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荣晨见状忙问林子衿道:“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红袖怎么了?”
“问我作甚?你要真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她啊。”说完,林子衿用下巴指了指楚红袖离去的方向。
周荣晨见问不出什么,只得快步朝着楚红袖的背影追去。
周天济看着林子衿窃笑的眼睛,浓眉一挑,道:“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阴谋得逞的味道。”
林子衿也学他挑着柳眉,回道:“谁叫他上次骗我?我这叫‘小女子报仇,有仇必报’!”
知道她所指何事,周天济将她拉坐在椅子上,问道:“那你是怎么设的套?”
林子衿得意道:“我告诉楚姑娘,老夫人要将如意许配给荣晨,而荣晨也没反对。”她在心中给如意说了声对不起。
周天济闻言轻笑出声,他轻点林子衿额头道:“你这招可真够荣晨受的了。不过这样也好,说不了荣晨能借次机会捅破这层窗户纸,最终抱得佳人归呢。毕竟他们二人已经捉迷藏太久了。我倒是挺佩服你的眼光,你也不过才见了红袖这一次面,竟能发现她和荣晨的暧昧关系。”
林子衿听他难得夸赞自己,愈发得意道:“楚姑娘虽然神情冷淡,但她看着荣晨时,却比看他人时多了几分温柔,而荣晨也总是拿眼睛跟着她,他们这种欲语还休的样子,我这过来人可是明白的紧呢!”
周天济闻听,调笑她道:“哦?你是‘过来人’是吗?”
林子衿被他取笑地粉拳捶他一记,娇嗔道:“哎呀,人家口误嘛!”又怕他再借题发挥下去,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楚姑娘和荣晨已经暧昧很久了,但我看依荣晨的性子应是不会这么拖泥带水的呀?”
“这是因为红袖的原因,一直让荣晨有所顾忌。”
“哦?说来听听?”这里面还有故事呀?她可好奇得紧了。
“红袖是楚主事的女儿。”
“啊,我就说嘛,一个女孩子家竟然能当上周家的主簿,应该是有点身份背景的。”
“红袖能当上主簿,全凭自己的实力,与她的身份无关。红袖从小便展露出经商的天分,但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一贯作风保守的楚主事一直都不让她接触任何有关商业的事情,红袖完全是靠着自己看书和偷学锻炼出来的。她十四岁的时候,便在周家的一次议事中提出独到的建议,深得当时的家主,也就是我父亲的赏识。因为我父亲的要求,从那时起楚主事就不得不认真教她。但楚主事对红袖极为严格,我几乎从未见过楚主事称赞过红袖,只见过他经常责备她。”
林子衿不满道:“楚主事有必要对自己的女儿这么严厉吗?”
“楚主事可能是想让红袖更优秀吧。其实这个原因只是其一,除此之外,红袖还有一个心病,那就是她的兄长楚蓝云。楚主事只有红袖和蓝云两个孩子,蓝云天分极高,是他这辈主事的后代中最优秀的,但同时也是最不羁的。这也给红袖带来极大的困扰。”
“有个优秀的兄长不好吗?”
“有时候优秀也意味着压力。红袖在父亲和兄长的双重压力下,一直都想好好表现,得到他们的认可,所以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再加上她又性子冷硬,荣晨恐她不会轻易接受,甚至会吓到她,弄的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才迟迟不敢表露心机。”
看来这个荣晨少爷真是爱惨楚红袖了,不然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地,一直隐忍不发。林子衿心里想着,还想继续发问,周天济点一下她红唇,笑道:“好了,我刚才已经说得够多了,你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就留待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我现在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你总得让我先填饱肚子吧。”
林子衿闻听连忙吩咐小玲布菜,至于刚才没问完的事情,反正她有的是时间慢慢问来。
那厢快步追将出去的周荣晨箭步赶上楚红袖,一把拉着楚红袖的衣袖,迫使她站定,急声问道:“你怎么说走就走?刚才我不在时,子衿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楚红袖侧过头去,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道:“你只管去问她不就行了,为何偏要来问我?”
“她让我问你,你却让我问她,你们两个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呀?”
“应该是我问你要唱哪一出吧?”
周荣晨急得跳脚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求你别再给我打哑谜了,成吗?”
楚红袖终于抬眼看着周荣晨,沉声道:“我问你,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就要成亲的事?”
