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楚风。”
“是我又如何,无论你同意与否,今日我都要带走冰瞳,呵,一个平凡的老人,何必用这么多人保护,缺冰瞳一个又如何。”
“你说朕是个平凡的老人?”康熙有些愤怒,更多的是惊讶,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平时都被别人顶礼膜拜,自己不知威风了多久,而现在竟然有人用“平凡”来形容自己,难道自己真是应了那句话:老了就不中用了:“朕是皇帝,坐拥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我等的就是你说的这句话,正因为你是皇帝,所有人对你顶礼膜拜,可这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先祖打下的江山,若是没有他们,现在这宫里依旧是明朝的天下。皇位一代代的传承,你有这么个运气才有今天的地位,你们要明争暗斗才能争得这位置,你们兄弟如此,而你的儿子更是如此,每一次的新皇登基都要牺牲多少人,后宫佳丽三千人,得宠的笑容满面,想尽法子拴住你,不得宠的就在这宫里终老一生。你是皇帝,他们做官的怕你,没了玉玺、脱掉龙袍,你比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人还要可怜,你怕被杀,所以宫里高手如云、你怕黑夜,所以只能用奏折来度过无数个夜晚……”
“楚风,求你别说了,这里是皇宫,你把皇上惹火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冰瞳害怕极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楚风,十年的漫长等待终于可以结束,他们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而现在,楚风的这一席话会将他们的未来打入万劫不复的,她是很想离开皇宫,过自由的生活,可这代价若是牺牲了楚风,她宁可不要这种孤单的自有。
“你信不信朕会一刀杀了你。”
“信,怎么不信的,皇帝除了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还能做什么呢?”
“好,来人……”
“皇上我求求你,冰瞳自认不离开皇宫,时时刻刻保护着您的子孙和传国玉玺,也不要您杀了楚风,我们好不容易相见,他说话是直了些,可这也是为了我,若是您想要了他的命,那么,冰瞳可以代他去死。”
康熙无力的歪倒在床上,自己听了这么多年阿谀奉承的话,如今听了这一席真心话,自个儿竟然不知所措,没有勇气接受他们所说的真实和虚伪的比对,活了这么多年,今儿个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累了。他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楚风,朕可以放了冰瞳,可朕现在有求于她。”
楚风和冰瞳微微一愣,自从康熙登基以后国泰民安,很少见到有吃不上饭的人,如若不是因为自己太愤世嫉俗的原因,说不定他也会成为皇宫里近卫队的一人。而这样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竟然用了“求”这个字眼。
“皇上有话就说吧,您肯放了我们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恩赐,楚风刚才无意冒犯真是很对不住,毕竟您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激烈的言辞。”
“哎,你这一席话倒是把朕说的清醒了,朕谢你还来不及。冰瞳从小受到严格得训练,她和诗雅一样,无论是皇宫或者是江湖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就连那个自认为自个儿是第一的寒星都打不过她们两个,朕耽误了她们这么久也是很有歉意,她们想走,朕不会拦着,也没有资格去拦着,朕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知道自个儿没有几天得活头,朕的意思是,待新皇登基后,希望你们可以带着紫梦那丫头一起离开皇宫,他们兄弟几个都如此偏爱着那丫头,无论谁做了皇帝都有可能把她要过去。她爱着寒星,朕也知道寒星还好好的活着,如果你们可以护着他们二人离开皇宫,就是给朕办得最好的一件大事儿,这要求,不会很过分吧。”
“不会的,楚风会尽力完成您所交代的任务,毕竟寒星在私底下和我是最好的兄弟,我会看着他幸福的。”
楚风和冰瞳相视一笑,他们知道,他们会有最美的未来。
窗外,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翩然而起。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康熙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没有任何心事与负担的他,终于得到了解脱。我站在窗外,神色冷漠、背影孤寂。生命短暂且只有一次,所以人们才懂得珍惜,而这千古一帝竟然如此悲凉的离开了人世。
我笑着离开这寂寞的地方,等待着今夜的巨变。
寒风吹开了依雪阁的大门,揉了揉沉重的眼皮,桌上的那只蜡烛快要熄灭,招呼了灵攸叫她重新燃一支,却没看见她的人影。
“格格不好了,皇上离开了人世,太医说身体已经冰冷了好久,无论是针灸还是用药都是无事于补,格格,您节哀。”灵攸这是第二次向我跪下,思绪模糊,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冷着一张脸向我跪下是一个摸样,只是现在,她再也不是那个神色冰冷的灵攸。
“你起来吧,谁在皇阿玛那里?”
“是四爷、李谙达以及隆科多。”
“传国玉玺和先皇遗诏呢?”
“已经在大殿后的牌匾下被找到,圣旨上说传位于四王爷胤禛,格格恭喜您,您终于熬到头了。”
没有过多的惊喜,只有沉闷的悲哀,在驾崩了一个好皇帝以后,竟然会有人恭喜我,康熙,这对你而言真是莫大的悲哀。
门猛地被推开,进门的是一身孝的弘历,通红的眼睛、哆嗦的嘴唇,无不证明他深爱着自己的皇玛法:“额娘,皇阿玛叫您过去,外头大臣已经全部进宫,大家都商量着如何给皇玛法办理丧失,还有皇阿玛的登基大典。”
放下手中的烛头:“告诉你皇阿玛,我不过去了,只要有他在不就成了。”
灵攸看着我不说话,她了解我的脾气,拉着悲伤过度的弘历关门走了出去,熄灭的蜡烛、无尽的黑暗,又有谁知道我趴在桌子上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