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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灾民

姜来晕晕乎乎,叶梦谦回了房,姜来躺在床上对着那碧玉怔怔出神,直到了午夜时分,挡不住困意才沉沉睡去。

早间春儿推开门进来时,便见到姜来对着一块碧玉出神,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公子随身携带的。心下了然,面上一喜,道“恭喜姑娘。”

姜来回过神来,一时不明白春儿所说之话的意思,见那春儿眼中有暧昧之色,才恍悟,面上绯红,收了玉佩故意道“恭喜个什么。”说着便翻身起床准备洗漱。

春儿却是不放过姜来道“公子赠了那银镯,又赠了这玉佩,如今不恭喜姑娘还道成亲那日再恭喜?”

姜来举起手中的银镯说道“这银镯是何用意?”

春儿眉间一皱说道“姑娘您不知这银镯的用意?”见那姜来一脸茫然,便知这姜来是当真不知了,当下便耐心地解释起来“这诏安城中的男子赠送女方银镯,便表示着这一生只愿与姑娘成亲,将姑娘锁于身旁,不离不弃之意,难怪公子又送了这玉佩,想是早知道了姑娘并不知这银镯的用意。”

姜来盯着手中的银镯,只觉沉甸甸,那嵌在银镯之间的碧玉,好似一双灵透的眼眸注视着自己,温柔而深情。抬眼目视着春儿说道“你家公子呢?”

春儿摇摇头说道“不知,公子一早便出门了,让您起床了便用早擅,公子午间便会回来。”

姜来点点头,洗漱完毕后,便用了早膳,见这室外阳光甚好,风和日丽,便要出门。公子早已吩咐好绝不能让姜小姐出门,当下春儿说什么也不愿姜来出门,姜来本推辞,但拧不过春儿,便先点头答应了。待春儿一转身,姜来便轻身一跃,急的春儿快步跟上,奈何姜来的轻功太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来笑颜如花在假山之上对自己挥手说道“春儿,我去去便回,午膳我一定回来。”说完便翻身而下,出了叶府。

姜来自在地行走在小巷之间,不过走出不远,便看到这道上,衣衫褴褛之人斜坐在两旁,均是形容枯槁,见姜来一身华服走来,立即一拥而上,口中哀求着“姑娘,习习好习习好,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吃过饱饭了。”

“姑娘,赏口饭吃罢,我的儿子快不行了。”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五六岁孩童。

姜来不知这一夜之间是怎么了,但见这些饥民如此消瘦,来不及问明原因便道“你们在这等着我,我买了馒头便来。”

几人听姜来要亲自为他们去买馒头,感激地匍匐在地,连连说着,感谢姑娘。

姜来走至诏安城的大街之上,买了份量的馒头,转身便见那小道,街角均有难民,心中疑惑不由问道“今日这诏安城中怎这样多的饥民?”

包子小二说道“谁知,这南方大闹洪灾,却不想这饥民竟然齐齐挤入了这诏安城中,且动作这样快。掌柜的说了,宁可停上营业一日,也不可让这群虎视眈眈的饥民抢了去。”

姜来点点头,来不及细想,便抱着包子,回到原来的小巷。那群饥民一见着姜来果真回来,且怀中还抱着馒头,纷纷上前。姜来将馒头一一分给饥民,那素手早已被蹭上了灰烬,姜来不由皱眉问道“你们怎齐齐都涌入了这诏安城中?”

一男子道“几月前,突要修葺洪水堤坝,这官商勾结,私吞了大半银两,致使那堤坝不堪洪水冲击,洪水瞬间便淹没了村镇,可谁知这皇帝不仅没有救济于我们,反倒加重了这洪水再害地区的苛捐杂税。致使民不聊生,我们一路乞讨至此。”

姜来深深皱眉道“这皇帝竟这样昏庸无道。”

一农妇惶恐道“姑娘,不可让外人听了去,这可是要杀头的。”

姜来目光幽深道“此等皇帝必将灭国,我说与不说,这天下人心看的一清二楚。”转而又看向这农妇怀中的孩童,柔声道“这济人堂之中以民为本,从不收取诊费,救治这孩儿要紧,我带您去。”

农妇自是相信姜来,现在听着将来还要送自己的孩子去药堂,当下更是感激带德,随了姜来来到这安保堂中。

姜来不想这济人堂中早已人满为患,伙计们进进出出,包扎止血,个个容颜憔悴,骨瘦如柴。看的姜来心中揪痛,从农妇的怀中饱过孩子,自患者中走入大夫就诊的位置。

周遭的病患在这一片的褴褛之中,乍见这样身穿鹅黄华服的女子,白皙胜雪,纤尘不染,清丽脱俗,却紧紧地抱着怀中蓬头垢面的孩子,一时之间都鸦雀无声,盯着这眼前仙子般的姑娘。

连着那白须斑斑的大夫都因眼前的巨大反差而呆了神,直至那清脆如黄鹂般的声响响起才回过身来,敛目伸手搭脉,撸着胡须,心中了然,提笔而书,将药方交于抓药之人。

姜来点头谢过道“大夫,一共多少纹银?”

