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暗自叹息:淡漠平和如师父也还是无法逃离这纷繁复杂的关系,失忆之时总是觉得师父应该是那种超脱凡尘的高人,白无尘,这名字和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是那样贴切,只是而今看来,身为白氏族长的他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心无尘埃呢?
她压制下心头泛起的淡淡的忧思,用冷漠的语气说:“白族长倒是够沉得住气。”一出声,白无尘就转头,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似乎是有些熟悉,他多打量了她几眼,终是没能参破。
而穷桑清此时心仍是悬在咽喉,担心他突然之间反应过来自己是谁,好在他没有察觉。
他说:“阁下是谁?白某自认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四海之内皆兄弟,白族长先别管我是谁,想想你还没完成的责任。”她尽量不直视他的眼睛,与师父相处有一段时间,彼此之间有些默契,光是眼神就足以表达,她不能保证之间的眼神里不会泄露秘密。
“哦?”白无尘继续手中的画作,那里,一个朦胧的人形已经跃然纸上,墨色总是能泄露出人的心思。
她朝他的画瞥了一眼,忍不住心惊:画上那人不是遗韵又是谁?寥寥几笔就将公主高贵端华,庄重清丽的气质淋漓尽致地呈现在纸上,若非是心中时刻挂念,下笔时怎会如此畅然满富神韵。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的口气不自觉加重:“原来白族长是这种一味沉迷女色,不知进取的角色,是穷桑清错看了。那么来自西弦的求救信我也不必转交给你了。”她扬起手中的信件,作势要销毁。
“给我吧。”师父放下狼毫笔,冷冷地说,“希望这不是你们的诡计。”
“白氏发展百余年,想必你们的暗哨不会比星宇楼差,若不是你阻止手下的一切消息,现在把这件事传达给你的就断然不是我了。”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如此明显的诬陷事件会发生在师父身上,就连他也为公主痴狂,穷桑清真有点培佩服遗韵的能力了,先是泽无,然后白无尘,更不必说是昊玄帝,这样看来她手中等于是握着东琴、北瑟还有白氏,这可不就是大半个中原大陆吗?
“就算如此,这也是白某家事,和楼主没关系吧!”
“没关系?白族长好健忘,我星宇楼有大量生意在西弦,若是南萧真的吞下西弦,这最大的受害者应该是我们这些商人了吧,你说这与我有没关系吗?”她正色,不敢露出丝毫退缩。
其实什么生意,不过是唬人的借口。星宇楼在西弦有生意,这话丝毫没错,可南萧吞并西弦并不会给生意带来毁灭性灾难。毕竟就算是战乱时候,百姓的日常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师父本应该也知道,可偏偏他无意商场,不会深究这些事。这样顺理成章的,她拙劣的理由在他看来也就变得确有其事。
果然,智者千虑也总有一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