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东琴之行,不知不觉间竟过了如此之久,西弦的国主在东琴过了年节,这在历史上也算是不小的一笔,而此间发生过的事情,还有此间出现过的人都将成为百姓津津乐道的奇人奇事。
沉沉帘幔挡住外面的光线车内显得昏暗,无欢掀起帘子一角朝外面望了望道:“小……姐姐你看外面阳光很好。”
此时她谢谢地躺在车内,身下垫了一只厚实的靠枕,身上盖着一条绣着凤鸟的云锦被,这样身上很是暖和,于是让无欢将帘子半卷起来。
明晃晃的光辉自窗门上糊着的纱帐透进来,挡去了三分的刺眼,照在脸上熨帖了融融暖意,蓦然发觉已是春日光景。
不知觉间路边岸上沙汀浮芷,干枯的原野之上零星点布了三两绿意,想着再过几日蛰伏的虫兽花鸟也会慢慢复苏过来,到时候景象自会更加热闹一些。那个漫长的萧瑟的冬日终于快要过去了……
许是国主急着赶回朝去处理大政,仪仗行进的速度很快,穷桑清这不顶用的身子骨此刻就有些吃不住。她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酸痛,而路上司职方位路径的侍从说,到西弦还须得半日光景。
半日?比他们来时可是少了不少时辰。无欢似乎是感觉到她的不适,靠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比照了自己的,然后着急地问:“姐姐身子不舒服吗?”
穷桑清笑了:“我没事,别让外头人以为咱身子过于娇贵,徒惹闲话。”
而和国主的关系一直是冷淡的状态,两人都需要冷静,因此他们很默契地谁也没有找谁,却又很默契地知道会一同归去。
而现在穷桑清依旧不愿惊动他,否则三人尴尬的关系要如何处理?她没有把握自己能控制好。
睡眠是最好的止痛药,一旦入了梦就能暂且忘却身上的疼痛,于是她强迫自己入睡。
枕着春日阳光,纵使闭上双眼还是能感受得到那明媚的存在,心思转过一幕幕故去的景象,最后浮现在脑海中的是父亲的背影。
小时候她喜欢靠在父亲的肩膀上睡觉,仿佛靠在那上面所有风雨都不用担心,只要被他牵在手心里就可以把性命都交给他。迷迷蒙蒙间听得父亲唤我一声“清儿”,顿时眼眶酸涩,一股热流自眼睑间隙簌簌地流了出去,无声地默默地落起泪来。
之后应当是睡着了,但她的睡意很浅,能感觉无欢帮自己拭了脸上的泪痕,还有她不时地掖被角,甚至还能听到车辙轱辘辘的行进声,就是不愿意醒过来。
只是她睡得仍不安稳,车迹颠颠,身上的骨头就像是散架一般,扯得一阵阵的疼。恍然间听得一声声混乱的叫喊,更是觉得恼人的很,于是睁眼想呵斥几句。
却见到见到外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们众星拱月一般将国主围绕在中间,见她醒来就纷纷扰扰地说:“主子,您总算醒了……”
她不解: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