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是以一种很狼狈的姿势扯过散落一旁的衣服,迅速逃离现场的。她不敢抬头看耶若,她想他的表情一定是很轻蔑的:他看着我的笑话,而我却没有余力来反击他的话。
恨,从来没有这样恨过。
抽不出被压在他身下的外衣,她一下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教她一下冷了下来,只胡乱套上一件裹衣,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在出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明明是他的话伤害了我,为什么会是我这样的落荒而逃呢?我这样做是不是等于变相地承认了他的讽刺,我是不是应该留在原地,教他看一看到底有多少人曾经碰过我。
清风苦苦地笑了一声:那样的我似乎更加卑微难堪。
在推开殿门的时候她多么希望天能下一场大雨,好洗刷了我身上那些他留下的痕迹,这么的肮脏,这么的让人想抹去。只是希望永远只是希望,从来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实现的。
茫然失神地空踏在荒芜之中,她能骗自己说,我不冷,我不冷……可是她真的不冷吗?
那尖锐的言语一直在耳边摇晃,每一下就教她冷上一分,眼前似乎还是那赤红色的鲛纱,提醒着她不久之前的狼狈。
耳边似乎有谁在呼喊,那声音杳渺,几不可闻。她不想分辨,不敢分辨,此刻她只想一个人,细细地****那一刻的仓促与凌乱。不是已经决定要坚强不再做只能依靠在别人肩上的包袱了吗,所以此刻她只能一个人面对。
突然之间,身体被人掰过去,摇晃得厉害,和耶若的情景似乎再一次重演。清风本能地扬手重重扇在来人脸上,甚至都没有看清他是谁……
眼光涣散,就算是他站在清风面前,她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人安静得出奇,只是缓缓将他搂在怀里,小心的,怕伤害到她,那宁静的安神的气息,直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清风才反应过来他是师父。
忽然之间她觉得很委屈,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终于低下倔强仰起的头,然后慢慢地靠在他肩上,不可遏制地哭了起来,口中一句轻呼:“师父,我好冷……”
泪淌在脸上,滑落两颊,浸湿了师父那月白色长衫。
他收紧了怀抱,将清风搂得更深,温柔地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清风安心地把头枕在师傅的胸前,任由自己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感知一点点恢复,理智也在这一刻挣扎着浮出水面。
她忽然的惊慌失措:方才说了什么!我竟然叫了他“师父”!
乱了,乱了,真是乱了……
她胡乱抹了脸上的泪痕,推开白无尘,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白族长,让你见笑了。”
一声白族长,将她与师父的距离拉得好远,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可是她在对别人狠心的时候,已经先将自己伤得遍体鳞伤,这样也算是公平吧。
无尘退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他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