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和所有人一起集中在广场上,明日是百年大测的日子,测试方式是两人一组在阳山北面的一处山谷里寻找一种叫做“灵珠”的东西,灵珠是一种用法术做出来的存在时间很短没有自我意识的灵体,它们分散在山谷中也并非一动不动,虽然大部分行动缓慢但也有极少数行动迅捷的。
由于这些灵珠的灵力极不稳定而且很容易消散,所以越是灵力强大的人越是能觉察到更多灵力微弱的灵珠,另外捕捉方法也很重要,有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原本就不稳定的灵珠给打散。学生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的抓住这些灵珠,获得最多灵珠的组获胜,分组由抽签决定。
包括五月在内总共有一百五十九人参加测试,两人一组就会有一个人落单,所以有一组有三个人。大家排队抽完签后最关心的自然是自己的搭挡了,叔氐和奎参是最先抽的,他们也是最受关注的。五月看到自己是十七号刚好跟叔氐一组,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棠羽就捂住了她的嘴,棠羽把五月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五月,你想赚钱吗?”
“想啊。”
“那你可以把你抽到的这支签卖出去。”
“卖得出去吗?”
“当然了,就住你隔壁的那个龙族的贵族小姐就一定会买。”
“你说以月吗?她会买吗?”
棠羽拍着胸脯保证道:
“肯定会,花点钱就能和他们的二殿下并肩作战,这种好事求都求不来。”
五月点点头问道:
“那我该卖多少钱?”
棠羽伸出五根手指在五月面前晃了晃,五月会意说道:
“五百钱!”
棠羽鄙视地看着五月道:
“没出息,五千钱。”
“要这么多,万一她不买了怎么办?”
“绝对不可能,你听我的,保证你坐着收钱。”
五月犹豫了一下道:
“好吧,那我试试。”
“千万别松口,她肯定给钱。”
五月点点头回去了,棠羽则又去打听了一下然后才回去找奎参,他邀功似地道:
“五月跟叔氐一组,不过已经被我给搅黄了。”
“怎么回事?”
棠羽把事情跟奎参说了一遍,奎参道:
“既然这样,你干嘛不干脆让五月跟我一组?”
棠羽白了奎参一眼道:
“说你没我聪明你还不承认,就五月那样子她能好好抓灵珠吗?不躲起来睡觉就不错了。”
“倒也是,你弄清楚我的搭档是谁了吗?”
“你跟一个鸟族的贵族一组,他实力挺强的,我跟一个龙族姑娘一组,反正我和她也不会合作,正好可以帮你。”
“好,这次我一定要赢。”
再说五月,她回去以后就去找了她隔壁的以月,这位以月平常跟五月基本没有交流,她瞧不起五月但她又很羡慕五月能在叔氐面前说上话。以月还了一次价但五月没松口,于是以月也就爽快地付钱了,五月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乐得合不拢嘴,立即就挖了个坑把它们埋了起来。
第二天大家先在广场上集合,按照抽签顺序排好队,叔氐的那一组有三个人,五月的搭档是个梧桐树灵,生的方脸长身很白净,穿的也好,他笑着对五月道:
“我叫道从,你呢?”
“我叫五月。”
“你是不是那个经常去偷釉橘长老酒喝的人?”
五月想了一下否认道:
“不是。”
道从一脸看透五月的样子道:
“少撒谎了,你身上还有酒味呢,就是釉橘长老酿的酒。”
五月闻了闻自己的袖子道:
“还有酒味吗?我早上喝酒的时候洒了一点出来。”
“也没有很大的味道,只是我很了解釉橘长老的酒所以闻到了。”
五月和道从跟着人群向前移动,五月说道:
“你不要告诉釉橘长老我偷她的酒喝。”
“放心,就算她知道是你也没事,虽然我是釉橘长老的入室弟子,但说句实话,师父她酿的酒其实很一般,有人愿意去偷她心里可是很得意的。”
“那就好了,有的老师可小气了,一点酒东藏西藏的。”
“你喝得够多了,该知足了,就因为你,那些有好酒的老师们都挖空了心思把自己的美酒藏起来,你小心一点,已经有老师准备抓小偷了。”
大家来到山谷入口,一位老师道:
“规则大家应该都清楚了,太阳落山之前所有人都必须出谷,否则成绩无效,听明白了就可以入谷了。”
老师刚说完所有人都冲入谷中,不过五月和道从却没动,旁边的老师见他们站着不动便催促道:
“赶紧进去,装个样子也要进去一下。”
五月和道从只好慢慢往山谷里走,后面的老师嘀咕道:
“每年总有那么几个人干什么都不认真,敷衍了事,今年这两个连敷衍一下都不愿意了。”
五月和道从沿着路边走边聊天,道从道:
“原来你也对考试不上心啊,我还以为我会拖累你呢。”
“是呀,考试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也这么觉得,咱俩真是志同道合啊。”
道从说着把手搭在五月肩头道:
“我本来是不打算来这里学习的,就是特别讨厌这里年年考试,可是没有办法啊,我这个人喜欢草药医道,一心想拜釉橘长老为师,所以只能忍受这些无聊的测试。”
道从说着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五月问道:
“你喜欢医道,为什么不找我师父?我师父说他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医者。”
“能夸下这种海口的只有紫微山人了,难道你是紫微山人的徒弟?”