周荣晨疑惑道:“我要成亲?和谁?”
楚红袖气结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你要装,我就索性提醒你,你要和赵如意成亲了!”
周荣晨冤枉地大叫道:“你说我要和赵如意成亲?哪有此事?肯定是林子衿在编排我,她是在骗你呢!”
“林姑娘和你无冤无仇,她干嘛要编排你?而且还是拿成亲这么大的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用不着别人编排!”
“哎呀呀,你真的是被她给骗了!我真的没有要跟那个什么赵如意成亲呀!”
“老夫人见无望与爷结亲,就选择了将你配给赵如意,以你和爷之间的亲密关系,老夫人会有此打算这也是合情合理啊。”
周荣晨只觉得自己现在是百口莫辩,他一边急得跺脚,一边叫嚷道:“我现在跟你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总之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也永远不会和赵如意成亲!”
楚红袖冷哼道:“要我相信你干什么?再说了,我又有什么资格来相信你的?”
周荣晨咬牙急急答道:“有,你有资格!”
楚红袖依旧不依不饶,继续挖苦他道:“我哪有资格?我只不过是你们周家的一个小小主簿,在你荣晨少爷手下听差的而已,身份地位卑微的就连站在您荣晨少爷身后都嫌多余,哪里还会有什么资格得知您要成亲的事呢?”
周荣晨双目血丝爆裂地瞪着楚红袖不停说着挤兑他的话的小嘴,就见那个平日里紧抿慎言的小嘴,此刻正快速地一张一合,那小嘴说话的速度之快,让他无法插言反驳,他一时怒火攻心,猛然伸手,将楚红袖死死钳制在怀中,低头狠狠地吻上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嘴,强制使她噤声!一吻过后,他怒火冲天地瞪着怀中的楚红袖吼道:“看你还敢说自己没有资格?今天我就告诉你,这就是资格!”
见怀中的佳人低垂着螓首半天没有动静,周荣晨才惊觉自己的孟浪,连忙伸手将楚红袖的脸抬起来,映入眼中的是佳人满脸的红霞和羞恼的怒容。周荣晨急急道:“对不起,是我刚才太心急了,我不该……,哎!真的对不起!”
楚红袖回神推开他,转身快步往外狂奔。周荣晨见状,连忙脚尖一提,舒展身形,挡在了楚红袖的面前。
楚红袖气得狠狠推他,嘴里直叫道:“你滚开!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滚开!”
奈何周荣晨就像个铜像似地杵在她身前,饶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他推开分毫。楚红袖见推他不得,气得眼泪直流,不住用手捶打他,嘴里哭喊着:“讨厌、讨厌、讨厌!”
周荣晨就这样站立着不动,任由楚红袖的粉拳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肩上、胸上,一言不发。
楚红袖使出浑身的力气打着周荣晨,只到她筋疲力尽,整个人瘫软在他身上。周荣晨将无力反抗的她轻轻抱起,进入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中,把她放在亭中的石条护栏上,让她背靠着亭柱,他自己则紧挨着她坐在旁边。
楚红袖脸上挂着残泪,娇嫩的小脸通红,因为刚才用力透支,红唇微微地轻喘着,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冷硬孤傲和精明干练,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儿家的妩媚娇态、楚楚可怜,如此别样风情的楚红袖看得周荣晨不由得心神荡漾、如醉如痴。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手,轻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珠,目光深邃悠远。
楚红袖马上伸手打掉他的毛手。谁知周荣晨却干脆将手抬高,扶着她的头,以唇代手,顺着泪痕,从她眼角慢慢吻下去!
楚红袖被他的举动吓得忘了反抗,任由他唇沿着泪痕吻到了她的红唇。她只觉得此刻周荣晨的唇好柔好软,与刚才充满惩罚意味的强吻不同,这次的吻溢满了温柔、怜爱、不舍和小心翼翼,就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他小心的呵护在掌心,唯恐伤害!
楚红袖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身上霎时像是吹来了阵阵清风,她整个人沐浴在温柔的清风中,随着风儿的轻轻吹动而上下翩翩起舞,渐渐越飞越高。这种温柔备至的呵护是她这二十年生命中从未享受过的,天知道她有多么渴望能够被这温柔永远团团包裹,即使会窒息,她也不愿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