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妆不顾她二人没营养的说笑,一心看那绣品,惊叹之余不禁随口念道:“日暮堂前花蕊娇,
争拈小笔上床描。
绣成安向春园里,
引得黄莺下柳条。你们古人可真是心灵手巧,不得不佩服啊!”
“表妹你这诗句是哪来的?形容的真实贴切,连描样的情景都书写的这般贴切。可谓神作啊!”姚兆焕不无赞叹的夸道。
心中暗暗纳罕,以前怎么没看出表妹有这般才情,还以为她是个木头疙瘩,随意识得两个字罢了。
李红妆直起身来眉目轻挑,斜着眼睛不无得意的道:“我自己作的啊,怎么,本大小姐作不出这样的诗句吗?我又不是不学无术。”
姚兆焕满脸赔笑:“表妹才高八斗,见识过人,自己做的出这样的诗句,刚才是人家唐突了。”
李红妆心下偷笑,一点不为自己窃取别人的诗句而感到可耻,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她偷笑之余眼光再次扫向二人的绣品,忽她脑中灵光一闪,眼睛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们帮我绣个东西。”说着她胳膊抬起,脚跟原地后转,飞也似得跑回自己的房间。
秋桐和姚兆焕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都坐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却又看不见人。
只能听见屋里传来木制物品相互撞击的“噼里啪啦”声。
秋桐有些忧心的喊道:“小姐要找什么,让奴婢来吧。”说着就要起身。
姚兆焕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不去理她,咱们继续绣花!”
李红妆没去理会秋桐的提议,径自一顿翻箱倒柜,把绣房翻的乱七八糟,不一会她抱出几件贴身的亵衣出来,李红妆将那衣服团了团放到姚兆焕怀里:“帮我在前襟绣点东西。”
姚兆焕看着这些衣物忍不住娇羞一笑,兰花指一扭道:“表妹啊,你这么赤裸裸的暗示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我暗示你什么了?”
秋桐见她把衣服丢给姚兆焕赶紧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道:“小姐啊,这亵衣只有夫妻和贴身婢女才可以看啊。不能给表公子绣的。”
明显的姚兆焕听见了她们的谈话,他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还不忘将手卷成筒状抵住鼻翼下面。
李红妆无辜的翻翻白眼:我就没把他当男人好不好。
如此想着她收回自己的衣服,然后丢给秋桐,帮我绣点东西。
秋桐不解的看着她问:“小姐想要什么花样?牡丹,芙蓉,或是杜鹃....”
李红妆捏着下巴认真思考:“让我想想,光绣些花啊鸟啊的好像有点俗气,没什么意思,要不要绣个什么logo呢?”
酷奇,香奈儿,LV....?这在奢侈品牌在现代可是都没穿过,买不起啊,嘿嘿嘿,要不要弄个盗版啊?反正没产权保护!李红妆一时想的入神,到不知道究竟绣那个大牌子好了。
“小姐是要绣只狗吗?这到新鲜。”秋桐听她说logo便之想到狗。
“绣狗?迪斯尼的狗还行”李红妆心里想着那大黄狗的模样,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哎,有了。”
李红妆心下有了计算,飞奔道屋里拿起那描图的样板和描笔,笔尖不抬的唰唰画了起来。
姚兆焕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只见她埋头跪坐在书案前,认真描绘着什么。
“不知道表妹又在搞得什么名堂。”
“小姐总是有些新鲜想法。别人最多在袖口,衣领内绣个小花,她却要绣在前襟上,不知道要怎么穿。”
秋桐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小姐哪来的那么多新花样。
不一会的功夫李红妆满意的放下笔,将墨迹吹了吹,然后她满怀欣喜的平举着小样站起来:“不错,这画功还是一日既往的无人能及。”
说着她迈步从房里走出,然后半蹲在秋桐和姚兆焕跟前:“全身用黄色的线绣,眼睛这里要蓝的,黑色睫毛,这里棕色,这里浅绿色....”
李红妆不换气的指点秋桐用线。
“小姐这是什么啊?”秋桐盯着那小样上的画像看个不停:“好奇怪的野兽。”
姚兆焕也好奇的凑过头来:“表妹,这是什么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叫海绵宝宝,很火的家伙。”
“小姐,奴婢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宝宝啊,小姐是从哪里看到的?”
