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又复响起一阵大笑,用着颇为怜悯的语气:“东方老将军膝下只有两个子女,一位早已嫁入皇宫,一位锒铛入狱,反观旁支,人丁兴旺,人才辈出,真不知百年之后,谁来侍奉东方老将军您?这东方一族的家主之位又会落于谁的手中?”
这些话刺得东方老将军内心一阵痛,呼吸不禁加重,放在横板上的手微微用力。
吱呀!
横版上陡然出现一道因用力挤压的裂痕,暗处的人微微一笑。
“我今天,就是来找东方老将军商讨,如何让您的爱子平安无事。”
短短几息,东方老将军内心防线已然崩塌,全然不管暗处的人的身份,急切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我这身子只能卧在床上,根本没有能力去完成任何一件事。”
“不需要东方老将军动弹,不过...东方老将军得承受一点痛苦。”暗处的人嘴角泛起冷意,指尖一弹,“能让东方少爷脱罪的办法自然很多,只是要看东方老将军承不承受得起。”
忽地,在病榻上的东方老将军惨叫一声,一道黑气,正往他的心口袭来,在他体内的另一道纯正之气与之对上,但结果很明显,纯正之气不敌黑气。
东方老将军体内的经脉,正被一点一点地被黑气侵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做不出丝毫反抗。
暗处的人,早已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老将军疲惫地睁开苍老的双眸,望见外面火光冲天,心里一阵无奈。
“长清啊...为父可尽力了。”
……
宫牢
一位狱卒凑到铁栏杆处,低沉着声音对里面的人道:“东方少爷,明日宗政晔会来巡逻宫牢,他可能要在那个时候对你下手,在明日更早的时刻,你假装晕倒,我打开牢笼查看情况,到时候你起身打晕我立刻逃!”
狱卒等了很久,仍未听见回声,却又不敢在这里待太久,迈步离开了。
而草堆上的东方长清,只觉心口一阵绞痛,因剧痛使得面容扭曲在一起,捂住心口剧烈喘息。
“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东方长清感到一阵恍惚。
……
承乾殿
辗转难眠。
调息。
“唔...”
体内气血一阵翻滚,引得司御秋阵阵难受,无法入睡,只能打坐调息。
“朕这次可是付出三滴精血,真气还比以往更淳厚,但愿...这次不会令朕失望。”
这位处于九州权利巅峰之人,处处都是算计,一不小心,你可能就掉入他的棋盘,成为一枚棋子。
……
翌日,东方府被魔族袭击的事情传遍整个天玄,纷纷令人骇然。
虽说里面有有心人的推动,但这则消息却令人惊骇。
“魔族袭击东方家,这不是说明东方家一直是站在魔族对立面,根本不可能有勾结?”
也有人说:“魔族这是准备杀人灭口,因为东方家失去了价值。”
另一小撮人则说:“魔族不可能这么蠢,在明知东方长清必死的情况下,还去多此一举!我看这场袭击是有预谋的!”
众说纷纭,出现很多猜测,但被更多人广为流传的,是第一个说法。
很多人都认为东方长清无罪,不因现在的袭击论事,单凭从天玄帝朝开国,东方家一直都守护天玄,一直都守护他们。
这些故事,都是由他们祖辈口口相传,深深刻入脑海中。
而在皇宫内等待上朝的大臣们又被一张纸拦下。
“帝君昨日染了风寒,今日不便上朝,朝会取消,诸位还是请回吧!”
东方家恰好被魔族袭击,天玄帝又体染风寒,不便上朝?
天玄帝登基以来,在朝政上从不缺席,反倒是在太子期间,频频消失,先帝却不怪罪。
这一切一切,整得他们云里雾里,像深陷巨大谜潭与雾霭中,完全看不清前方与脚下。
宣布帝旨的黄门侍郎看到众人面色不虞,又连忙道:“诸位放心,昨日东方长清一事,玄卧阁已查到一些证据,如今大理寺卿大人正会审着东方长清。”
此言一出,神色各异。
会审?!
那是不是说明东方长清与魔族勾结一事是为事实?
怀着不同的心思,脸上却与人云淡风轻地交谈,一齐离开皇宫。
……
牢狱
大理寺卿南宫儒盯着眼前的两人,在唇上的胡须微微颤动着,眼中带着难以置信和无奈。
堂下跪着两人,皆是桀骜不驯,满脸不服输,身上都挂着彩,目光触及之时,仿佛能迸射出雷电,在这大堂中燃起一阵硝烟味。
其中一位狱使官服的阴翳青年理了理情绪,便声泪俱下,以头抢地地述说自己受到的委屈与东方长清的罪名。
“南宫大人,下官要状告东方长清意图逃狱!下官尽职去抓他,不仅自己被他所伤!还残害下官的手下,伤害朝廷命官!还意图逃狱!两等罪名加起来,足以死罪!”
东方长清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冷一笑。
今日吴韬进他所在的牢狱,一直在劝说他动手敲晕自己,然后逃走,他觉得此事有蹊跷,推三阻四一番后,宗政晔就带着人闯进来了。
不由分说,直接动手,东方长清也是热血男儿,即便手中还有枷锁,也与其对上,全然忘记自己所想的对策,失去冷静。
现在想来,后悔的同时,更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把控情绪。
“东方长清。”南宫儒没有理会宗政晔的述说,反倒看向东方长清,脸上闪过一丝缅怀。
“在!”
东方长清浑身一震,定定地看着他。
南宫儒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昨夜东方家遭受魔族袭击,死伤惨烈,在这场袭击中不幸离世的包括你大伯、二伯和四叔还有你的许多族兄族弟,死伤人数...估计有上百人。”
咔!
两块木板“咔嚓”一声,在东方长清的两肩掉落,双目通红,全身都在发颤,两处手腕上残留着一道强行破开枷锁的血痕。
“啊!”
紧握成拳,狠狠地捶打在坚硬的地面上,猩红的血液,从他的拳头处流出。
众人被这一场景吓了一跳,包括刚才还在恶狠狠控述的宗政晔。
忽然,东方长清好像想到什么,慌忙抬头,连忙向审判之人询问。
“南宫伯父,那我的父亲呢?”
南宫儒叹了一声,声音悲怆:“他本就卧在病床上,无法动弹,这次魔族袭击东方家,他虽没有被魔族下狠手,但体内忽然生出一股黑气,在他的体内肆虐,身体更虚弱了!只怕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