“对啊,不过我对医道完全没有兴趣。”
道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来话长,反正紫微山人是不会收我为徒的。”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到一棵大树附近,五月提议道:
“我们在这休息一下,等到下午就出谷去。”
“好,我还带了些干粮,等会儿饿了可以吃一点。”
五月爬上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觉,道从就在树底下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躺下了。五月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到有东西砸到她身上,五月坐起来拾起掉在她身上的一个紫黑色的果子,果子比指甲盖小一点,表面光滑,看起来很可口,五月问道从:
“这是什么果子?”
道从也被果子砸醒,他站在地上手里也拿着一个果子,说道:
“这是龙葵,这种已经成熟了的倒是没有毒,味道也还不错,不过还是不要多吃。”
五月一听味道不错立即把手里的龙葵扔进嘴里,轻轻一咬并没有体会到果汁迸裂的美味反而大叫了一声,龙葵在她嘴里炸了,震得她嘴发麻眼发昏,与此同时,道从也捏破了手里的龙葵,炸裂的紫色果汁溅了他一身。显然这些龙葵被人作了手脚,否则不可能像这样激烈的爆炸,但是作手脚的人明显也不想伤人,所以这应该只是恶作刷而已。
就在五月和道从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突然从天上掉下来很多龙葵,落到树上、地上、身上便炸开来,深色的汁液沾满了他们全身,五月叫着跳下树和道从一起跑到空地上清理衣服。龙葵雨终于停了,树上却传来一阵笑声,五月抬头一看,一只跟小羊差不多大小,长得像麒麟但额上却长了一个独角的小妖兽正看着他们哈哈大笑,它笑得前仰后合,两只前蹄抱着树干防止自己掉下来。道从怒道:
“你笑什么?是不是你干的?”
小妖兽又笑了一会儿才道:
“你们的样子真狼狈,太好玩了。”
说完又笑,道从觉得笑声异常刺耳于是对着小妖兽就放了一招,小妖兽也很灵活,轻轻一转身就躲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对道从做鬼脸,道从更加生气又连发两招,小妖兽尾巴一摇轻盈一跃,跳到了地上,它冲着道从龇牙咧嘴恐吓一番后转身跑了。
道从气得牙痒痒,想追又想起五月,回头看见五月还在用袖口擦脸,姑娘家爱漂亮,她擦完头发又擦脸,可是这些黏腻的果汁根本弄不掉,衣服上是一块块的紫斑,袖口已经很脏了但是脸还是没擦干净,五月不舍得用手帕,因为手帕是细玉给她新做的,又柔又软花样还好看,道从急道:
“这些弄不干净了,我们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五月看看自己的狼狈样,果断道:
“不管了,追!”
五月和道从如离弦的箭一般追了出去,两人这一跑才发现对方的速度简直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他们很快追上了小妖兽,小妖兽发现他们追上来以后大吃一惊,立即调转方向往南边的阳水河跑去。小妖兽涉水而过,站在对岸手舞足蹈的似乎在嘲笑五月和道从,阳水河是昆吾学院的界河,渡过河去就算是私自外出了。五月和道从站在河这边看着对岸耀武扬威的小妖兽心里是特别不痛快,道从问道:
“你会游泳吗?”
“会,追!”
