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西弦皇宫经历那场爆炸之后已经是残破不堪了,白无尘的白氏大军到来之后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修复了紫宸殿和寝宫。从此再没有什么东琴、南萧、西弦、北瑟,涣散的四国军队被逐一编制进白氏的行伍之中。
何曾想到,昔日没落的白氏一族会再度成为中原大陆的主宰者。而白无尘,那个无意帝位的男子却会有这样权倾天下的一日。
站在西弦城墙的最高处,手中握着属下从西弦宫中搜出来的一封谕旨,白无尘陷入了深思。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一切都那样不真实。
锦木无声无息地靠近,将一件披风递过来,轻声问道:“闻大人在找白族长,想不到您在这里。”
白无尘失神地转过脸来,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锦木,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锦木迟疑了一番,而后了然,“您是指国主吗?”
白无尘望着远处的断壁残垣,数不清的战士在清理着那个战火燃烧过的地方。
锦木的声音顺着风一点点飘散:“跟在他身边也有好多年了,说实话我还是没能看清。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曾经一度以为他是真的奢侈糜烂不思进取,后来发现或许那只是他伪装的外衣,他一定是在韬光养晦,好不容易改观了,如今却又一次被推翻。或许最初的印象是正确的,他只不过在玩一场游戏,一场让无数人丧生的灭亡游戏……”
忽然锦木停了下来,引得白无尘再度朝她看过去。
她却一字一顿地说:“又或许他是为了留下一个完整而统一的国度,白族长觉得呢?”
白无尘一点一点收紧了手中的谕旨,良久才一步一步走下城墙。
三月后,白无尘登基,立国号为白,晓谕四方,大封功臣。
就在这举国同庆的时刻,被封为右丞相的刘益章老刘却身着深蓝色官府匆匆赶到宇林府,他满脸黑线地从马车上跳下,官靴触地有声。
宇林府大门紧闭,他不顾手下的劝阻用身体撞了两下大门,同时口中大喊:“林宇,臭小子,还不出来!”
今天这种好日子,他林宇竟然缺席,派来的请他的人竟然还传话说“林宇王爷说他走了。”气得老刘只得匆匆过来揪人。
然而这已经叫了大半个时辰了,里头还是没有一点声响,老刘面色如铁,喝道:“去拿梯子来!”
他就那样身穿着官服,爬进了宇林府,一脚踹开了林宇的卧室门。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只有圆桌上的一封信。
信上说:老子走了,兄弟们别太想念。
老刘一气之下找人画了千百张林宇那小子的画像,贴在每个地方悬赏缉拿!
而这一方背着行李的林宇却哼着歌追上了前面一个骑着毛驴的男子,他气喘吁吁地牵着一匹同样疲惫不堪的骏马。
“喂,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都说了一起去了,怎么还偷偷逃走了。”林宇一边喘一边说。
毛驴上的人淡定地瞥了他一眼,笑了:“谁跟你说的。”
“****,还翻脸不认账,昨晚我找你喝酒的时候,你说要回太渊,老子说也去参观参观,你还点头了的!姓赵的,做人不能这么不要脸吧。”
毛驴上正是赵逸泓,只见他淡淡一笑:“可惜我不去太渊了。”
林宇冲口而出:“操,不管去哪里,老子跟定你了!”说完很不道德地爬上毛驴,然后一脚朝赵逸泓踹过去。
赵逸泓闪身躲过,顺手一掀,把疲惫的林宇直接丢下去。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趴在地上的林宇,淡然地说:“你走吧,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所以你跟着我也没用。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可能带你去骚扰她。”
林宇吐出一口黄土:“呸,老子什么时候说要去骚扰她了!”
