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月说完这一堆已经满头大汗,照出的绿光似乎也映得水光模糊。
绯雪听了赝月所答,不由大惊:万回绿玉船?该不会是……
绯雪表面不动声色,命赝月道:“你去我喑血殿副殿主那里领赏,今日所说之事,不可对旁人提起。”
赝月素来知道绯雪的手段,唯唯应了便退下。
绯雪疾步往喑血殿走回,轻风之中,一片柔薄的东西忽而飞过,正擦着她低垂的睫毛。
绯雪一伸手捏住了那东西,拿到眼前一看,竟是一片被鲜血染红的海棠花瓣!
她登时血液暴涨,狠狠将花瓣揉碎在手里,这血的味道,不是棠雨,也不是喑血殿的守卫小妖,是……
“灵渡!”
绯雪白伞忽得撑开,立即在漫天青雾中照亮出一片晶莹的雪光。
只见一团黑烟在青雾缠绕中如风暴般卷起,滴滴鲜血从中洒落。
何事让灵渡如此慌张?难道说……她逃了么?
映红的雪光如刀光般将青雾划破出一条凌厉的伤痕,瞬息之间,绯雪已经回到喑血殿后园。嚼蕊亭中已经空无一人,一大半粉红的霞影纱,已经被灵渡的鲜血染作紫红!
“灵渡,不要再撑了,赶快现出原形,我为你疗伤!”
绯雪合了伞,蹲下身去,对着那黑烟念动咒语,黑烟渐渐消去,从中化出一个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
那男子右手捂着左胸,汩汩鲜血从指缝中奔涌而出,浸染了大半个衣襟。
他仍咬牙说道:“主人,灵渡无恙。请赶快去追……追棠雨姑娘吧,她朝冷香岸那边去了……”
“她怎么能下这样重的杀手!”绯雪强遏着怒气,一边推出手掌,亮红的雪光便源源汇入灵渡伤处,为他疗伤。
灵渡苦笑:“棠雨姑娘她不知道我是人……只是碰巧……击中了心脏而已。”
绯雪只能叹了一声,专心为灵渡疗伤。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刚才棠雨闹着要离开,便攻击灵渡,灵渡又不肯还手,一味阻拦,这才被重伤的。
她安慰道:“不用追她,冷香岸不过是条死路,她逃不掉的。”
眼看血渐渐止住,绯雪终于舒了一小口气。却不知看到灵渡受伤时,自己竟然那般慌乱惊吓。
也是,如果最得力的心腹灵渡都死了,这个喑血殿,这个幽冥地府,还有谁能去信任?
绯雪正忙于为灵渡疗伤,却不料殿门外传来一阵阵吵嚷叫骂声,接着是一个鼻青脸肿的白毛小妖连滚带爬跪到绯雪脚边,气喘吁吁报道:“座使大人,不,不好了!禁心寂骨定魂三殿的妖兵们齐聚在殿门口,闹着要见座使,叫骂声好不难听!”
“是为什么事?”绯雪单掌托住灵渡后背,看情势,自己的部下是挡不住那三殿了。
白毛小妖答道:“小的不知,只是那些贼子好不嚣张,小的们喝他们退走,他们动手便打起来!”
棠雨的事,果然还是惊动了这帮渣滓!
绯雪单掌不离灵渡,镇定得吩咐道:“你只放三个掌殿使进来,就说我在后园等候。”
那白毛小妖不知绯雪什么用意,三殿妖众前来分明闹事,绯雪一向不是善主,怎会以礼相待?难道她早设下圈套,有意来个瓮中捉鳖?
白毛小妖退下传话,不过片刻,三殿小妖便整整齐齐列了三队在外等候,也不再吵闹。
那三个掌殿使鼠妖有翼、火妖炎邪、土妖遁地三个进了后园,看见绯雪殿后竟然有这么一个花香幽静,冷泉淙淙的所在,不由都愣了。
不过他们再看绯雪最得力的属下灵渡已经受伤,还似乎受伤不轻,正因如此,绯雪才不出去相见,叫众妖进来的。
想到这一层,众妖心宽了大半,领头鼠妖有翼朗声说道:“禁心、寂骨、定魂三殿掌殿使,参见地座使大人。”
“不用跟本座来这一套。有翼,你们今日兴师动众地来我喑血殿,所为何事?”绯雪斜眼睨了三妖一眼,似乎对这些不成气候的小妖全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