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就发现41个正规知识联系网络把30个国家与它们在海外的技术人才联系起来,具体联系网络可分为:学生/学者联系网络、驻外技术人员的当地协会、国际组织专家库援助、散居海外的知识分子/科学家联系网络。其中著名的有:南非海外技术人员联系网【SANSA】、全球韩国人联系网、菲律宾人才增益联系网、波兰海外科学家协会、北美泰国专业人士协会、海外阿拉伯科技人员协会等。
海外越南人科技俱乐部就是个典型的这类组织,这是越南第一个将散居世界各地的越南裔科学家与需要人才的越南官员、企业界和个人联系起来的组织。成立之初,就已经有130名海外越南裔科学家加入其中。2006年12月,官方的胡志明市人民委员会宣布资助这个非营利组织一年的所有活动。胡志明市人民委员会副主席阮善仁就表示:“海外越南人的智力【成果】是越南实现现代化和工业化方面巨大的财富。”
即使留学生等海外人才没有选择回国,政府建立留学生社团、海外专家协会、基金会也有利无弊,因为这些机构可以变成转移知识、技术、资金或跨国展开合作的平台,以推动“人才环流”的发生。2006年联合国秘书长的报告《国际迁涉于发展》就指出:“原籍国期望受到高等教育的学子归来后为推动经济发展所需要的知识和技术、促进机制建设和加快经济增长贡献力量,当然他们也知道即将毕业的学生是否回国取决于国内是否有适当的工作机会。但是,即便是留学生短期内不回国,原籍国越来越多地利用涉及高技能侨民的网络,及促进他们对原籍国进行工作访问的方案,也可加强合作和转移知识。”
硅谷华源科技协会就是一个例子,华源科技协会是1999年陈宏同网迅公司创始人朱敏、新浪网前CEO茅道临、斯坦福大学教授张首晟等5人联合发起成立的,一个由在硅谷打拼的华人组建的高端圈子,致力于促进中美商界的交流活动。
曾经担任过会长的邓峰毕业于清华,后来去沃顿商学院留学读MBA,毕业后曾在硅谷创业,并带领企业在纳斯达克上市。在一次聊天当中,他向我讲述了担任美国硅谷华源科技协会会长期间的一些故事。他曾组织了“中美IT企业领袖CEO峰会”,就正是在那次峰会上,马云和杨致远单独长谈,才促成了后来雅虎与阿里巴巴的战略合作。联想在美国招聘人员也曾得到过该协会的协助。最后,陈宏、朱敏、邓锋三任会长都先后卖掉了自己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企业,选择回国效力,现在都是欧美同学会商会的成员。
9.通过风险基金、创业扶助、高科技园区吸聚人才战略
人才、企业、产业能够产生巨大的聚集效应,这是一个国际共识。在美国,硅谷控制着科技与创新,华尔街掌握着金融与资本,好莱坞主导娱乐和生活。全球而不仅是一个国家的人才的聚集成就了这些全球产业中心,硅谷是世界的高科技产业中心,但自80年代以来所创建的高科技公司,30%都有1名印度或中国裔的创始人。同时,因为具备将知识和科技转化成生产的巨大魅力,这些产业中心也吸引着全世界的人才来此圆梦。或者说,产业中心和科技园区之所以能够吸引顶尖人才,也正是因为产业配套与基础设施完善,政府又往往提供相关的政策优惠,以及根据项目进行资金扶助和贷款帮助,集合了产业、资金、技术等各方面转化为直接效益的优势,这才成为“人才战争”中的利器。
英国政府也非常注意让大学和研究机构参与科技产业化,以此发挥大学的科研人才聚集地的作用,同时也提高大学和研究机构的实践经验。据不完全统计,英国有46所大学至少创办了30多个科学园。其中1972年建立在英国赫利奥特瓦特大学的科学园,是欧洲第一个科学园。英国最成功的科学园也跟大学有关--1975年建立的剑桥科学园,在世界上的影响仅次于“硅谷”。
为了能够更好地吸引高科技产业的人才,1981年英国政府还制定了“贷款担保计划”作为支持。规定私人金融机构为高技术中小企业提供贷款,其中金额的80%由政府担保。同年,英国政府还成立了技术协会【BTG】,直接参与风险投资。该协会先后投资于430家企业,累计投资高达2.26亿英镑。1983年又制订了“企业扩大计划”,规定私人投资国家风险基金可免税。
1963年,日本政府就成立“集中科研机构评审委员会”。随后用了近20年时间、超过100亿美元来建立筑波科学城。尽管筑波科学城的发展后来未如人意,但到2001年,筑波科学城拥有大约300家研究机构以及1.3万名研究人才,其中外国研究人才3352人,来自世界138个国家。中国是最主要的海外人才来源国,当时大约943名中国出生的科研人才在此进行研究。
