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逸泓总是能够替清风挡下刺向她空门的剑招,而她则一味地进攻,方才是谁在偷袭她,她没有看清,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黑衣人!
于是无论是谁,他们都将成为她的对手,是她发泄的对手。她承认她心中有气,她承认她迷好武力,因为在透彻淋漓的挥洒中,疲倦、晦涩、烦杂……这重叠的心绪亦尽情地随着爆发的力量,随着蒸腾的汗水一同消逝。
以身体的疲倦来换得心灵的清脱,这何尝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银剑没入体内,快准狠,直刺心脏,不带一丝犹豫的。她看到黑衣人的血染湿了黑色的胸衣,心里却仿佛咯噔一下被什么东西敲了下,原来杀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呢。
手腕顿时失去力道,是历经沧桑之后的停顿。一手被拉向一旁,堪堪避过直指手臂的刀剑。耳边传来急切地呵斥:“任何时候都要记得以保护自己为要,其他的杂念不要想也不该想!”
对上赵逸泓深邃的眼窝,清风顿时清醒过来:我这是怎么了,我究竟在做些什么?
很久以后想起这一幕,她才觉得原来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只是她未曾发现。
勉强解决了十几个黑衣人,清风浑身散发着血光,肃杀之气不能遏制。目光越过人群,看到耶若和穷桑烈。
耶若皱眉、面色不豫,看着她的样子越发的冷冽。
穷桑烈眼中只剩下凄怆,因为清风选择了耶若。可是他不明白吗?是他自己逼清风做出选择的。
若是他并不是清风二哥,或许她还不会这么痛下杀手,可偏偏他是!所以这不是她的错,她没有错,她怎么可能做错了呢?作为亲人,他应该成为她最大的依靠,他不应该这样逼她抉择,这本身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他放弃了挑眉之前的亲情,让她一个人留在陌生的不熟悉的地方,甚至他还让人杀了她!
清风就如同站在悬崖上,看着他仍有一丝犹豫,而他俯视着她,冷冷地吐出一个:杀!不带一丝感情的。
她想问他,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是否把自己当亲人?
激战之后才发现,腰间的血已经干涸,但伤口处还在涌出温热腻人的血腥,手上拖着沾血的剑,一步步走近他们之间。
她淡漠地笑一声:“两个大男人怎么像女儿家一样扭扭捏捏,半天决不出高下,那么就让我来搭一把手吧。”她转身面向耶若,直接忽略他脸上的怒气,轻佻地说道:“先让我解决了个人恩怨,之后你们再继续僵持,可以吧?”
她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吗?不,她的剑就在这里横着,即便他不愿意,她也会出手。她不过是知会他一声。
于是不待他回答,清风立时旋身,意气风发地扬剑,直指穷桑烈。
绚烂一笑,奢华至极,她甚至能看到自己在他眼眸之中的模样,凄美如幕落前的晚霞,映红的双颊,染血的瞳孔,还有惨白的面容……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看得这样清楚,其实她不可能会看到的,但她确确实实看清了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