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若在身后说:“好,但是……”她竖耳倾听,却听到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他说,“但是别弄脏了这套衣服。”
嘴角绽开一朵暗苍的曼珠沙华,灭绝的气息从心口冲脱而出:原来我的价值少的可怜啊!
一股气流涌向心脏,她使力将手中剑插入地面,看剑柄在空中摇晃,挑开胸口的盘扣,一颗一颗解开,领口从肩膀滑落,一件衣服、一具空壳,从她身体上剥落,收在手中,她眉目含笑,默默地对它说:你比我还要幸运呢!
不再留恋,扬手朝身后一挥,朗声道:“该还的我都还了,现在开始请别打扰我!”
耶若,你又欠我一点了呢!我可真要好好想想,我要怎么才能从你身上讨回来?
剩下的人耶若会怎么解决她不管,但是穷桑烈——他注定要留给我的,让我亲手来会一会他。任何人别想插手!
素白衬衣,映出腰间红艳至极的血华,蜿蜒而下,红白相间的,她的身体,如同一朵盛放在冬雪之中的傲梅,满身的倔强。
穷桑烈就这么冷静地盯着她,等待着她拿起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这场斗决只剩下她和他,是该好好解决了。源自修罗场的语音从她口中流泻而出:“二哥,终究还是你比我早一步下地狱呢!”
穷桑烈笑得收敛谨慎,一如他这个人,只是不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在没有周全把握的时候行此大胆异常的举动呢?纵使他有办法能够偷偷地从宫外带进来自己训练的黑衣人,难道他不知道这宫里毕竟是耶若的地盘吗?就算是耶若刚刚和国师一党对抗,伤了一些元气,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耶若这个人从来不会暴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你永远看不清他究竟还有多少的人手。
她看着一片蔚蓝之潮迅速涌入,包围了剩下的跟随穷桑烈的人,刀起人头落,片刻的时间,已经控制了局势,这才是耶若深藏的实力。
那些可怕的人,不,那些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木偶,一些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傀儡。这样无情无心的人才是最让人害怕的,比刚才的黑衣人更加的恐怖。
清风在想若是自己来对付这些人,她能有多少胜算——或许连一成都没有。
穷桑烈不甚在意地对她说:“终于等到你为我拿起剑了。”他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仿佛是属于他的回忆,任何人——甚至作为回忆主角之一的她——都没有机会介入。
暗沉的暮色在他身后落下一道阴影,只觉得异常妖冶。清风很想问问他,到底他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他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他应该是一贯的从容,一贯的不在意,一贯的宠着她……她为什么会有这些感觉?
穷桑烈竟然露出如孩童一般的笑容说:“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你知道吗?从我被带进穷桑家,见到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早就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也许不记得你第一次见过我时候说过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