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湖边的时候,泉还在想着那个神秘出现的女人,以至于杨汐了她两遍都没有听见,后来才突然惊觉,茫然地问:“小汐,刚刚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太累?休息一下好了。”杨汐笑着说。
“没事,我只是分心了。你说了什么?”泉抱歉地笑笑。
“我是问你,上学期说过的,你选修了什么课没有?”
“选修课无非是那些,我挑了两门。不过,你说的对,每一种技能都是打开这个世界的一把钥匙,不同的钥匙开启不同的门,所以我另外加入了一个社团。”
“哦?是什么社团啊?姐姐不是对学校的活动兴趣不大吗?”杨汐果然有些意外。
呵呵呵。一直在旁边没说什么的延夏河憋不住笑了,对杨汐说:“你猜不到的。是花雨啊。”自从杨汐为孙朔的事情挺身而出替商泉挡了一刀之后,延夏河对他的敌意明显消减了很多。
泉扔书过去砸他,说:“喂,你敢笑我?!”
后者接住书转而对杨汐说:“你说,学校乱七八糟的社团那么多,她干嘛要去想不开加入那个啊?”他笑得弯下腰来。
花雨?杨汐想起来,这是学校唯一的魔术爱好团体,因为有时表演中会从帽子里不断抖出像花瓣一样的彩色纸片,又象征魔术的绚丽手法,所以才用了这个名字,取“漫天花雨”的含义。想起来就更加疑惑了,他看着泉,后者正眨着眼睛期待着他的反应,小心翼翼地说:“这个啊,想不到姐姐会喜欢魔术,还真是奇怪呢,你学那些干嘛呢?”
延夏河听到杨汐的话之后更是爆笑起来。
泉有些尴尬,瞪着延夏河,突然说:“我就是想,在这家伙什么让我心烦的时候,给他来个大变活人让他从眼前消失!”说完,她就又扔了一本书过去。延夏河敏捷地避开,从草地上跳起来冲塌一脸无赖地笑着,意思是说,嘿嘿,你打不到我。
“延夏河!”泉又抓起了第三本书,站起来追着跑开的延夏河说:“有种你就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汐看着追打嬉闹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看手上的书去了。
就在这时,泉突然看到许悠悠也过来了,她停住了追赶,对她说:“悠悠,你过来的正好,帮我一起修理这个家伙,他……”泉脸上的笑意突然冻住了,因为她已经看见两行晶莹的眼泪已经顺着许悠悠的脸上下来。
延夏河也发觉不对,走了过来,看着泉问:“这是怎么了?”
泉摇摇头走过去抚摸着许悠悠的头发轻声问:“悠悠,出了什么事吗?”
许悠悠突然抱住泉的腰就大哭起来,把在场所有人都弄得惊疑不定。
等她哭声渐歇,情绪稍稍平静下来之后,泉再次小心地说:“悠悠,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许悠悠的抽泣中,泉他们听出来,原来是她妈妈最近的情绪越来越坏,精神接近失控的状态,还差点试过自杀。从没见过这样严重事态的她,自然是吓坏了。
延夏河思索了片刻,问她:“可是,上次在汇报演出前见到她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汇报演出?泉一下子想起来,她也在那个时候见过一面的,正是她昨天看到的那个女人!原来正是许悠悠的母亲苏音。
难怪有些熟悉的感觉。她昨天看上去是有些奇怪,不过也不像悠悠口中说的那样,相反是一种压抑的冷静。不过,许悠悠的妈妈为什么要来找我?看到我之后却又一句话都不说?泉在满腹疑问中听许悠悠回答说:“我妈妈一直是这样,时好时坏的,有时候看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又哭又笑的,有时候又很正常地上班,跟我说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医生说,她有很大的精神方面的压力。可是她什么也不肯跟我说。爸爸也无可奈何。可是……许悠悠的声音发抖起来,显然十分害怕,我无意中从她随身的皮包里翻出整整一瓶安眠药……,姐姐你说,妈妈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抬起哭红的眼睛,看得泉一阵心酸,抱着她轻轻地说:“不会的,你妈妈怎么舍得丢下这么可爱的你呢,可能是你过于紧张了。我们帮你想办法好不好?乖。不要哭了。”
跟杨汐告别,泉把悠悠哄着先回去教室了。回来的路上,她对着身边的延夏河说:“从刚刚你就没说话,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延夏河看着她叹气一声说:“什么也瞒你不过。这件事,跟哥有关。”他转头看向前方感慨地说:“哥说的没错,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
晚上延夏河和泉一起回家的时候,就把那时发生在家里的争论讲给泉听,关于延立秋的生母苏音,关于当年的那场交易,和多年后的母子鸿沟。讲完之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对泉说:“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妈妈做的一切,不仅仅是因为我是她的儿子,还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从未真正开心过。”
泉的心里百感交集,良久沉默之后,她看着前方说:“人生七苦,最苦求不得,求得了又是一场空,你妈妈自己以为的起点是捍卫家庭,却不知道原来只是自己的**。对于我们来说,这些事情已是过去。但对于立秋哥和苏阿姨来说,痛苦还在延续。”
许悠悠曾说苏音是恨着延立秋的,想来与其说是恨着他不如说是恨着自己吧,在人前勉强自己做出那副决然的姿态,实际心里应该是残酷的煎熬吧。
泉突然问:“延夏河,你愿不愿意为他们做些事?”
“当然想,我只是不知道能为哥做些什么,他那个人似乎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
“那么载我去许家吧。”
“你去许家干什么?”延夏河吃惊地问。
“不要罗嗦,走就是了。”泉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
“但愿不要被赶出去才好。”摸不清泉想法的延夏河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转动方向盘,车子向着许家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