶仃怪可怜的,于是心生怜惜就把她带回来了,那位姑娘就是我娘,我娘跟着叔祖父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他们既像师生又像父女,后来我娘认识了我父王,两人情投意合便成亲了,叔祖父见我娘有了归宿便放心云游去了。”

耑朱感叹道:

“原来是这样。”

道从想了想推测道:

“假如,我是说假如,奎参的母亲是鲲鹏,鲲鹏又住在北海之心,而阳伯呢,又去过北海之心,还活着出来了,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阳伯在北海之心遇见了奎参的母亲,然后他发现奎参的母亲孤独无依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把奎参的母亲带出了北海之心,而那些蓝晶其实是给奎参的母亲准备的,所以阳伯谎称说并没有找到蓝晶?”

叔氐说道:

“有这种可能,如此说来,北海之心很可能是鲲鹏的聚居地。”

斗六有些兴奋地道:

“如果这些推测都是真的我可就太幸运了,居然能到达传说中的地方,我当年私自从村里出来的时候可想都不敢想呢。”

耑朱道:

“你兴奋什么呀,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呢。”

琴柳道:

“耑朱妹妹,看你年纪轻轻的行事风格却谨慎的很呢,真是你那爱操心的奶奶教出来的乖乖孙女儿。”

耑朱反驳道:

“奶奶是为我好。”

琴柳扬扬眉毛没说话,五月似乎对年龄这个问题很执着,追问道:

“没有化成灵体之前的时间都不算年龄吗?那树也是生命啊,应该要算上的。”

听到这里琴柳一跃而起怒道:

“谁说算呀?我说不算就不算,道从的年龄就是从化成灵体开始算的,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讨论了,我才不会喜欢上一个两万多岁的老头子呢,睡觉!”

琴柳说完走到一边躺了下来,大家只好停止了对年龄这个话题的讨论,各自找地方休息。第二天大家继续赶路,琴柳吵着身上痒要洗澡,道从说他们走的这条路会经过一个天然温泉,离这里只有两天的路程,到了那里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再走几天就能走出山谷了,出了山谷往北再走上七、八天就能到达北海。

大家一听顿时感到浑身有劲了,特别是在温泉里洗澡这件事成了是他们最大的动力,两天后他们果然到了一处温泉,女孩们迫不及待地跳进温泉泡起澡来,男孩们则先去升火做饭准备第二天的干粮,等女孩们洗完后男孩们才下水,泉水在流动也不用担心水被弄脏。

马不停蹄地赶了十多天的路,泡在温泉里让所有人的神经都舒缓了下来,五月在泡温泉的时候找到了一根火红色的羽毛,她拿在手里轻轻一吹羽毛便飞走了,只是羽毛沾了水飞不了多远又落入池中,静静地漂向远方。

当大家走到山谷出口时天空又阴沉了起来,下一场风雪已经露出了端倪,放眼望去可以看见远处的高山,不过平原地带的山都是看起来很近走起来很远,大家都没有过多的犹豫立即出发。因为绕路他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天气只会越来越冷,食物也只会越来越难获得,现在想取水都只能凿冰了,在严寒中前行只会越来越困难。

他们八个人分成两组互相照顾着赶路,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遮风避雪的地方,他们的运气也很不错,一路上天越来越阴但风雪却没来,天黑后不久他们找到一个岩洞休息了一晚。这场风雪只持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就放晴了,众人立即收拾东西赶路,天公作美接下来好几天都是艳阳高照,虽然气温很低但有阳光照着感觉会舒服很多,跋涉了四、五天他们终于到达了北海边,见到了十来个先期驻扎下来的妖族士兵。

常陈说在北海中发现了鲲鹏的气息后,先期来北荒的大部分士兵都回了白虎宫,另有十来个士兵由离危将军的儿子晤带队先到北海边做准备工作。晤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营帐、食物和保暖的衣物,这让自进入北荒以来就风餐露宿的几人煞是满足。

大家吃了些东西后有些人就去休息了,耑朱和琴柳没有去休息,她们俩人老早就想玩雪了,只是一直在赶路没时间也没精力玩,现在终于不用再操心衣食住行各种问题了,她们俩就在营帐外面堆起了雪人,五月也是个爱玩的人便加入了她们,虽然五月可以用法术制作雪人,不过亲自动手才会有更多的乐趣。

奎参先来找晤,晤正掀开一角营帐偷偷地看几个女孩玩雪,奎参掀帘子没注意差点撞到他,晤吓了一跳道:

“你小心点儿。”

“你在干什么?都成亲了还在这里偷看女孩子,被你夫人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晤把奎参让进来道:

“我这不是好奇吗?我就是想看看未来王后是个什么样子,再说,冉粟哪有那么凶?”