日本非常重视科技。1975年,日本政府就在通产省设立了“风险投资公司”与“研究开发型企业育成中心”,专门向有潜力的企业提供风险投资。后来又在科学技术厅下设“新技术开发事业团”,对于开发风险较大的新技术企业提供5年内无息贷款,成功者返还,失败者可不偿还。
高新技术的研发经费对许多中小型企业来说常常是天文数字,许多国家市场体系刚刚建立,风险投资行业并不完善,预期市场回报并不明显。因此,建立国家风险基金以及贷款担保计划非常必要,对挽留以及吸收海内外高科技、新经济领域的人才也能发挥作用。2006年俄罗斯也建立了国家风险公司,并计划建立8~12个专项风险基金,扶持100~200家从事高科技创新的小型公司,重点是信息技术开发领域。
10.文化输出与国家梦战略
美国总统奥巴马提名骆家辉担任商务部长时说,骆家辉的祖父在20世纪初从中国广东乘船抵达美国,虽然在美国举目无亲,并且不会说英语,但仍在距华盛顿州州长官邸一英里的地方找到一份服务员的工作,开始为实现“美国梦”奋斗,100年之后,他的孙子骆家辉住进了华盛顿州长官邸。奥巴马表示,骆家辉白手起家的移民奋斗史堪称“美国梦”的鲜活体现。
如今“美国梦”已成为一个在全世界被反复提及的词语。然而,“美国梦”的对象却不只有美国人,还有全世界向往美国的外国人--属于移民的“美国梦”。与美国针对国家在全球推销的民主制度相比,针对个人推销的“美国梦”无疑最不具有争议性,也更备受尊重。
然而,正如全球推销自己的制度是为了获得更多有共识的盟友,美国进行文化输出,并在全球塑造“美国梦”的存在,并非没有自己的目的,只是更具有隐蔽性。这一目的正是吸引全世界的人才主动去美国寻求发展。获得外国的技术与专利需要付费,但获得外国掌握这些技术的人才却是免费的。一位美国学者在《华盛顿邮报》上解释移民的美国梦说:“一直以来,美国是许多有才之士的移居之地。他们都在追求‘美国梦’:赴美求学,创造财富。过去40年,数以十万的海外人才流入美国,对印度及中国造成极大的损失。”
骆家辉跟奥巴马一样是典型的第二代移民,他的父亲在美国军中服役并参加了诺曼底登陆,战后经营杂货店。骆家辉从小在一个多种族混居的社区度过,家庭困难,但通过发愤图强成为了耶鲁大学的高才生,最终还成为了华盛顿的州长。因此,骆家辉常常说:走完从他祖父当服务员的地方到州长官邸的一英里,他们全家用了100年。
但这个故事早在1997年就被当时的总统克林顿引用了,克林顿在他的国情咨文当中表示:“骆家辉当选为华盛顿州州长,他是数百万美国亚裔移民中的两位所养育的值得骄傲的儿子。这些亚裔移民用他们的辛勤劳动、他们的家庭价值观和他们作为公民的良好表现,增强了美国的力量。他代表着我们大家都能够实现的未来。”
克林顿的话,很明显是鼓励更多的外来人才来到美国奋斗。在全世界输出“美国梦”,已经成功地成为美国吸引世界各地人才的助推力,让无数渴望获得事业成就的人才将美国视为人生奋斗的首选目的地。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注意通过文化输出和国际宣传,塑造自己的“国家梦想”,并凝聚成一种国际形象,进而吸纳全世界的人才。“联系新加坡”的主管就说:“我们出售梦想。我们的研究显示新加坡以世界一流的效率而闻名。因此,需要出售软实力--实现梦想的地方。”
但是,正如骆家辉回答奥巴马所说的:这样的“美国梦”故事,也只有在美国才可能发生。美国在这一点上的优势是独一无二的。对于加拿大来说,带给世界各地人才的梦想更像是一个赚了钱就要带到这里来的“安家梦”,而“中国梦”则恰恰相反,更多是一种类似于早期美国、一个来到这里就会有很多机会赚钱的“淘金梦”。只有“美国梦”才完美地结合了“培养成材”与“人尽其才”,安家与乐业的两个方面。
中国如果期望未来不仅仅依靠重金高薪来争夺世界的顶尖人才,将“争夺”变成“吸引”,不提供任何条件而让那些怀有雄心的人才主动来中国创业、工作、效力,在全世界塑造一个“中国梦”是必不可少的一步。这个梦想也不仅仅是让外国人才想来中国赚钱、发展自己的事业,还要让外国人才愿意留在中国扎根--把他们赚的钱以及产业也留在中国,以及甚至让外国人愿意把他们在全世界赚的钱带到中国来安家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