两人一起跳进河,铁了心要追上捣乱的小妖兽,那只小妖兽似乎知道这是界河,因此看见他们游过来吓了一跳,转身仓皇逃窜。五月和道从一门心思抓妖兽,离他们不远处的河面上有两个灵珠正缓慢地移动着,两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过就算他们注意到了估计也不会理会。
小妖兽很熟悉附近的道路,五月和道从差点跟丢,眼看越追越远,五月向两边的荆棘丛施了一道法术,一根荆棘条伸出来缠住了小妖兽的一只后蹄,小妖兽摔倒在地拼命想摆脱荆条,但越是挣扎荆条缠得越紧,另外几根荆条噼里啪啦抽了它几下,小妖兽最后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疼得呜呜咽咽起来。
五月和道从从后面追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它,小妖兽此时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劲儿,摇着尾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五月道:
“叫你欺负我,看我不把你烤来吃了。”
小妖兽听说要吃了自己立即化成人形恳求道:
“别吃我、别吃我,我可以当你们的婢女,我什么都可以做。”
五月道:
“我才不需要什么婢女呢。”
小妖兽是个小丫头,脸圆圆的一副没长开的样子,还梳着小孩的发髻,灰头土脸的身上还有伤,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荆条抽的,道从心生怜悯,说道:
“还是个小孩子,让我吃了她,这我可下不去口。”
小妖兽赶紧说:
“让我做你的婢女吧,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的。”
道从连连摆手回绝道:
“那可不行,我未婚妻是个爆脾气,她要是知道我带了个小姑娘回去,我们两个都会很惨的。”
小妖兽又求五月道: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我……要不你打我一顿吧,打我一顿就放过我吧。”
道从道:
“这孩子怪可怜的,我们也没怎么样,刚才你也打了她几下,我看就算了吧。”
五月抿着嘴不说话,道从又道:
“要不让她给你当坐骑?她是獬豸,是天地间的一种灵兽,生来就能说人语,你骑着她到处走会很威风的。”
“对呀对呀,我现在还小,等长大了一定威风凛凛,而且我还能长出翅膀!”
道从睁大眼睛道:
“能长出翅膀的獬豸少之又少,更难得了,五月,你可不能错过啊。”
五月不以为然地道:
“我有坐骑,是只凤凰,火红火红的,不比她黑不溜秋的威风多了?”
道从惊讶地看着五月道:
“你的坐骑是凤凰?这年头居然还有凤凰愿意自降身份给别人当坐骑?”
五月骄傲地点点头,道从震惊地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舔了舔嘴唇道:
“坐骑又不嫌多,我岳父就有三个坐骑,你收了她一点都不吃亏。”
五月想了想道:
“好吧,那你就当我的坐骑吧。”
小妖兽直点头,说道:
“好、好,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五月挥挥手,缠在小妖兽脚上的荆条就松开了,道从问她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磬茅。”
道从蹲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递给磬茅道:
“我叫道从,她是五月。你受伤了,这药是专治跌打损伤的,你拿回去涂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磬茅受宠若惊地接过来道:
“谢谢,你们真好。”
道从又提议道:
“走,我们去那边太阳底下坐着,晒晒衣裳顺便吃点东西。”
三人走到河边围成一圈坐下,道从拿出干粮,刚才泡过水干粮都不能吃了,还好有几个果子可以果腹。磬茅妖力弱小,在法术屏障的压力下没办法长时间维持人形,于是她又化成了妖兽的样子,道从问道:
“磬茅,你家在这儿附近吗?”
磬茅摇摇头,道:
“不是,我不知道我家在哪儿,我赶集的时候跟娘亲走散了,小时候跟娘亲一起赶集,然后娘亲自己去买东西让我在原地等她,可是娘亲到晚上都没回来,我太饿了就自己去附近的树林里找吃的,然后我就迷路了,也不知道怎么回家。”
道从“哦”了一声,心想:这哪是走散了,分明是被遗弃了。看着磬茅瘦弱的身体,道从把手里的果子给她道:
“这也给你吃。”
“你不吃吗?”
“我不饿,待会儿回去多吃一点就好了,对了,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我也是最近才到这里的,我最开始是在西边的一片树林里,那里有个老槐树精照顾我,可是不久前老槐树精去世了,然后我就四处游荡,走到这里的时候不小心吃了给夔牛大王准备的贡品,那些人好凶,总是打我欺负我,后来有只黄鼠狼妖说,只要我敢捉弄河对岸昆吾学院里的人一次,他就不再欺负我,还教我修行,所以我就过来了。”
听磬茅这么说道从越发觉得她可怜,于是又问道:
“你那些龙葵果子也是他们给你的吗?”