李红妆直起腰胡诌道:“这是上古神兽,我是在一卷古简上见到的,据说能佑家宅平安,要好好绣啊,绣的时候还要虔诚,不然它就不保佑平安了,就会有灾难降临”
李红妆像个恶毒的后妈一样吓唬秋桐,这古人迷信,给她找点事做,她就不用一直盯着自己看了。嘿嘿,李红妆白牙闪过一线光芒,是不是很坏。
“可是我们家并没有这样的古简啊。”秋桐心犹不死,想问个究竟。
“秋桐!”李红妆叉着腰俯视着看她:“我说看过就看过,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绣,不然海绵宝宝生气可是很危险的,你想让将军府招来灾祸吗?”
秋桐听李红妆这么一说,顿时对海绵宝宝肃然起敬,一定要好好绣啊,这可怠慢不得。
“小姐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像敬重仙人一样的敬重海绵宝宝。”
“这就对了,绣吧。”李红妆说完慢慢悠悠的走前院门,一边走还一边用眼角余光盯着秋桐。
忽然她看见姚兆焕衣底的手朝她摆了摆,示意她快走。
李红妆眯着眼睛一看,原来这姚兆焕假意帮秋桐一起揣摩,所以将秋桐能瞧见李红妆的视线全部都挡住了。
只见他二人盯海绵宝宝研究用线,讨论的话语听起来非常认真。
“这里要用什么针法?”
“这里用这个线比较好。”
“那这里呢?”
“....”
李红妆斜眼瞄着二人相讨甚欢,于是蹑手蹑脚的退出院门。姚兆焕嘴角上提,余光扫向她的背影,邪魅一笑,而那秋桐却由于太过投入而全无觉察。
依然是将军府的后院,一堆颜色艳丽的女装堆在墙角,这是李红妆刚换下来的衣裳。
李红妆对这里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她找不到秋桐说的梯子之所在,于是还是用老办法,跳墙。
显然她跳墙的本领也是驾轻就熟,再加上这院墙她已经跳过了一次,所以这次跳的更无阻碍,轻松加愉快的便搞定了。
与前唯有不同的是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短衣,长裤,通身青色,头上还包了一块青色方布,活脱脱小子打扮,看不出一点女气。
要说这衣服还是自己从下人厢房外的晾衣杆上偷来的,也不知道是谁都,反正穿着刚刚好,她撑开双臂左右看了看衣袖,自认为这样的穿着不会引人注意,于是哼着歌
“天上没有乌云盖,为啥子幺妹还不来,百花开等你采.....”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
怀里揣着姚兆焕的文章,人也有底气了,李红妆随意走着想找一家酒肆客栈。
“兄台,这附近哪里有客栈啊”李红妆伸手拦了一位路人男子,随口问道。
“想找住的地方还不容易,诺,前面那条街随便哪家店都能住。”男子毫无热情的随便一指。
李红妆顺着她手指的望向望了望,然后露出甜美笑容:“谢谢你,兄台。”说着抬脚便往那边走去。
要说这西安城最最热闹的街道并不只是李红妆上次去过的商业街,还有那么一条街因胭脂香气浓郁,所以也是车水马龙,男客络绎不绝,也就是现代人长说的红灯区,堕落一条街。
李红妆来到这条街的主街,就见一家店门口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而且进入的人皆身着绫罗绸缎,无一白丁之人。
她仰头观望此店,见其上下结构应是三层木制楼房。
楼顶脊瓦闪亮耀眼,两端还高耸着造型奇特的鸱吻。
椽头之上,整齐地镶着一排三角形的“滴水”,檐下,便是修葺的精巧别致的门面楼脸,上有很多图腾花纹,交相错了的勾勒在一起。
门两旁还刻着一副对联,李红妆看着对联随口一念:“上联七个字,啥啥啥啥啥啥啥。下联七个字,啥啥啥啥啥啥啥。横披,啥啥啥。”
她念完之后自己都笑出来,算了反正不识字,管它写得啥?看着入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肯定会比那些小店安全。
如此想着李红妆快行几步,便往那店门处行走,还未进到楼里,只在门口处便已经听到了人声鼎沸和丝竹声的喧嚣,
李红妆眼睑一垂,目光移向门里:好像很热闹的样子,难道是开业酬宾?
生性爱凑热闹的她怎能错过这样的时刻,难言心中的兴奋,脚步匆匆一心想进去看个究竟。
如此心思不在脚上便有些晃神,还没等到门口迎面便撞上一个人来。
“对不起,对不起。”
李红妆自知因为自己的鲁莽所以撞到了人,她赶忙向那人道歉。
谁知那人竟比她还匆忙,看都没看她一眼,也未听见她的道歉,埋头一味向前走,仿佛未有发生过刚才的小碰撞。
李红妆看着那人的背影,眉心闪过一丝疑惑:“真是奇怪的人。”
她撇撇嘴,弄弄眉,算了,管他呢,人家都不介意,她还纠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