奎参撇撇嘴指指外面道:

“冉粟也就比外面那位琴柳大小姐的脾气要好那么一点儿。”

“琴柳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冉粟温柔多了。”

“我可不觉得,她也就对你不凶。”

晤笑了一下,又掀帘子往外看,说道:

“那个就是五月啊?看起来很普通嘛。”

奎参把晤抓进来,道:

“你有点正形好不好?说正经的,这里情况怎么样?”

晤让奎参坐下,说道:

“我们已经知道北海之心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了,离岸边不算远,戴着避水珠往西北方向走上三、两天就可以看到北海之心的入口,可是我们也就只能走到那里为止了。”

“为什么?进不去吗?有结界?”

晤摇头道:

“都不是,我们可以畅通无阻地从入口进去,进去以后里面黑乎乎的,用夜明珠都看不清路,而且无论你朝哪个方向走都能找到出口,只是无论你从哪个出口出来最后都会发现你又回到了入口。”

晤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试过三个人一起进去,分别走不同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在入口处汇合了。”

“这是为什么?”

“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不就进去了吗?”

奎参想了一下道:

“可能是法阵,晚上吃饭的时候问一下道从,他擅长这个。”

晤点点头又说道:

“有件事你现在可能没精力管,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

“我爹在军中发现了几个犯病的士兵,疯疯癫癫像着了魔似的,事情虽然已经被处理好了也没有造成坏的影响,不过这些犯病的士兵出现的蹊跷,而且可能还有更多,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奎参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了,还请你爹多留意一下,最好能找到神智清醒的人问个清楚,我想平民中应该也有,让各地郡守都多留意,一有发现立即上报。”

“好,等回去以后我就处理,你也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晚上大家一起讨论。”

奎参答应着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吃完饭大家围坐在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讨论,道从思考了很久说道:

“你们说的那个入口很像是一种空间折叠的法阵,我在一本书上看过,法力强大的人可以将空间折叠起来,就像我们叠衣服一样,那个地方的空间被折叠以后,入口就和出口重叠了,所以你们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只会回到原点。”

晤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耑朱却问道:

“这样说来其实来北海之心的人应该都被困在入口处了,可是入口看起来也没有危险啊,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回来呢?”

晤说道:

“入口本身是没有危险,可是入口外面就惊险了,北海那么大,估计有一半的人还没找到入口就被海里的妖啊怪啊大鱼啊给吃了,而且北海中常有漩涡,一不小心被卷进去绝对能把你的腰给折断,剩下的一半就算找到了入口,进不去又不死心,反正也没有危险,一次一次的尝试,一次一次的失败,次数多了难免失足掉进漩涡或者遇到厉害的妖怪,下场也一样。”

道从摇头道:

“那些人啊,何必要去寻找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呢?”

琴柳道:

“不自量力的人多了去了,在没有失败之前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那个能够控制强大力量的幸运之人,可惜,失去生命就是他们傲慢的代价。”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琴柳问五月道:

“五月,你能做出那种法阵吗?”

五月正在跟一个坚果做斗争,她把坚果放在嘴里咬,一边咬一边含糊地问:

“什么法阵?折叠空间吗?”

琴柳点头,五月咬不开坚果又改用两只手挤压,回道:

“可以啊,不过我做出来法阵很快就会崩塌。”

晤问道:

“为什么?”

“因为做这种法阵就像搭积木一样,不仅需要强大的法力,还需要精确的计算,必须用力均衡且恰到好处才能保证折叠后的空间既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又能持久而稳定的运行,我不会计算。”

道从睁大眼睛道:

“我会算,我可以教你。”

琴柳轻笑一声道:

“我赌三个钱,五月学不会。”

斗六接着道:

“我赌五个钱,五月学不会。”

耑朱生气道:

“你们别看不起人,我赌十个钱,五月姐姐一定能学得会!”

道从站起来道:

“我赌二十个钱,我肯定能教会五月!”

琴柳笑着拿出三个钱站起来道:

“好,就这么定了,拿钱出来。”

斗六、耑朱和道从纷纷掏出钱交给琴柳,琴柳转身把钱交给积翠道:

“积翠姐,你给我们作证,我赢了钱请你喝酒。”

积翠接过钱道:

“好,不过你们要不要约定个时间,总不能一直学吧?”

琴柳爽快地摆摆手道:

“不用,道从爱教多久就教多久。”

斗六说道:

“道从要是能坚持十天就算我输了。”

这场赌注的结果毫无悬念是耑朱、道从输了,道从闲下来就琢磨着怎么教五月,准备了好久只教了三天就放弃了,他差点把自己的脑袋抓破也没能让五月弄明白最简单的计算原理,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道从果断认了输,出钱请大家吃了一顿饭算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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