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认得小篆体,但是这白绢上的字体她更不认识,分明像蒙古语,或者新疆语,反正就是那样的弯弯曲曲的,肯定不是传统汉字。
应该是那男人掉的吧?李红妆心里做出判断,于是转回过身高举手中的白绢喊道:“公子,你掉了东西吧,还是外国字的呢。”
她这一叫嚷路过的行人无不侧目看她,那人自然也听见了她的喊声,他眉心拢上惊诧之色,然后惊慌的摸摸胸口,那要命的密函果真不见了。
他回身微眯起眼睛看着街上挥舞着那密函的李红妆,一丝杀机跃上眼角,一闪即逝。
沉着下心思,他匆匆赶回来将那白绢收回:“多谢姑娘了”
“没事,你可真是粗心大意的。走路小心点。”
李红妆本是个热心之人,见他谢过自己之后又行色匆匆的走了于是不忘背后提醒他道。
那人前行两步稍稍侧头用余光扫视了她一眼,然后不作停留的匆匆走了。
“真是个冒失鬼。”李红妆随意的摇摇头,然后将目光收回来。
忽听那楼里的喧嚣声更甚,她赶紧小跑几步,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地方?
李红妆一边懊悔不改和那男人逗留太多时间,一边便要往门里进。
“站住,小子你走错地方了吧?”
李红妆还未走进半步,就被一彪形大汉展臂拦了下来。
“那你这是什么地方,你这开门不就是做生意的地方吗?”李红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拦自己,她至今还未听说什么地方是不允许客人进入的。
“这里是翠红楼,可不是随便什么下等人都能进的”那大汉上下打量她的装扮,眼里满是不屑,分明就是个下三滥的穷小子,出了人长得清秀些没一点可取之处,竟然还想进翠红楼。
“嘿!你敞开门做生意,我给你钱就罢了,你管我什么人,再说了什么叫上等人,什么叫下等人,你这一身短衣长裤还不跟我一样。那你怎么可以在这呢。”李红妆不明就里,非要问个清楚。
“我?我和你能一样吗,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条街谁不认识你冷漠小爷,咱可是翠红楼出了名的龟奴,你这小子竟敢跟我比。活腻味了吧你。”
那冷漠撸起袖子,双手叉腰让李红妆跟前一立,衣服鄙夷的嘴脸看着她。
龟奴,还什么冷漠,李红妆抬眼看他那一脸的横肉,哪里配得起冷漠这个清冷漠然的名字。不过这龟奴不是妓院才有的吗?李红妆回想起刚才观看那些进楼的人们,还真没有一个是女子,原来竟然是妓院啊。
自己这下可要长见识了,看来非进去不可,不过要先摆平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
“不就一个妓院的大茶壶吗,我当是多么威风的职业,就你还门缝里看人,你省省吧,我警告你最好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辣手摧龟。”
“嘿!你个臭小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跟你说了这里不是你这平民布衣该来的地方,你若是实在憋得慌就去那,看见没,那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那冷漠不知道她嘴里的大茶壶是个什么东西,也没太在意她骂自己什么,只是觉得她执意要进门便心生不耐,随手推她一下,让她面朝街面,然后伸手一指斜对面,脸上多有不屑:“看见了吧,就那个大汉刚出来的地方。”
李红妆顺着他的手指方向这么一望,果真有个上身不着寸缕的大汉,此时他心情愉悦,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边回头看自己刚走出的地方还不忘提了提裤腰。
而他走出的地方是一个狭窄的小矮门,放眼望去里面黑洞洞,什么也看不见,那门口上还挂着一个破布幌子,却也未见有字,李红妆看了一眼心下了然,那里多半是暗娼之所,或者是教低档次的妓院。
回首看这冷漠,正眼高与顶的看着自己。
想他竟然让自己去哪种地方,多半是看自己衣着土鳖,以为她是个下里巴人。
靠了,自己又不是真的男子,也不是来求欢,也不用泄****,就是听见里面吵闹所以想凑个热闹,若是不知这是妓院说不定看一眼便走了,如今知道这是妓院不说,这冷漠柜奴又百般阻拦,李红妆的好奇叛逆心加重,还就非进去不可了。
“我不去那,那里没热闹可看,我就要进这什么翠红楼,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去?你这平民布衣不得入内的规定可有的放矢,可有明文规定,若是有便拿出官府的文碟给我看,我若见是真的这便罢了,若是你根本拿不出,就是你自己在信口雌黄,看不得比你好看的人进去泡妞。”