大夫摇摇头摆手说道“姑娘,不必,今日家主吩咐,一律免费。请将药交于下人,自有人为其煎药。”

农妇在一旁双手合十感激涕零道“真是遇见活菩萨了,谢天谢地啊。”

姜来唇角微扬道“这济人堂的主子,当真是有一颗菩萨心肠。”姜来转身对农妇说道“大娘,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农妇听姜来有事要走,连连点头道“姑娘,谢谢你了,下一世就是为您当牛做马我都愿意了。”说着便要跪下。

姜来一把扶住农妇在旁的椅子上坐下道“大娘不必客气,这临隐县之人都到了这诏安城中?”

农妇点点头道“是的,这南方一带的洪水灾害以临隐县最为严重,这知县大人便让我们上这诏安城中来讨个说法,不日便被辞了官。”

姜来点头道“大娘,您好好照顾孩子。”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这济人堂。将那铺子上的馒头均数买下。乐的那铺子的伙计合不拢嘴地收拾好行当回了家去。

诏安城的街道两旁,这平日里灵芝刺鼻的商铺都纷纷关了门,而那依云阁竟也在准备着关门大吉。一时之间繁华的街道之上变得寂静而破败。姜来所走之过,便是一群的难民纷拥而上,不消一时,那手中的馒头便被哄抢一空,却依旧有大片的饥民忍饥挨饿,因着生存的私心,竟为了那馒头而大打出手,伤及无辜,唉声连连,姜来不知自己的好心竟衍发出了这样的一场哄抢打闹,焦急便要上前劝阻,却不想这饥饿之人,竟如此有力,姜来一个不慎,便被狠狠地撞摔在地上,腾地那手臂处的骨头似要裂开了一般,姜来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那手臂上的疼痛如尖刀般传来,似只要一动,便要全然碎了去。看着这依旧在哄抢这馒头的饥民,姜来忍着疼痛挪开数步,避免再次受伤。身后却是一暖,随即身子便腾空而起,被人牢牢地怀抱在怀中。

姜来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叶梦谦,他的神情严肃,眼中焦急,姜来不由喃喃出口道“叶大哥。”

叶梦谦远远看见这姜来被人撞击在地,艰难而狼狈地挪动着身子,心中便揪痛,早知以姜来的性格定是不会乖乖待在府中,因而早早办完了事便急急往叶府里赶,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想要责骂她太过天真多管闲事,见她眼中隐隐的欢喜那股怒气硬生生压了下去,只化作柔声道“痛就喊出来,不要忍着。“

伤口确实疼痛不已,但叶梦谦的话竟莫名安抚了这疼痛,姜来摇摇头道“叶大哥,不必担心,我没事。”

叶梦谦皱眉道“伤的这样重,还说没事,阿来,你这样我怎可放心。”这姜来本就不是习武之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伤成这样竟还能在自己怀中不哭不闹,言笑晏晏地安抚自己没事,不由便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一些,加快了脚步。

一进叶府,叶梦谦便焦急地喊着吴伯和春儿,快步地走回姜来的房间,将她轻手地放在榻上,转身吩咐道“吴伯,你快去请林大夫过来。”吴伯接了吩咐便马不停蹄地离开。

“春儿,帮阿来将这一身的衣服换下。”叶梦谦看着姜来鹅黄色的纱裙上尽是灰烬污痕,那素手之上的几道污痕更是刺目。叶梦谦的心中一片清冷,拽紧了拳头,退出门外。

负手而立,抬头望向乌云滚滚的天空,这诏安城是要变天了。

另一侧的朝堂之外,匍匐跪拜着数十位大臣,形容肃穆。这灵帝自登基起,因年幼,摄政王辅佐左右,年至十三,却越发昏淫无道,沉迷女色,终日歌舞升平,纸醉金迷,朝堂之事概不过问。

自御花园之中转身而出的一十五六岁的公公模样的人,趾高气扬地俯视着群臣,捏着细声细语的声音道“各位大臣请回吧,皇上说了今日偶感风寒,择日再议。”

明王莫桀善一改往日的桀骜清冷,急急道“公公,这南方一带的灾民已齐齐挤入这诏安城中,若是皇上再不早日定夺,恐这诏安城中将民不聊生啊。”

被唤作公公的李德生阴阳怪气道“瞧明王说的,这皇上上承天意下顺应民心,怎是民不聊生了,难不成明王这是在这造谣生事,危言耸听了不成?”

太师一怒而起,喝声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过是个宦官,竟敢在宰相面前大不敬,皇上就是因了您们这些小人,才不知这天下苍生的情势。”说着一把推开这细皮嫩肉的李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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