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一声,吹灭油灯,上炕躺在被窝里,泪水悄悄的滑落。
好想前世的爸妈和那个让自己嫉妒羡慕又讨厌的弟弟,也不知那家伙能不能照顾好爸妈,早知这么早离开,还不如放下心结多陪陪他们,省得现在遗憾。
外面的秋风吹得竹林飒飒的响,更平添一股子乡愁。
孟七也躺在被窝里沉思:还有几天自己就要去接功法,这个机会上一世是误打误撞,不知这一世这样大的改变会不会错过?
因为担心有什么变化,孟七翻了翻身,压抑心里焦躁和担忧,但不后悔,毕竟这两天自己得到的温暖比上一世都多,从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还是没有任何所图的情况下。
两世为人,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记得上一世跟韩暖风是没有什么交集,更不知她弟弟韩暖阳后来怎样,只是听人说,傻皇子刘钰娶了韩侍郎的孙女,不知是不是她?
只是五皇子刘钰可是宠妾灭妻的,京城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应该不会吧,一个小县官的女儿,还是庶子之女,再怎么也不会高攀到皇子嫡妻的位置,一定是韩侍郎嫡孙女。
过气受打压的皇子,只能娶侍郎家的女儿,哎…五皇子那一辈子也很悲哀啊。
难道妾室是韩暖?要是妾室受宠还好。
因为五皇子吓傻,三年后才慢慢恢复,名声受损,自然没有实力跟二皇子抗衡。
在二皇子眼里已经没有什么重量,所以连带着自己也没太关注,对于他家里的情形没有太过上心。
郑德祥依然跟前世一般,用计将呼沙人引到魏县,借刀杀人害死大皇子,下一步他该将吓傻的五皇子护送回京,以此开始与二皇子正式接洽。
接管暗阁定会成为二皇子得力干将,只要顺应发展就好,唯一的目的就是娶郑花莹为妻,再就是安排好韩暖的生活。
她可是自己这一世唯一的亲人。
想到这心里涌现温暖,两世的孤单,对于亲情如久旱逢雨般的珍惜,怎么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不是。
韩暖的祖父韩侍郎脑子活络有些小聪明,只是很好色又耳根子软,偏听偏信缺点让他在侍郎的位置上止了步。
呼沙匪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撤走,郑德祥开始要有动作,京城的人大概要在三个月后才会派人过来,怎么阻止韩侍郎派的人将韩暖接走呢?
自己还没有地位和权利,自然护不住韩暖,韩家如狼巢虎穴,回京后,被人撕碎了都没有人为她撑腰。
三年后韩县令才会受到册封,那时回去还能有些依仗,自己也吸收了功力接掌暗阁,到时回京亦能护住她,只是怎么能拖三年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韩暖又在鸟鸣声中醒来,不过刮了一夜的风还没有停,后院的竹林中依然传来枝叶撞击的声响。
西北的秋风带着寒意,加快冬季到来的脚步。
晨光斜斜的照射进来,朦胧中,韩暖快速穿着衣服,再过几天应该穿夹衣了,温度降下来了。
正想着,就听门口到大表哥的喊声:“风儿,起来了吗?表哥来帮你挑水来了。”
韩暖一边应着一边快手快脚的下炕。
还没等穿好,就听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大表哥问:“孟七,昨晚没事吧?”
“…..”自然没有回应。
韩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没事的大表哥,这么早就让你受累。”
“客气什么?木桶很重,你们俩弄不动,”说完,就拿着水桶去河边担水去了。
孟七鼻子轻哼一声心说:小瞧人。
韩暖跟大表哥打声招呼,就拉着孟七去后院开始练拳。
孟七好奇的听着学着,起初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按照韩暖教导的气息形走路线,才发现这样运息很顺畅自然也很温暖,仿佛被阳光照射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不知接受功力后用此法能不能消除自己一些痛苦?
前世他可是足足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吸收,老太监所传承的功夫极为刁钻,尤其是吸收他的功力时痛苦不堪,要不是自己从小受尽苦难又心怀仇恨,恐怕都承受不下来。
因为是太监的功夫所以极为阴柔,虽功力强大却很伤身,前世后院养着各色的女人许多年都不曾有孕,有时自己也怀疑是这个功夫的缘故,不过那时不在乎,因为全身心的感情倾注在郑花莹身上,有没有孩子无关紧要,即便是生也希望是郑花莹为自己生。
要是能利用太极拳运行气息吸收功力,是不是阴寒气息就不会那么重?对自己身子也不会伤害那么大了吧?
