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喜了,您的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去皇宫,皇上已经准了您,要您立即回宫。可是,可是……”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一点都没有副将军该有的气势。”
“皇上有条件,所有的兵将都不准许进城,所有副将留在宫门外,只需您一个人进宫面圣。”
“这又如何,能回去已经是万幸了,皇阿玛不叫我拼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能叫你们这些副将留在宫外,这于情于理对你们不公,毕竟你们也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将军,将士们理解您的难处,皇上有皇上的担忧,咱们不去就不去吧,若是皇上有心给咱们官升一级那是再好不过了,皇上不提我们也没什么意见,来之前立军令状,这一战若是不胜,咱们就不回去了,可咱们已经打了胜仗,皇上要真的降罪说咱们带兵进城就是谋反,咱们也没话好说。将军,听副将一句劝说,士兵不进城、副将不进宫。违抗了圣旨,对咱们没好处啊。”
“也只好如此,真是难为各位兄弟了。”
“将军是皇上的亲儿子,能称咱们一声兄弟,我们这些人就死也甘愿。”洪亮的声音昭示着这一刻的见证,胤祯挥手拉开帐篷的布帘,荒芜的驻地,北方呼啸着,士兵各个一脸忠诚跪在地上庄严的宣誓,胤祯单腿跪了下去,这一跪,承载了多少的歉意。
康熙六十年十一月,胤祯同四位副将一起进京,余下的精兵城外待命,皇上身子比上月好了许多,如此年纪的老人在别人的搀扶下亲自去宫门外迎接胤祯凯旋归来,这对他们所有兄弟而言都具有威胁性,老八他们笑容满面的上前和胤祯搭话,其他兄弟都黑着一张脸,谈不上不高兴,总之心情很沉重。这样的殊荣,谁都想要。
上好的狐裘大衣毛茸茸的,时不时得领子上飞出一两根绒线,惹得我老是打喷嚏,屋子里的炭烧得噼啪做响,有时候蹦出来指甲大的碳块儿崩到地毯上,一块儿上好的波斯地毯就得被销毁,然后宫里就会马上派人换一块儿新的。如此的奢侈,只有皇室才能享受到这样的舒适。搬了个小凳坐在我这小院儿里,自从给胤禛达成了协议,他就再也不来我这里,挺好,省得寒星整日跟个门神似的在屋顶上趴着,听着屋顶上瓦片的声音我都替他心惊。
虽说这里是个小院儿,可这里的房间挺多,寒星的易容术有如此的登峰造极,暗地里辞退一个仆人对这个偌大的雍王府而言简直就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胤禛现在在朝廷上忙的团团转,以前他是带罪之身,为朝廷出力太多有插足朝政的嫌疑,而现在皇上倒下了,八王爷他们整日吹嘘着胤祯的骁勇善战,整个朝廷就剩下胤禛,而此刻的他在康熙面前的印象分多了起来,他做事不拖沓、而且处理的极为妥当,到最后康熙竟派人秘密将一些重要的奏折送到雍王府叫他批阅。这其中的利害他们这些兄弟不是不懂,可这事儿康熙做的很隐蔽,胤禛当然明白这预示着什么,皇位只有一个,他连自己最亲的兄弟胤祥他都隐瞒着,可见他有多么急于登上皇位。
零星的雪花悄然降落在这个世上,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飞舞起来,抬头看着雪花,脑子一片空白,明年的此刻,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安逸的捧着茶杯、看着落雪,宁静的院子以及干枯的花朵。
“梦儿,怎么又坐在外头了,这十一月的雪冷的可以,还是进屋吧。”胤禛一手拿着奏折,另一手企图要端走我放在石桌上的热茶。这怎么行,我刚泡好的极品龙井,寒星给我找了好久才弄来,据说用天上的雪水冲泡是最好的,可这里哪有什么雪水,只好用天上掉下来的雪花充当一下了,他现在拿走,门儿都没有。
“不用。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太温暖的地方容易叫人脑子混乱,不如在外头说吧。”
“好,听你的。”胤禛说罢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摊开手里的奏折放在我面前:“有件事情,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想询问一下如果你是我,你该如何处理。”
“怎么,你不怕我泄露国家机密。”半玩笑办认真的问着他,他连自个儿兄弟都防着,我知道的太多岂不是会威胁到生命,皇上给我的那保命圣旨如今在寒星手里,诗雅和冰瞳奉了皇上命令也在暗中守着拿圣旨,康熙给我的圣旨有他的意思,他心里清楚我知道的太多,到最后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是胤禛念旧情将我永远囚禁在紫禁城;二是他为人阴狠毒辣,会将我灭口。这道圣旨,只有在这两种情况下才能拿出来。
“不会,是这样。十四弟这次班师回朝举国上下都很高兴,皇阿玛自然不在话下,可现在朝中有人说想和平解决准葛尔问题,希望致书策旺阿拉布坦,令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选派喇嘛位使,赉书前往招抚。这事儿自然再次落在十四弟身上。我若是在奏折上批准叫十四弟再去领兵,皇阿玛会认为我想独揽朝政;若是不叫他去,皇阿玛会认为我不关心领土问题,这事儿怎么都不好办啊。”
“这有什么,头疼的事儿交给皇阿玛不就得了。”
“可这奏折是放在第一本,剩下得事儿可比这严重多了,皇阿玛自有他的用意,我落下不批,不就告诉皇阿玛我连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了吗。”
这事儿的确难处理,康熙,你知道我在帮着胤禛,你无疑给我出了个难题。胤祯会再次带兵出征,可这是你的决定,我替你说了岂不是不显好。
“梦儿,怎么办?”
“那就准了。”康熙,我和你赌这一把。
“你确定皇阿玛会盖印答应此事儿?”
“我不是你皇阿玛肚里的蛔虫,他怎么想得我自然不知道,我们能做的只有跟他赌,无论输赢他才是最大的赢家,你说对吗?”
“梦儿,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舍不得放开你了。”胤禛站起来离开别院得出口时留了这句叫我胆寒的话。
康熙六十一年经过皇上的反复思索研究,决定叫胤祯再次离京赴军前。胤禛深邃的眼神儿仿若看透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