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她有些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事物让她觉得头晕目眩。
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她观望了一下四周,确认了自己在医院后,又迷迷糊糊的把眼睛闭上了。
再一次醒来时,她觉得自己的旁边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她朝旁边看去,一张模糊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她似乎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
她瞪大了眼睛,想要仔细去瞧瞧这个人的模样时,却把他吓了一大跳,这个人是那个…五年前…突然消失的家伙……
她把脸转了回去,眼神呆滞的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哪有这么巧!我肯定是在做梦!我怎么会这么倒霉……不会的不会的!”
说着说着,她便笑了。想起了自己在飞机上说的话,就觉得这是更不可能的事了。
她本想再睡一觉,想着再醒过来可能就会避免这么恐怖的画面时,旁边的人却先开口了。
“好歹也是高级执行者,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在这种未知情况下,怎么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可她还是不想承认,把头朝另一边别了过去。
“还有什么事是比你还危险的……”
她嘟囔了一句后,便觉得耳朵被压得不舒服,她摸了摸左耳,发现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她一开始还没有发现,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屁股坐了起来。
芯片!!!
那个像地图一样监视她位置的芯片被拿掉了!!!
她终于不用再为人所控了,她真想跟人分享这个喜悦,但是一转头就看到那个人的脸,她是真不知道是哭是笑了。
“我们回家吧。”
那个人再次开口了,带着淡淡的笑容。
但是她却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默默地咽了口水。
这是威胁么……回家…啥意思啊?是要把她带回原来那个地方…处理掉?他到底啥意思啊……唉…真该死,早知道这样,自己就跑了!安子月啊安子月,你啥时候这么听话了!看吧,自己还送上门!
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被卖了,老板是谁?
她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很恐怖的画面。应该不会…就是…他?
她突然觉得人生无望了……
她扭过头去看那张依旧还是那么精致的脸庞,似笑非笑的说道:“好…啊……”
天呐……她在说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那双眼睛,让她这么多年了,依旧还是无法抗拒。
她刚做好心理准备,一回头便看见他不知道从哪捣鼓的轮椅推到了面前。她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对目前这个情况,这是……几个意思?
他淡淡一笑,眼神还是像当年那般干净,美好。
“这是我为你出院准备的礼物。”
她看了看自己的腿,还特意从床上蛄蛹下来,给他展示自己很健康,不会需要轮椅,但也不知道为啥,就这样鬼使神差的坐了上去。
当她被推出病房门的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很慌张。
岑雪死后,她一直生活在不需要旁人的世界里。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她觉得被人这样推着走像残废一样。
终于走到了楼层拐角处,然而他并没有打算坐电梯的意思,而是直直的把她推向了楼梯口。她本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自己突然开始重心不稳,感觉轮椅上突然有股力量,让她像坐了过山车似的直直向下,连人带车一起滚了下去。
没错,她是脸着地。
她这次是真摔成残废了。
这是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人就是没安好心,至于他的目的,大概就是把她折磨致死了吧。
她是真恨自己没出息,怎么看一眼他的脸就乖乖的都听话了呢?她可是高级执行者!
“啊!不好意思…手抖了!”
他得意一笑,像个孩子一样那般的天真无邪却终能在不经意间气死人……
她现在似乎全身的血都涌进了脑子里。
“我也手抖一下打死你……可好?”
她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她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捂着腰强颜欢笑的对他说道:“下次…请不要手抖了!”
半残废的她拖着半残废的腿和闪了的腰来到了他的家。
规格,形态,部署,一切都与五年前的那座公寓一模一样。她的脸有些发白,这也瞬间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纪处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用的这个名字。可我现在想知道你的真名。”
他歪了歪头道:“纪处暑这个名字不好么?”
“很难听。”
他吸了口气,略思索片刻道:“嗯……”
她微微皱眉。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既然用我,就应该对我有基本的信任。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名字?”
他开口道:“宋楚泓”
她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嘴里嘟囔了几遍后还是不满意,心里想道:“也不怎么好听。。。”
“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
他有些严肃的说道。
她应声:“哦。”
她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却把她拉了回来,笑着说:“还有什么问题一块问了吧。”
她注视着他,脑子里漂浮过的问题可不是一件两件,她一时不知该先问哪一个才能理清她的思绪。
“我问了你就会回答吗?”
