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位男女朋友的资助下,卓雅君的小酒馆终于开张,由于找到了生存的归宿,身体虽累但心里坦然。
开业的前几天,司马相关和王小吉比着拉客人,鱼玄木也尽最大限度来捧场,而且仨人都是现金结账从未白吃或签字。
王青昭余暇时间前来当帮手,按卓雅君的指使,兼顾陪司马他们的客人喝酒。尽管只具象征性,但如此气质绝佳的教授陪酒,不知强于专业的“三陪”多少倍。司马的朋友惦记着老板娘,也惦记着老板娘的美女同学。
卓雅君面对百废待兴的局面,自然难以做到谁来都陪酒,陪酒也只陪司马他们有限的几人喝杯。王青昭属于客串陪酒,小酒馆对她没有任何约束力,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来去一阵风。
如果司马相关或王小吉缺场,卓雅君一般会躲着酒场,尽量避免出面陪酒。有人和王青昭喝过酒,以为王青昭也是小酒馆的老板,便打听王青昭的下落,希望她能出面陪陪。结果王青昭根本不在酒店,特别扫客人的兴致。
小酒馆红红火火闹了二十天,开始走下坡路,一天也就三五拨客人。
看到小酒馆里冷清清空荡荡,卓雅君的豪情满怀渐渐不再。她开小酒馆的理念未免简单化了,以为只要小酒馆启动,自会有不尽客人滚滚来。她怀念客人天天爆满的日子,面对客人零落的局势,干发愁没主意,翻来覆去思考冷清的主因。
她没弄懂简单的硬道理,开业之初的繁荣属于虚假繁荣,都是司马相关他们的人情面子在支撑。人情面子可以支撑一时,但难以维持长久。如果饭菜质量缺特色没独到之处,人们不会为了面子而寻不可口。真正支撑小酒馆红火向前的因素,主要是特色饭菜,其次是特色服务。没有拿手的菜肴当支柱,人情面子显得脆弱且离谱。
坚持坚持再坚持,除了在坚持中硬撑外,卓雅君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期待着能够坚持下去,期待着风雨之后是彩虹。然而小酒馆不相信坚持,卓雅君坚持七天后,有些硬撑不下去。她羞于向四个兄弟姐妹般的朋友求助,无奈中怀疑起“当垆卖酒“的魅力,渴望他们早日光临帮她脱困。
偏偏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兄弟姐妹般的朋友全没露面,好像有计划地集体失踪了。卓雅君给司马相关打电话问计,司马相关总以出差或开会为由,对她讲自己难以脱身,等空闲时再交流。两人刚刚建立的密切关系开始疏远,电话成了空头热线。
卓雅君抱着听天由命无所谓的心态经营,小酒馆半死不活,客人寥若晨星,每天入不敷出赔本赚吆喝。她心里着急嗓子上火,旧债没还清又添新账,拿什么拯救小酒馆?卓雅君愁眉苦脸回到旧社会。
这天晚饭时分,卓雅君坐在吧台算收支。小酒馆根本没多少进项,她依然进行认真细致的对账,为的是自我安慰找点事干。她的关注点在大门口,特别希望来人请客喝酒。
一个熟悉的身影进门,老远喊出声:“二嫂一向可好,当上酒老板,也不和兄弟打声招呼,大概怕兄弟追账吧?”