“不是,是以前老槐树精教我的法术,专门用来吓唬人的。”
“昆吾学院和阳山的领主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大家也都不会轻易跨过界河,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今天是运气好,碰上我们的百年大测,人多眼杂没人注意你,否则被发现了就不好说了。”
磬茅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她吃完手里的果子问五月道: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我驮你去呀。”
五月摇头道:
“我现在不能带着你,你明年的这个时候去东海的合虚山找我吧。”
磬茅牵着五月的衣角道:
“你不是想丢下我吧?”
“不会,你都是我的坐骑了,我不会丢下你的,你明年来找我就是了。”
“可是……”
道从插进来道:
“没事儿,别怕,你待会儿跟着我们过河,我先想办法把你藏起来,等明天我再护送你离开阳山,这样黄鼠狼他们就找不到你了,你呢,离开这里就找个地方好好修炼,明年的这个时候再去合虚山找五月就好了。”
“好,我听你的。”
三人商量好了便渡河进入学院,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就混在人群中出了山谷,道从想办法安排磬茅不提。这场大测试的结果是奎参以较小的优势赢了,叔氐屈居第二,奎参甚是得意在五月面前炫耀,而五月看起来却更关心晚饭。第二日大家各自离开学院,这次的假期有一年之久,足够大家养精畜锐了。
比游去东海合虚山办事,在东海海边遇见一个在岸边徘徊的小獬豸,小獬豸沿着海岸来回踱步,一会儿低头叹气一会儿望着大海出神,獬豸是很尊贵的走兽,一般不会一个人跑到海边,况且这只小獬豸看起来尚未成年,身边却没个照顾的人,比游心生奇怪,走过去问道:
“小家伙,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小獬豸抬头看见比游,警觉地道:
“我不干什么,在这儿玩儿。”
“你父母没有告诉你不要到海边玩吗?兽族和水族的关系可不太友好。”
“我……我玩一会儿就走。”
“你一个人吗?你的家人呢?”
“我就一个人。”
比游更觉得奇怪,他说道:
“你不用这么警惕,我也是兽族,不会伤害你的,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你也是兽族?”
“是,我的本体是麋鹿,我叫比游。”
“我叫磬茅,我不知道我家在哪儿,我要去合虚山找五月,我是她的坐骑,可是我试了几次都飞不过去。”
“那倒挺巧的,我也要去合虚山找五月,你跟我一起走吧。”
磬茅还是心存疑虑,比游一时也找不到办法让磬茅相信他,只好激她道: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我走了。”
比游佯装要走,磬茅赶紧跟上他道:
“等等我、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于是比游就带着磬茅飞到了合虚山,到了合虚山磬茅就化成了人形,来应门的是常陈,他摇着扇子笑容可掬地问道:
“在下常陈,请问二位是?”
比游答道:
“在下比游,是赫禺的坐骑,赫禺有事拜托五月,特意修书一封让我来传个话,这位是磬茅,也是来找五月的,她说她是五月的坐骑。”
“原来是这样,二位请进吧。”
常陈将比游和磬茅引进屋,又给他们倒茶,比游喝了一口茶,问道:
“五月不在吗?”
“她和壁水带着尺枢去街上玩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你若不着急可以在这里等她。”
比游想了一下道:
“算了,我不等了,也没什么大事。”
比游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到常陈面前,说道:
“是这样的,赫禺有个小表妹,过完年也要去昆吾学院学习,赫禺想请五月帮忙照顾她一下,本来赫禺是想亲自来一趟的,不过最近龙王身体不好,凤王也打算退位,让王女即位,事情凑在一起他抽不开身,所以写了封信让我送来,具体情况他在信中都说了。”
常陈接过信笑着问:
“赫禺是凤族的王子又是龙族的女婿,他的表妹自然是皇亲国戚,不知赫禺为何要舍近求远来找五月帮忙?”