他还是用那样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她,戏谑地笑着:“那得看是不是我喜欢的问题。”
她略微皱眉道:“那你希望我问你什么?”
虽然她觉得这个对话很奇怪也很啰嗦,但她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回答了。
他略一挑眉,不作回答。
她的眉毛扭到了一起,她很不明白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明明是他说可以问问题的,现在好像她求着他回答自己似的。
她内心平添了几分怒火,其他的问题都抛在了脑后,张口问道:“你是不是想整我?你是不是在报复我!要是这样的话,咱就把话说开了,你要是想报仇,一枪崩了我就是,别在这猫捉老鼠似的吊着我!”
他张大了嘴,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哇哦~我们子月的脾气这么多年了是一点也没变啊,你这脾气也没少吃亏吧!当然了,就算是有,那人的坟头也三尺高了吧!”
“你是在嘲讽我吗?”
他摇摇头:“怎么会。你可是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我只是略有感慨而已。”
她突然想到了要问什么,试探的问道:“所以,你花钱把我买回来就是为了弄死我?”
她知道宋楚泓要真是想杀她,秘密的派个人就能了结她,何必花那份钱特意买回来,然后处决了,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他一脸不正经的回答道:“大概是吧。秋祭月的名声那么好,不花点大价钱我怎么会有机会呢?但也或许是……我一时兴起……”
安子月的脸黑到了极致,不由分说的一拳打了过去,宋楚泓也不会傻站着,很灵活的避开了她这愤怒的一拳。
不一会,俩人便在房门口扭打起来。安子月招招都像是要把人打残废的架势,但宋楚泓却很让着她,以防御为主。打着打着,他居然笑了,安子月看他笑了就更生气了,使出了洪荒之力打出了一拳,却停在了半空之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宋楚泓见她刚刚还要一副弄死他的样子,此刻却僵在了原地,便挑衅问道:“怎么?舍不得下手了?”
她缓缓开口道:“我……腰…扭到了……”
宋楚泓一阵大笑,掐着腰在原地笑的直抽抽。
安子月气的手直颤,但最后忍住了破口大骂,咬着后槽牙温声细语的说道:“请…把我扶进去……好吗?”
宋楚泓忍住了笑意,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见她如此凄惨却还是忍不住插两刀:“你刚才可是要打死你的雇主呢!你说我现在凭什么帮你啊?嗯…要不你求求我吧!”
咋就这么贱呢……
安子月的火气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也不知道从哪来的一丝理智生生的把这口气咽了回去,她轻吐一口气,慢慢的说道:“我求……求你,把我扶进去,行吗?”
宋楚泓点了点头,接着摇了摇头,说:“还不够温柔。”
她的眼珠子马上要被气的瞪出来了,但她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有求于人…有求于人,忍住忍住…等你好了再收拾他也不迟……”
她笑嘻嘻的说:“宋哥哥~你就扶人家进去好不好啊~人家刚动完手术,现在又扭到了腰,十分虚弱…你就好好心帮帮人家啦!人家……”
话音未落,宋楚泓的五指便正中的呼在她脸上:“快闭嘴吧……”
宋楚泓的笑容都凝固了,鸡皮疙瘩也起来了,他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曲解了温柔二字!!
他轻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把她背了进去。
安子月的脸就像是打了玻尿酸,僵硬的没有任何表情。她觉得这辈子都没法做人了……太恶心了……
她默默地扯了扯被角盖在了自己脸上。
不过一会,宋楚泓就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冰袋和药走到了她面前。
她还是铁青着脸,一字未提。
他坐到她床旁,道:“转过去。”
她闭上了眼睛装作没听到,一动不动。
宋楚泓双手搂起她的腰,把她翻了个个。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但不过一会,她便觉得自己的腰舒服了很多,也没有刚刚那么痛了。
她可不会感激宋楚泓,要不是因为这家伙,她也不会这么惨了。
宋楚泓把药放在了桌子上,嘱咐道:“一会把药吃了。这几个周你先休息,有事我会再找你。”
安子月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竟产生了一丝错觉。她竟觉得这个比她小一个月的孩子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纪处暑了,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了那一丝的变化是成长。
纨绔与任性是真的,刚刚的细心体贴也是真的。若他真的想杀了她或是把她当做利用工具,又怎么会对她如此关怀。可她杀了他的父母啊……血海深仇,又岂是说忘就能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