见是老公的盟兄弟东方月,卓雅君顿时脸红脖子粗露出窘态,因为老公欠他的四万元债务至今未偿还。
她强打精神迎上前说话:“东方兄弟快坐下,嫂子给你倒杯茶,有事慢慢讲。我告诉厨房整几个菜,你叫些兄弟们来捧捧场,嫂子陪东方兄弟喝几杯。”
卓雅君觉得自己在东方月手里有短,目前没能力还债,因而态度比较温和,甚至表现得低三下四。
东方月长得特像某位小品明星,尖嘴猴腮的面相没可取之处。如果生在抗日战争时期,绝对是个职业汉奸。他拿出汉奸敲诈老百姓的伎俩,试探卓雅君的财力:“二嫂肯定发了笔小财,没有钱还账也罢,竟然能拿出大把资金开酒馆,未免太没把兄弟当外人。”
卓雅君犹豫着不知如何解释才好,结结巴巴地回应:“东方兄弟,此事非一句话能说清,等你哪天不忙,嫂子专门向你仔细道来。”
东方月心不在焉地说:“我并非专门催债,只是觉得自己的钱被别人用来开店,而且连个招呼都没打,心理失衡而己。幸亏二嫂体态迷人,犹如传说中的卓文君,我才爽了几下。”
卓雅君欲言又止,乖乖地听着东方月的调侃,最后一句话,她觉得特别扎耳。
东方月浅浅地喝口茶水,神情飘忽地说:“今天就不打扰了,我明后天再来采风,二嫂可要做好多种准备,别冷了兄弟的心,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卓雅君赶紧接话:“看兄弟说得多么可怜兮兮,嫂子的小酒馆,就是你的小酒馆。嫂子的大门随时为兄弟敞开,唯恐兄弟端架子嫌门口小呢。”东方月没正经地回话:“我最喜欢小门口,恐怕迎神容易送神难,兄弟进得小门便想永驻里边。”
卓雅君送东方月出门,回屋后呆坐在吧台闹心思。东方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在打小酒馆的主意,还是冲着她有非分之想?看来她和小酒馆又要起波澜。
这个晚上运气特别背,只有一桌四个散客用餐,统共还没消费一百元。卓雅君满腔忧怨,却无处倾诉。
东方月晚上另有安排,有打扰卓雅君的心,却没打扰的时间。前天酒场上听朋友的朋友无意说起,卓雅君开了家小酒馆,他今天顺路探探虚实,打算视情况揩点豆腐吃。东方月垂涎卓雅君已有好多年,但碍于朋友妻不可欺的古训,只好把欲望埋在肚子里,让它臭掉烂掉不得再生。
盟哥突然离世,卓雅君处理债务时与他来往过三四次,东方月萌发了放倒卓雅君的恶念。为能自我开脱,他竟然篡改古训,说什么:朋友之妻别客气。之所以没急于求成,他觉得毕竟盟兄弟一场,应让盟哥尸骨多寒些时日,再为他送顶低碳又环保的绿帽子。
第二天下午五点,东方月再次踏进卓君小酒馆,依旧向埋头对单的卓雅君叫声嫂子好。卓雅君亲自为他端壶倒茶,细语柔腔地问:“东方兄弟今天可有空?吃吃嫂子的酒菜。”
东方月色迷迷地回应:“很不凑巧,本是冲着吃二嫂子来的,半路上却杀出朋友联系喝公关酒,真他妈的计划不如变化。”
卓雅君奉承道:“谁让东方兄弟人缘好呢!嫂子想吃请都没人请。”东方月见缝插针话赶话:“嫂子要是敞开胸怀,请吃请喝者应该排成长龙,我肯定第一个上,绝不让外人抢了先。”
任凭东方月百般挑逗,卓雅君徘徊在外围不入套。
东方月过足了嘴瘾,便阴沉地说:“二嫂考虑得怎么样,债的问题早晚要摊牌。如果你没开小酒馆,凭我和二哥的感情,讲钱太远了,哪能上门讨说法?但你能开小酒馆,就应能还账,必须给兄弟一个满意的交代。”
卓雅君刚想倒倒苦水,东方月武断地制止道:“今天咱就事论事莫谈叔伯话题。”卓雅君怯怯地说:“东方兄弟有啥高招,只要嫂子能做到,保证给你个满意的说法。”
东方月没安好心地说:“二嫂是明白人,我也不是糊涂三。只要嫂子能明白,我可以装糊涂三。”
卓雅君感觉出话里的暧昧成分,东方月分明是以要账为幌子,企图达到不可告人的心思。问题变得严重又复杂,她一时陷入失语状态。
东方月阴沉沉地说:“我不差几个钱,但也有差的地方,希望二嫂能弥补我。”
卓雅君满脸痛苦地表示:“容我考虑考虑有没有法儿,反正欠债一定要还,无论谁欠的欠谁的。”