那样的话跟郑花莹大婚后也一定会有孩子了,想到这,孟七整个神情都飞扬起来。
练完拳,大表哥已经走了,韩暖开始做饭。
玉米面菜粥,昨晚剩下的贴饼子,每人一个煮鸡蛋。
孟七由于有了美好的希望,心情很好,所以,胃口大开,饭量增加不少。
韩暖刚将厨房收拾利落,就听门口有人叫嚣:“孟七,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你爹娘不说,还败了我家的运气,我爹不是说让你滚得远远地吗?你竟敢违抗命令又回到村里,看今天不打死你。”
话音刚落,就听孟贵银声音响起:“宏远大哥,孟七怎么又惹到你们了?你们不是已经不要他了吗?干嘛还要打他啊?”
“打一个厉鬼附身之人还需要理由吗?小孩家家的滚一边去,”另一个声音呵斥说。
“不行,孟七昨天救了我表妹,所以我们不能让你们打他,”孟贵银阻拦着说。
韩暖急忙跑出去,只见孟大锤带着两个儿子两个侄儿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鞭子和棍子,一副准备打人的样子。
二表哥手里拿着镐头,肩上背着竹篓,站在门口挡着。
“什么?那个厉鬼附身之人还会救人?睁眼说瞎话吧?”孟大锤的二儿子孟宏图开口说。
孟大锤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他的大兄弟有一个儿子,二兄弟有两个儿子,所以,孟七在家排行第七。
当时没有人给取名字,直接喊孟七。
“谁瞎说了?昨天多亏孟七救了我,否则我不死也要重伤,”韩暖走到门口冷冷的说。。
“我们不管,他不听话回村就不行,”孟大锤大儿子孟宏远说。
这时,村里人都听到喧嚣声开始探头探脑后就往这聚集,还有一部分扛着农具下地干活的,也都停住脚步。
“他回村为什么不行?他不是孟家村人吗?他被除族了吗?不过这些恐怕就不是你们能回答的,二表哥,请里正大爷过来,今天咱们好好讲讲此事,”韩暖怕自己身单力弱,想解决孟七的事不容易,不如趁此时找里正帮着孟七分家。
二表哥一看这个情景,也知道靠着两个小孩是不行,只有找里正才能摆脱危机,所以,将镐头塞给也站在门口的孟七手里,低声说:“他们要是动手,你可要护着点风儿,就用这的镐头拼命打就是,记住了,”说完,不等孟七回话急忙挤出人群往里正家跑去。
孟七嘴角撇了撇,心说:这还用你嘱咐?
孟大锤他们见了,并没有理会,想必自己惩罚侄儿,里正来了也管不了。
“你个贱人,你爹娘都被你克死了,你还在这张狂什么?滚开,”孟宏图骂道。
“我既然敢张狂定然有张狂本钱,至于我爹娘是不是克死的,你个大男人要是有胆量现在就去魏县,呼沙匪子会详细的告诉你,别像个缩头乌龟似的,窝在村里跟女人一样胡乱猜疑传老婆舌,”韩暖年岁小个子小,但是官家小姐的气势还是有的。
“你…….”孟宏图气的举起手中的竹条就要打韩暖。
没等孟七冲到韩暖面前,旁边的邻居大婶喊道:“宏图,不能乱打人,这可是韩县令家的小姐,咱们村这些年少交赋税可是受了他爹恩惠的。”
周围的乡亲议论声响起,不少人大声支持大婶的话:“可不是吗?韩县令可是个好官,要不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我说孟大户,你家那么多的田地,这些年也少交不少粮食吧?人家韩县令遇难,咱们可不能欺负人家小女儿啊。”
孟大锤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恼怒的瞪了孟宏图一眼说:“别乱打人,咱们只是将那个孽障带回家就行了。”
韩暖往前一步对周围的人群施了一礼:“谢谢大叔大婶,谢谢各位乡亲,风儿在这替爹爹谢谢您们相护,”然后抬头接着说:“昨天风儿去杨林庄镇打听弟弟的消息,结果差点被疾驰的马卷到马蹄下,是孟七推了我一把而救下我,所以,风儿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将孟七带回这里住下,假如孟大伯对孟七好,疼爱孟七,不欺负虐待孟七,风儿也不说什么,可是,大家都知道孟七以往的经历,风儿不能看着孟七受苦,不能让他们带回去。”
孟七眼圈又开始发涨,煞星是白叫的吗?前世这个外号可是让孩童止啼的,怎么重生了,却变成如此?
想归想,却难控制住那发自内心的感动,孟七低头,将眼中的涩意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