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三皇子李缘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自请去到东北的封地为北郡王,放弃皇权,少添了几分乱。
消息传到洛陵时,正是青歌继任大典前两天,北疆已经开战,曹轩一边将附近城市的守兵往三个边城调集,一边请求朝廷派兵前来救援。
而晋王景晔的二十万军队在西南,一方面虽然端掉了慕容家族,但琅琊族见纳兰族起事必定会开始蠢蠢欲动,西南是南朝面积最大的一块区域,自然是不能轻视,不然景晔也不会带重兵把守在西南。另一方面是被皇四子借走了兵马五万,仅余十五万兵力在西南,而镇守边疆一带就已拨了十万,能够灵活调动的也只剩下五万。
最根本的原因则是西南离东部的距离,远水也解不了近火。
南朝,八年动乱休战两年之后,又开始陷入兵荒马乱的乱世。仅仅两年的休养生息,边疆百姓的新房子都没住热,耕地里的收成还没稳定,硝烟又来,战事又起,百姓怨声载道。
“少主,萧少主已在大殿内等候。”红玉匆忙来报,红旗是韩家的直属势力,所有有关青歌的事无巨细都由红旗第二把手红玉管理。
“萧少主?”青歌疑惑的回忆这个名称来。
红玉道,“是,我朝四大门阀之一的萧氏家族少主,他说有要事传达给少主。”
青歌想起宋光的话,问道,“是叫萧珏的人?”
红玉惊讶道,“少主你不认识?”
青歌想了想道,“我认识一个叫玉彻的。”
红玉顿时了然,只道,“少主,你见了就知道了。”
青歌满腹狐疑的跟着她去了,其实心里也隐隐将玉彻此人与萧珏联系起来过,因为他的种种神秘的确不像一般的人家,可途中的种种相处,怎么看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宋光口中所说的那般神机妙算那般运筹帷幄,而且能让莫老拜他为师傅,萧珏此人应当是比莫老还要老。
当青歌踏进门口,见着那堂内熟悉的白衣身影时,便似惊非惊,似笑非笑的僵硬在了门口。
“别来无恙!”玉彻含笑朝她走来,一别将近个把月,他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但那双如若星辰的眸子还是一样的悠远莫测,声音依然轻缓而温柔。
待他站到跟前了,青歌才缓过神来,略带些疑问的语气问道,“萧珏,字玉彻,江南萧氏家族的萧少主?”
玉彻反问道,“青歌,韩青歌,洛陵韩氏家族的韩少主?”
说罢伸出右手,做了个现代的握手姿势,青歌有些微微的惊讶,第一次认识时他也是这样跟她握的手,这么现代的姿势,他为什么会知道?
不过,大千世界也不足以为奇,青歌伸手握了过去,依然寒冷如冰。
“玉彻,我那朋友怎么样了?”请玉彻坐下后,青歌一开口还是习惯性的玉彻两个字。
玉彻接过她递的茶,笑道,“都一个月了,岂有不好的道理!”
青歌一想也是,忙问,“你带她来了吗?”
玉彻摇头,“你留给她的话已经转告她了,也许她还在考虑也说不定。”
青歌松了一口气,“那就还要麻烦你了,我如今这种情况也不适合让她知道。”
玉彻抿了口茶,问道,“为什么?”
青歌也不瞒他,“我在救她之前与她有过两次照面,第一面是她作为凤家军的一员要杀我,第二面是我们在桑植时她与皇四子李唐在一起,之后我们便遭到袭击。”
玉彻听她说完,点了点头,却道,“过去的已经过去。”
“就像你不追问我和晋王的关系一样?”青歌有些心虚的问道。
玉彻笑道,“对我而言,你只是青歌,仅此而已。”
青歌轻笑一声,低声道,“谢谢你。”想必莫老那么容易就将红旗的执掌大权交给她,玉彻无疑是帮了忙的。
随即发誓道,“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绝对不会做对不起韩家的事,我也……”
玉彻打断她的话道,“你自有你的道理,无须对任何人说,也无需对任何人发誓。”
青歌心里一阵欣慰,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能有如此心宽如海的人,也许他能接受自己是从现代而来的事实?
玉彻捧起桌上的一个沉香木盒,庄重的递给青歌,“你打开看看,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用意。”
青歌打开一看,只见一个明黄的卷轴,背面书写圣旨二字,正面则首先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几个字样,再往下看,眸中已经飘烁不安了。
“玉彻,这?”她不解的望向玉彻。
玉彻道,“你韩家虽然在八年之乱中被排除,可你们的洛陵军还是实际存在,朝廷自然是知道这一点。”
青歌皱眉道,“所以才要我们去东疆救急?”
玉彻点头,“现在盛京的局势也不稳,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争权迫在眉睫,哪里有兵派来东疆!”
青歌道,“王牧之和凤家手上不是各掌有五万兵马吗?难道也只顾皇权?”
近日来她不仅熟读洛陵王族的历史,更是将南朝所有势力都掌握个遍,这都得归功于红玉的威逼。
玉彻道,“任何事情都没有权利来得重要,尤其是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当了皇帝,便拥有了整个天下。”
青歌叹道,“没有百姓哪有天下,如果连百姓的生死都不顾,这个朝廷不要也罢!”
玉彻却不惊也不恼,并不为她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给吓到,反而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天下?”
“我?”青歌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题,她想了一想,道,“如果是我,我要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自由、民主的社会,每个人都可以抬头挺胸的面对另一个人,不必鞠躬不必下跪更不必磕头,人和人之间平等,男和女之间也平等,这是最起码的社会准则。”
玉彻认真听她说完,问道,“真有这样的社会吗?”
“有!”青歌肯定道,因为她就是从那里来的,虽然依然不是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虽然依然有烧杀抢夺战争冲突,虽然依然有官僚权贵上流下层,但是最起码,人是自由平等的,只要你不愿意,你将不必对任何人阿谀奉承、鞠躬下跪。
而在这里,即使是个普通人,只要手下有几个仆人,那仆人便必须对主子言听计从,动不动就自称奴才奴婢,动不动就要挨打被骂,动不动就要磕头下跪,依然没有摆脱奴隶社会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