“唉,这件事也让赫禺很难办,赫禺的这位表妹名叫耑朱,她父母去世的早,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耑朱的父母因为卷进权力斗争而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她的爷爷希望耑朱能远离权力中心,可是赫禺却正处在权力的中心,只要他出面,无论是龙族还是凤族都会注意到耑朱,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五月,希望五月能代为照顾一下耑朱。”
“我想五月应该不会推辞,跟着五月倒也不会吃亏,不过,这世间的事啊,有时候越想逃避反而会陷得越深,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比游喝了一口茶道:
“我们都只能做我们能做的事,至于结果,倒也强求不得。”
常陈笑着摇了摇了扇子,道:
“说得对,你们放心,五月会帮忙的。”
“那多谢了,对了,我这里有东西要给五月。”
比游又拿出手帕样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道:
“这是姝纤公主给五月新做的两条手帕,也一并拜托你转交给五月吧。”
“多谢,我替五月谢谢公主的惦记。”
“不用客气,公主很喜欢五月的。”
比游站起来道:
“事情都办完了,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和赫禺登门拜谢。”
“无需多礼,还请代为向赫禺和公主问好。”
比游点头同意,临走前又说道:
“这位磬茅姑娘还要麻烦你们照顾了。”
“这个你放心,五月说起过她,她既然是五月的坐骑,我们自然会关照她。”
“多谢,告辞。”
常陈将比游送到山门口,磬茅趁没人看见才敢稍微动一下,她小心地伸伸腿又小心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她刚才听常陈和比游说什么王子、公主,皇亲国戚的,吓得大气不敢出,长这么大这些人物都只在故事里听过,从来没想过他们离自己这么近。常陈突然回来又把磬茅弄紧张了,她放好茶杯端端正正地坐着,常陈对她道:
“我叫常陈,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屋子吧。”
“我也有屋子吗?”
“有啊,你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当然应该有你的屋子。”
磬茅觉得很惊喜,她跟着常陈来到东南方的两间屋子前,常陈道:
“东边这间有珠帘的屋子是五月的,西边那间是给你新盖的,你进去看看,要是缺了什么就告诉我,我再给你做。”
磬茅“蹬蹬蹬”地跑过去一把推开门,屋子跟五月那间差不多大,里面有床有柜子,有桌椅板凳还有梳妆台,一应生活用品都备齐了,只是很简朴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也没有昂贵奢侈的东西。但就算这样磬茅也已经高兴地想飞起来了,流浪了这么久终于有个地方能让她称之为“家”了,磬茅跑到常陈面前,兴奋地问:
“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可以啊,就是为你准备的。”
“真的吗?”
“真的。”
“那我要做什么回报你们呢?以前照顾我的老槐树精说受了恩惠一定要报答,不然老天会收回那些恩惠的,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常陈摇了摇扇子,说道:
“如果你愿意,可以帮我种种菜,养养鸡,或者帮壁水做做饭、带带孩子,也可以帮南箕看护他的药炉子,不过我不建议你做这个,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很有可能毁了南箕的心血,还有如果你不嫌弃紫微山人这个老头又啰嗦又是个臭脾气,可以多去陪他聊聊天,他会很高兴的。”
“好啊,好啊,我以前经常陪老槐树精爷爷说话的。”
“那太好了,省得那老头总是来找我扯东扯西的。”
紫微山人去不姜山找不姜子造新的药炉了,南箕采药去了,其他人去集市上还没有回来,于是常陈从菜地里随便拔了两棵萝卜洗干净,又从鸡窝里摸了两颗鸡蛋煮熟了拿给磬茅,道:
“先将就着吃一点儿吧,等壁水回来再做饭吃。”
“你也吃啊。”
“我不吃,你吃吧。”
磬茅咬了一口萝卜又拿起鸡蛋剥起来,突然她看见一个木头人抱着一捧木头走到一旁劈起来,那个木头人有一个圆圆的脑袋,脑袋上用颜料画上了眼睛和鼻子,但是没有嘴巴,圆柱形的身体支撑着脑袋,两只手臂比一般人要长一点,五根手指头齐全而灵活,不过他的腿脚却被两个轮子代替了,这让他行动起来更快速流畅。磬茅睁大眼睛跑到常陈面前道:
“院子里有个会动的木头人!”
“我知道,是我让他去劈柴的。”
“可是木头人怎么能动呢?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会动的木头人。”
“我们合虚山上的木头人都是会动的,但这是一个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秘密?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密的。”
“好,乖孩子。”
磬茅跑到木头人面前一边吃东西一边好奇地看着他劈柴,太阳落山之前五月他们回来了,磬茅跑到五月面前又向她确认一遍,问道:
“我来找你了,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可以呀,常陈给你新盖了房子,就在我隔壁。”
“太好了!”
壁水见磬茅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也很旧了,说道:
“你先去洗澡,让五月拿身她的衣服给你换上,等下次去集市上再给你做两身新衣服。”
五月带着磬茅去洗澡,磬茅洗完澡穿上干净的衣服,壁水又帮她梳了个双丫髻,这样一看磬茅实在是个白净又可爱的小女孩。磬茅非常非常开心,她觉得晚饭特别可口,床也特别舒服,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香,从此以后她就是合虚山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