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默契的分别在相对的两张单人沙发上落座。
路西给许诺和自己手边的酒杯倒上酒,五十二度的白酒,动作慢条斯理、温文尔雅,酒瓶的瓶身高举五公分,瓶中的液体如山间一弯细流,滴答答准确无误的落入杯中。
许诺不含糊,执起酒杯先干为敬,喝完杯中液体,放下手里的器皿,道:“路少有话直说,不必要绕弯子!”
他可不认为自己跟他有什么不醉不归的交情。
路西轻笑,给许诺空了的杯子重新倒上酒,“许总还真是急性子呢!”
许诺也笑,爽朗的笑声却让人听出显而易见的嘲弄,“不如路少闲情逸致!”
路西露出白玉一样洁白的牙齿,执起酒杯邀约,“酒醉泯恩仇,许总意下如何?”
许诺不置可否,只是同样拿起酒杯。
杯沿与杯沿轻碰发出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声音,酒水沿着嘴唇滑下喉咙入腹。
至于所谓的泯恩仇,没有人相信它的真实性与可存在性。可即便这样,许诺依然high了。
视线有些模糊不清,许诺猛摇一下头,这下好嘛,不止视线,脑袋也变得浑沌了。
许诺暗道:不至于吧,他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好在,这时候尽管头晕却不至于脑袋真正发昏,至少还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许诺摇摇摆摆的起身,“不好意思路少,先走一步!”
路西漂亮的桃花眼闪过邪肆冷冽的光痕,继而装醉,摇晃着起身去虚扶许诺的手臂,“不至于吧许总,酒量这么差可是不利于开展工作拓宽业务的哦?”
许诺感觉手臂被路西碰到的地方几不可见有一下如同被蚊子咬了一口的细小痛感,警惕心乍起,扭脸上下打量路西,见他亦是醉眼朦胧,摇摇晃晃,手臂也早已撤离了自己的,而且看着,手上也似乎没有什么东西。
许诺只道自己反应激动,使劲儿摇摇晕乎乎的脑袋,暗笑自己多疑。
路西唇角划过邪魅看不明情绪的笑,许诺望着,他的脸渐渐朦胧,宛如一朵飘渺的云彩,越来越远。摇头,努力使自己振作看向别的地方,一样的效果,模糊看不清楚。
许诺憨实的揉揉眼睛,抬头再看,所到之处一如既往模糊不清晰。就好像,他的周身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将自己与周围的人事物隔开,所有的一切,虚无而飘渺,不再是真实的。
许诺晕头转向,难受的紧。可痛苦难受似乎也会拉帮结派成群结队,渐渐的,就不止是头痛眼花这么简单了,他觉得,有一股胜过一股的热潮,让他整个人疲软的连稳稳站着都成了一种奢望。
许诺浑身燥热,头脑中的理智越来越稀薄,脑袋中除了找一个冰窖跳下去凉快排解燥热之外,想不起来别的。
一步一摇,他的位置距离门口不过二三十米的样子,可是他却用了整整十分钟才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用力,拉、扯,费了好大的力气好长的时间,他才终于把一扇薄薄的门板打开。
循着本能,用自己所剩寥寥无几的清明、理智,一路摸索着找电梯、找出口。他要回家,他的嘉嘉还在家等他,他之前跟她通话,她听上去心情不错,她说,她等他回家,有他在她才能睡的踏实。
那个傻丫头,他何尝不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何尝不是孤枕难眠、彻夜不休不眠。
许诺一步一步走着,每走一步额头的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串一串的往地板上跌。每走一步,似乎都耗尽他所有的力气,可是他没有退缩,头脑中唯一仅剩下的想要回家的念头支撑着他,所以即便困难,即便浑身燥热让他难受欲死,可他仍旧一步一步循着本能找寻出口。
就这样一步一步不知走了多久,遥远的银白色的电梯门板朦胧迷糊的影子赫然出现在眸底,浑沌糊涂的大脑顿时出现短暂开心的感觉,心底有个想法,只要走进那扇门,它将带着他寻到自己的幸福根源。而这种短暂快乐的感觉,甚至在这一刻压制了小腹的火气与脑袋和视线的浑浊。
许诺像个孩子似地咧开唇瓣傻乎乎的呵呵笑,那笑容,犹如雪山之巅不染尘埃的雪莲花,干净透明的没有一丝杂质。
而就在这时,银质的白色门扇攸地向两边划开,从电梯里面,走出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面目严肃,古板的不带一丝笑容。经过许诺时,默契的单手从许诺的咯吱窝下穿过,轻而易举的架着许诺往与他们来时相同的方向走去。
许诺脑筋真是有些懵了,模糊看见两个黑色影子的时候,他还本能的想要让路让他们先过去来着,可是不知道是自己看不清楚撞到了他们还是怎么了,他怎么觉着自己距离那扇门越来越远了呢!
这时候的许诺依然不知道,其实这就是传说中的绑架。
两个男人对待他的方式,就是电视上演的匪徒对待肉票的方式,只是,他们没有精神或者肉体虐待他罢了。
许诺眼睁睁看着银质的门板离自己越来越远,暗自懊恼。伸腿欲靠近通往幸福的门扇,奈何,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于是,脚跟只好跟着黑衣男人的步伐一路后退,而渐渐看不清晰的门板让许诺忽然间觉得,幸福之门,仿佛永远的对他闭上了。
浑浊不清的眸子紧闭,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抵消不知怎么的从脚底涌上的一股莫名的绝望。
两个健壮有力的北方汉子,轻松的将许诺带进309房间,一路目不斜视,沿着过道把许诺送进浴室,见他瘫软如泥估计洗澡尚且困难,两个黑脸的汉子默契的一个放水一个扯掉他有些皱了的西装外套和领带。
等做好这一切的事情,他们将许诺架起放进偌大的浴缸,而后如来的时候一样,目不斜视走出包间去交差。
微凉的水整个儿覆盖在许诺的身上,乍袭的冰凉感受,让许诺舒服的嗯一声。
半响,或许是惯性使然,或许是和衣躺着不舒服,许诺伸手扯掉自己仅剩的衬衣和西裤,连带内裤一起,让自己光溜溜的却更加舒服的躺在浴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