李红妆范起倔来,胡言乱语一通,就想诈这冷漠一诈。
“你真是强词夺理,这规矩就这么定的,哪有什么官府的文碟,这全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个规矩,可不是我冷漠故意刁难与你。”
“我也是长安城的百姓,我就不知道这规定,今天你拿不出明文便是哄我,哄我的下场你可想好了。”
李红妆双手叉腰,不依不饶,如今翠红楼的歌舞升平她都已经听不见了,跟着冷漠杠的死死的。
“去去去,没人跟你啰嗦,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得这么烦啊。”
冷漠的性子终于被李红妆磨光了,也懒得再和她解释,反手比划着让他离开。
“你说谁像娘们儿?我今天就像了怎么的,你给我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李红妆心中有气,一会嫌她衣着简陋,一会又嫌她像女子,她就是女子,能怎样。
“你小子皮痒了吧”
这冷情见她有些胡搅蛮缠,不禁怒上眉梢,她双臂环胸挡住门口,想要俯视她却发现这小子有点高。
只好视线持平的看着她:“快滚快滚,不然小爷可不客气了。
你一个穷下等人,没钱没权还想和达官贵人一起平起平坐,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冷漠可不能让你得此便宜,若是你碰见别人也就算了,给个吊把子钱说不定能放你进去看一看,可惜你小子不走运,碰上小爷我了。
小爷可是这翠红楼里最刚正不阿,最尽忠职守的冷漠冷大爷。小爷的正直严谨可是在龟奴界里出了名的,从来没有放进去过不合时宜的人,这也是小爷的看门宗旨。”
冷漠提起自己的职业操守便有些得意,他可不是一般的龟奴,他的宣言是,势必要守好一扇大门,保护一方妓院。
不能像其他龟奴一样,整日里就知道调戏妓女,偷腥揩油,又好吃懒做的。
“一个大茶壶你显摆个屁啊,讨打吧你,姑奶---不是顾念你是这里的龟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究竟让不让我进去。”
李红妆万般恼火,撸胳膊挽袖的本想着好好揍他一顿,谁知这嘴又秃噜了,差点暴漏了女儿家的身份。
“你还想和我动手?”一见李红妆要闹事这冷漠也是毫不退缩:“这里可是翠红楼,你小子长没长眼睛,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招牌,翠红楼!开楼至今还没人敢在翠红楼撒野,你可别活得不耐烦,尽管我伸手不打男人,但是也许今天就要开例。”
“我还真就活得不耐烦了,有本事你过来打我啊。”
李红妆说着就要往他身上撞,不给老娘让路,老娘就踩你当鞋垫子,从你肚皮上踏过去,你若敢动手老娘就掰断你的手,李红妆心里发了狠心。
“臭小子,还真想跟小爷我都手,你先来啊你。”
冷清就一直在这里喊话,李红妆不出手他也不出手,见李红妆要硬闯他就用身体挡着,李红妆往西他就往西,李红妆往东他也往东,就是不让他过去。
“你属毛毛虫的啊,不咬人膈应人。”李红妆终于被他激怒,要么就好好打一场,这样东晃西晃的,进又进不去,心都急死了。
“哎!我就不咬人,有本事你过啊,你过啊。”
“我就过,我就过,你给我让开。”李红妆绕了两步又被冷漠弹了回来。
“过不去!”冷漠张开臂膀就是一堵墙,将门口堵得死死的。
“我就过!”李红妆越来越急,左一下右一下的来回乱蹿。
“过不去!”冷漠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喊着。
“别逼我。”李红妆终于到了极限,攥紧了拳头就要冲上来,可不是玩玩的了,她蓄势爆发,大喊一声:“啊!”
异口异调却同一个“啊”的大喊声同时传来,一个是慷慨激昂的,一个是惊吓过度的。
红妆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身下一软,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受到很大的阻力,应该是被弹回来啊,怎么是这样华丽的趴了下去,难道这冷漠如此不堪一击。
李红妆万中无一中闪过的这个想法,因为她知道自己趴下了,而且在趴下的刹那还扑倒了一个人。
李红妆费力的用手臂支撑着地面,就想从地上爬起,谁知她无意间看到眼下的人,不禁吓了一跳。
“鬼啊!”她惊慌大叫,囫囵就要爬起却被身下的人一把握住上臂。
“讨厌,人家哪里像鬼。”
“你是男是女?李红妆忍住自己的呕吐感,再次看向身下的人。”
“你猜呢?”
李红妆懵懂的看着他,双手还忍不住抓了抓他的前胸,平平的没有一点手感。
她再也忍不住,死命挣脱开逃也似的站起:“我靠,竟然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