东方月制造出痛苦,便起身告辞。他给卓雅君两天的考虑时间,说是后天上门求答案。
卓雅君控制着失落的情绪,勉强把东方月送出门,抱怨自己遇到瘟神。这天晚上,小酒馆空无一人,卓雅君早早关门打烊,回家躺在床上考虑应对办法。
女儿见卓雅君似乎在闹情绪,关切地问妈妈哪儿难受。卓雅君在女儿面前总是展现坚强的一面,轻描淡写地说:“这两天小酒馆的客人比较少,妈妈在思考解决的办法,妈妈考虑出结果就开心了。”女儿很懂事地为妈妈掖掖被子,便回自己的小屋做作业了。
卓雅君熬肿了眼睑,也没想出好的对策,索性什么也不考虑。就像前些日子还债开小酒馆一样,她觉得天无绝人之路,走到哪步算哪步,大不了把自己搭进去。只要想得开,不怕从头来。
两天过去了,东方月并未露面,卓雅君只好以姜太公钓鱼的心态坐等东方月。他都不着急,我着哪门子急?漫长的五天等待,令卓雅君苦不堪言。
东方月第三次踏进卓君小酒馆,卓雅君笑面相迎。东方月没理会卓雅君,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故作找不到打火机,等着卓雅君给他点烟。
卓雅君明知东方月玩大牌,仍然违心地找火柴并划燃,上赶着伺候点烟。在她的手接近烟头的瞬间,东方月伸手捏住卓雅君的手,拿腔变调地调戏道:“嫂子的玉手纤纤露骨又润滑,可惜二哥无缘消受,以后兄弟替代二哥如何?”
卓雅君连羞带气脸变色,很快又恢复原状,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一个多月开小酒馆的经历,早己把她的脸皮拉厚,自尊心也已降到最低谷。若在她当全职太太期间被骚扰,恐怕大耳光早就赏出去了。
卓雅君强忍着怒火,仍然温和柔软地回话:“东方兄弟,别忘记自己的身份。虽然你二哥去世,我还是你的嫂子,开玩笑也要掌握尺度,这样没大没小,传出去会让外人笑话的。”
东方月流氓成性,非但没收敛过分的言行,反而得寸进尺地来回揉搓卓雅君的玉手,流里流气地说:“什么盟兄弟,纯粹狗臭屁。正因为二哥不在世了,我才有责任有义务替二哥滋润嫂子。”
本来他没打算上来就放肆,而是想着放长线钓美人鱼。但卓雅君以柔克刚的战术显得似拒还迎,他认为几天没见,卓雅君开了窍,反而在怂恿他先下手为强。于是,东方月下定决心,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卓雅君搞到手。
卓雅君没承想东方月品性如此恶劣,在痛定思痛的同时,腹腔内也攀升出刺激物,莫非这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境界?她寻求最佳的摆脱办法,告诫自己要冷静处事莫急莫躁。
卓雅君使劲甩开东方月的手,声音冷淡地说:“东方月,你给我规矩些,欠债还钱属于天经地义的事。你二哥的欠债,我已经替他重新打条,再宽限些日子,我一定连本加息还清。但你给我记住,那钱是你二哥欠的,不要拿欠账来要挟我。想吃想喝随便你折腾,打别的主意,没门儿。”
东方月并未被卓雅君的语气镇住,继续嬉皮笑脸地耍痞子腔:“二嫂开导得极是,兄弟绝对连同嫂子铭记在心,不就那点小钱吗?二嫂别太当真。兄弟有它不多无它不少,只要二嫂施舍个笑脸,钱算王八蛋。”他边说话边向卓雅君靠近,手很不老实地动作。
卓雅君碰到无赖式的情场高手,边向后退边警告道:“东方月你别太造次,小酒馆马上要来客人,这场景被外人看见成何体统,有啥话咱到雅间里讲。刚才我已说过,今天请你品品味尝尝鲜。”
东方月坏笑道:“是该尝尝鲜了,不为尝鲜到小酒馆来干吗?”
卓雅君担心的是东方月言行无德,如果纳入第三只带钩子的眼里,没准儿给她编排出绯闻。于是决定找背人的地方说话,先把债务问题谈清楚,省得东方月三天两头追身催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