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自从我被王大婶推进那顶轿子开始就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苦力劳工,丫鬟小妾,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我现在天天过的日子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安逸”。
我每日里在飞花的叫醒中睁开眼,然后看着他给八位阁主安排差事,再看着他去翻阅那些又会堆成小山的事务小本。他闲下来时除了教我读书认字,还会经常带着我在无境城里到处逛逛看看。
他似乎是无境城里最忙的人,有时忙起来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不过总会在下一个饭点到来前及时出现,并端上我爱吃的饭食。这样安逸自得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三个多月。
在无境城待的时间久了,和飞花相处的日子长了,我心中的那份戒备之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放了下来。我成了这无境城里的一只鸟,而飞花就像是饲养我的人。
我过着以飞花为中心的日子,我的日子里似乎除了他以外再无其他。包括那位自那次远远的见过一面之后,就再没有露过面的城主。
又过了一个月,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我觉得自己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鸟,现在又变成了一只大米虫。每天除了吃饱了睡,就是睡饱了吃,再有就是像虫子一样在无境城里到处蛄蛹。
“那个州子卿她到底凭什么坐上九阁主的位子的,我们与她是同一日进的无境城,为什么她就那么特殊?”
“就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她那双手?上面全是老茧,一看以前就是个干粗活的。现在到好,我们还要看她脸色,听她摆布。”
“谁说不是呢,真不知道大人到底怎么想的。”
我本就觉得自己与另外八位阁主之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所以除了早晨分配事务以外,其他时间只要她们出现的地方我都会尽量避开。这日夜色已浓,飞花不知又去忙什么了,我只好独自到处闲逛。看到五阁主和七阁主迎面而来,便在她们没发现前躲在了石林后,却没想到刚好让我听到了这些话。
我伸出手低头看着,手掌上真得如她们说的那样布满了老茧,以前怎么完全没有注意?话说回来,天天干农活的哪有手上不起老茧的,只是没想到它们会成为别人用来评判和贬低我的工具。
“莫不是她在来这里之前就对大人用了什么狐媚法子,让大人着了她的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可看她平日那老实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干出那些事的人。”
“没听说过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吗?做贼的还能在自己脸上写个贼字吗?没准她就是什么狐妖变化的。
“说的也是。”
狐媚法子?狐妖?
她们肤如凝脂,而我粗糙不堪,这怎么说也是事实。可这狐媚法子和狐妖的说法,也实在太可笑,太过分了些。简直是天大的冤枉。
自那日初来时远远的看了城主几眼后,他整个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根本连个影儿都没见到过,就算我真会什么狐媚法子,也得见到人才能使不是?
“喂,你们两个说我别的也就罢了,怎么可以编排那些毁坏我的清誉?”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怒气冲冲的从石林后走了出来。
两位阁主刚才还说的口沫横飞,这会儿见到我吓的头也不敢抬。
“你们说的没错,我是个只会下地干农活的乡野丫头,也没读过什么书,可我从不会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更不会恶意编排别人的是非。你们到像极了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那对刚才的行为难到不觉得羞耻吗?”
我不过说话声音高了些,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两位阁主的脸色却已吓惨白。
“喂,我不过说了你们几句,又没把你们怎么样,你们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向她们跟前又走近了几步,才发现她们的身体竟然在发抖。“……你们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我已走到她们跟前,而她们的眼神却还在注视着我刚才站着的地方没有移动半分。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去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我的身后。
我刚要叫出声,又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仔细再看原来是双目怒瞪的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