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皇上如今病危,这里的战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回宫呢。四王爷如今不理朝政,太子爷永远不会翻身,十三爷虽说面子上被圈禁,可他早些年已经叫皇上放了出来只是不参与朝政而已,前些年皇上每次出行都带着十三爷,这的确不叫人放心,可十三爷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如今在皇上心里也没有立足之地了。八爷倒是瞅着那位置,可他没立功又有什么资格呢,九爷志在经商、十爷大老粗一个,跟着您也只是玩玩。放眼过去如今就十四爷您能但此大任,若是这些人兵临城下,皇位还不是您的囊中之物。”
“说得轻巧,这次带兵于路途遥远,运输困难,并没什么进展,我怎好在奏折里说这些事情,皇阿玛将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我是看得起我的本事,我若是没取得成果还窥视皇位,这不离死不远了吗,兵临城下,这叫造反,如今百姓平安风调雨顺,我有什么资格去造反。”
“可策旺阿拉布坦所策动的西藏叛乱已经叫您平定了,现在您这是在做多余的事情,捣毁他们的老巢不再一朝一夕,如今他们元气大伤,近十几年不会再有什么动荡,而皇位呢,您想想,皇位就有一个,您争取不到可就再也不会有机会去争了,四王爷比您聪明得很,西北这次战争皇上本想叫四王爷来的,却让他一口回绝了,现在想想真不该叫您接下这个任务,如今谁有利,在宫里待着的人最有利。皇帝病危、宫中大乱啊。分析了一圈,这事儿对您不利,对四爷最有利啊。”
“这可如何是好。”胤祯拿出密旨:“皇阿玛得知我要捣毁策旺阿拉布坦的老巢,高兴的不得了,叫我尽全力去毁了他们。而现在,难办啊。”
“十四爷不如听我一句劝,既然路途不好走,咱的兵剩下的也不多了,干脆向朝廷报告军务重大,密奏暂停进剿。前些年皇上谕令立碑纪念,命宗室、辅国公阿兰布起草御制碑文,看来您这次打胜仗皇上还是高兴的,即使失败这一次又如何呢,胜败乃兵家常事。皇上他老人家会理解的。”
胤祯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就这样吧,部队一边慢慢前进一边快马加鞭把奏折送往京城,要八百里加急。”
“是。我先退下了。”
十月的京城阳光变得稀薄,瓦蓝的天空云彩鳞次栉比,近的似乎伸手就可以够下来一些,可又远的遥不可及,耳朵挨着红砖黄瓦,似乎可以听到历史的肃杀,那些经历过的战争历历在目,有声得硝烟、无声的对白,每一次的改朝换代都是一次强者与弱者的战争,或者说,两个自认为自己是强者的战争。
退下了灵攸、弘历在他皇玛法跟前儿伺候着,人老了就喜欢跟小孩儿在一起,因为他们害怕即将来临的孤单,宫里的人大大小小都在乾清宫伺候着,难得清静的走道此刻也就是三三两两下等宫女结伴而行,碰上了就会跪下行李,我笑着摆摆手示意她们起来,已经厌倦了那么多虚伪得语言,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结束这种生活。
靠在红墙上,冰冷而温热,宫里连马札都是红木的,搬着来累得胳膊发酸。呵,生活都这么累了,又何必把日常用的东西弄得这么复杂。突然间想起了许嵩的城府,爱情如此,地位更不用说了。看着四周无人经过,干脆坐在了地上,反正干净得很,脏了还有人给洗了。
慵懒的阳光、绝望的歌词,眯着眼睛享受着仅仅一刻的颓废。下一秒,三个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刀光剑影闪了人眼。
“诗雅、冰瞳。好久不见何必第一次以这种身份相见就刀枪棍棒。”
“奉了皇上之命守卫皇宫的安危,闲杂人等禁止入内。”没有天真无邪的诗雅、没有面容冷漠内心脆弱的冰瞳,此时的她们就是两具无情的具体,迎合着这一座冰冷的紫禁城。
“皇上已经知道寒星没死的事实,这不就是你们说的吗,皇上都没说要追究的事情,你们又何必这么累的追赶呢。他没了寒刹、没了兄弟、没了家人,你们忍心夺取他的性命吗?”不想睁开眼看昔日同一战线的人变成敌对。
“格格,这也不是我们想见到的事情,皇上知道洛少爷没死也很高兴,他已经答应不追究了,我们也就没权利去说什么,可洛公子现在身在宫中难免有个什么冲动……”
“他在暗中保护我,难道有错吗?”
“洛公子可以在任何地方保护您,但除了宫中。皇上默许不要他性命,可并不代表他还可以像从前那样无所欲为。”
寒星健步走了两下跳上了屋顶,诗雅和冰瞳也跟着跳了上去,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出现,这是宫里不是别处,我怕他们真的打起来寒星难逃厄运。正想着如何阻止,身后响起了灵攸得声音:“格格,可叫奴婢好找,皇上醒了想要见您。”
向他们示意了一下:“知道了,你去告诉王爷叫他先回府,我不跟他一起回去了。”
“是,格格。”
看着灵攸离去,我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背后是无尽的苍茫,上演着未来的刀光剑影。
“皇阿玛您醒了?”眼前这个迟暮的老人,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有着爽朗笑声的人:“找梦儿来可有要事?”
“哎,你们都退下吧。”
“是,皇上。”
一干人等退下,康熙困难的想坐起来,我扶着他如同扶着自己的父亲:“您躺着说就成,何必起来呢?”
“丫头,朕知道你鬼精鬼精的,给老四出了这么个主意,朕把传位圣旨放在了大殿匾牌后头,这事儿朝廷大臣无人不知,可他们惧怕高手,朕派了诗雅和冰瞳这俩孩子保护,在你离开的这些年她们也跟着离开了很久,那圣旨早就被人偷去过,可那是个幌子,真正的圣旨在这里。”康熙指了指他的心,我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的确,有什么事儿能瞒过他呢:“朕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你和老四之间的约定,如今弘历也不小了,朕看得出来他非池中之物,朕满足你要离开皇宫的意愿。”
我刚想说话就被康熙摆手示意停下。
“这不代表朕偏袒着你,朕知道你不想在宫里、朕也欠了寒星太多、重要的是朕看得出来你们互相喜欢着对方。”康熙从身后拿出一包东西:“这是一个圣旨,上面是立十四为皇帝,可朕打算叫老四登基,倒是他若是不放你你尽可能拿这道圣旨压住他。”
我大惊,却藏着欢喜,这是一道我出宫得救命符,第一次如此诚信跪下接受旨意。皇上则支撑不住到了下去。
屋外,一片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