赵逸泓挥着柳条不紧不慢地跟着毛驴前行,不理会林宇的骂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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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小屋,青山环抱,绿水长流。一位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从屋里出来,手上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酒酿圆子,他眉目含笑,深情缱绻地朝溪边小亭走去。
小亭子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波斯地毯,身披着银狐裘皮的女子单手靠在围栏上望着亭台上炉火的星点发呆。
“在想什么呢?”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女子如梦初醒:“哦,你终于来了,我好饿好饿。”说完,她直接从他手中抢过酒酿圆子,嗅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喝了起来。
男子笑得无奈:“你慢点,有点烫——”
一个烫字还没说完,只听得一声“啊——”
女人哀怨地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早说,烫死我了。”她伸出舌头,像狗狗一样大口呼吸。
男子微微一笑,然后长臂一伸,将女子揽在怀里,覆身过去,吻上她的朱唇,一下含住了她的舌尖,交缠,****着她舌尖上的温度,好似灌入了一道清凉的泉流。
女子震惊,一时间木木地没有了反应,只能瞪大眼睛。良久以后才一把推开了他,吼道:“你……”她想了想,最终确定了一个词,“非礼啊!”
男子朗声大笑:“现在还烫吗?”
那表情就像在说:我只是帮你降温而已啊,我很无辜的很纯洁的,是你自己思想不纯洁而已。
女人扭过脸去,望着潺潺流过的溪水自言自语:“这也太浪·荡了吧,这人真的是耶若吗?”
流淌的溪水倒映着他们两人的脸孔,只见女子身后的男人轻柔地伸手抚摸她的三千青丝,柔声说:“昨天我去山上看了一下,好像有一些果子,晚上换个口味尝尝好不?”
果子?说起这个,女人忽然想起前阵子在某个神奇的地方尝到的神奇的果子的味道,当时只顾着生气没记得,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挺鲜美的。不知道两位师父好不好,还有他们,现在想想没跟他们打声招呼就突然消失真有点不厚道。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耶若,我们回去好不,悄悄地看一眼然后再回来。”
“不行。”男子斩钉截铁地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大夫说过你要安心静养,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女人扯住男子的衣袖,满眼都是期待的光芒:“不会动胎气的,我一路上都听你的,能坐着绝不站,能躺着绝不坐,而且这里离都城也不是很远吧,我们明早去,傍晚就能回来了,就半天的功夫能出什么事。而且……”
男子轻轻摇头:“我不能让你以身涉险。我去给你准备晚餐。”
说完男子起身。
“我不吃!”女子赌气地冲着他的背影喊。
男子的脚步顿了顿:“原本打算找人帮你给他们送信,看样子不必……”
一句话还没完,女子哼了一口气:“好吧,我勉强吃一口。”
“等你情况稳定点再安排你回去……”
原本趴着的女人迅速坐了起来,笑意盈盈:“咳,我可以多吃一点。”
听到这话,男子无奈地笑了。
女人起身的时候用飘带束住的青丝不知何时散开了,她四周望了一眼,只见那烟青的飘带落在了顺着溪水往东南方向飘过去,她正想提气轻功去捡拾,忽然想起大夫的嘱咐,手覆在小腹的位置,叹了一声:“有了你这小东西在,生活都不方便了许多,所以你别折腾母亲大人我,不然小心我以后揍你!”
说完她起身回屋去。
而在她离开之后,溪水的另一端,有一个蓝色的身影掠过水面,很快又迅速落下。山风吹动他的衣角,笼罩在他身上的是逐渐式微的蓝色微光,而他手中却握着那根烟青色的飘带,淌着水,却好似还散发着女人身上的气息。
蓝衣男子隔着溪流遥望着那个正在步入小屋的女人,静静地望着,无声无息。
老鬼看不惯从岩壁后面冲出来:“权主,既然来了,为何不去看看呢,即便是作为一个认识的人也好啊。”
权主静静地将飘带收入怀中,语气淡漠:“清丫头被照顾得很好,我对得起老权主了,走吧。”
老鬼脚一跺,气得胡须直吹,然后将手中的酒壶用力地朝溪流对岸扔过去。
可惜蓝色的影子箭一般飞出去,抓住老鬼的酒壶,然后又瞬间回到原地。
权主朝水榭小屋看了一眼,发现屋里人没有惊动,他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手上凝结力量,铁质的酒壶就那样逐渐变形、扭曲,似乎还冒着白色的烟,只听他声音淡淡:“如果你想让她死,就继续做这些吧!”
老鬼震在原地,动弹不得。
权主从没说过这样的话,什么意思?难道让清丫头和权主相遇,她会遭遇到危险,甚至是死亡吗?
老鬼抓狂: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啊!
权主蓝衣萧萧,迎风站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骚动。他冷目扫去,只见水榭小屋周围有人靠近。
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