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弥漫在四周,寒冷的月光透过了鬼杞树所散发的黑气,洒在了一个空旷的庭院上。白灵安静地跪在白色的石地板上,显得有点笨拙地打着瞌睡,露水凝结在她那紫黑色的发丝旁。
“白痴~白痴~”
突然的尖叫声在安静的庭院里响切,把跪在地上睡着的白灵惊醒了,一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鹦鹉正停靠在熄灭的烛台上看着她。
白灵不以为意地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此时挂在走廊上的古钟显示着凌晨三点,再跪两小时就能回去了,她疲惫地伸了一会懒腰,心里如此想到。
比起第一次被罚跪时,已经习以为常的白灵已经感觉不到膝盖的麻木,或许是凌晨的空气过于冰凉的缘故,亦或许是被惊醒之后全无睡意,她抖擞抖擞精神,享受着这昂贵的清宁。四下银色的月光,充盈了空旷而洁净的庭院,蟋蟀的低鸣断断续续,像是在用生命歌颂,以至于白灵跪在这里不会显得太过寂寞,仿佛置身于在一个逃避现实的世界当中。
确实,比起在艾妮露家的其他时间,白灵更喜欢这个时刻,随心所欲,自由而不会被任何打扰。
随后,她愉快地向前伸出了小手,食指轻轻对着空气勾画,就像捉住了什么那样,一个杯子就从屋子里飞过走廊,飞到白灵的手中。她跪着把杯子里的果汁喝完,重复刚才的动作,杯子就飞了回去,回到了屋子内的某一张桌子上。
然而白灵今晚的心情好像特别的愉快,刚偷偷喝完果汁的她并不满足,她还想再嬉闹一会。于是,白灵环顾四周,箱子、玻璃瓶、扫把等等一些小物件,都飞到了白灵周围,环绕着她旋转,似乎有着某些无形的引力在操控着这些物品。
回想起在拱桥上那位安慰自己的男孩,白灵更是按捺不住此时愉快的心情,期盼着时间过得快一些,等去到学校,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吧,她心想。
“——白痴——大白痴!”
突然,她才发现那只惊醒她的鹦鹉并没有离开,尖叫声再次吓着了白灵,好不容易旋转起来的“玩具”全部啪啦啪啦地掉到了地上。白灵惊恐地环视周围,确认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时,她生气地看了一眼那只自大的鹦鹉。
“给我下来。”
她这么对鹦鹉说道,随即伸出手,摆出一个握住了鹦鹉的手势——轻轻一扯!鹦鹉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咬住,掉到地上拖行,来到白灵膝下,期间它拼命地挣扎,掉了不少的毛。
“看你还敢不敢乱叫。”
可能是同情鹦鹉已经受了不少的教训,白灵一心软就放开了它,谁知道这只鹦鹉一被解除束缚就扑到白灵的头上狂抓,跪在地上的白灵无论怎么拍打都赶不走它。
终于,实在忍无可忍,鹦鹉已经把白灵的手和头皮都抓破了。
“给我住手——!”
她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周遭就荡起了一股能量,鹦鹉“啪”的一声掉到地上,颤抖着站不起来。白灵的头发被鹦鹉搅的像鸟巢一样,手臂和脸上全是抓痕,但她还是不敢相信的去触摸着鹦鹉,仿佛刚才那一切并非自己有意去伤害眼前的生命。
“你到底做了什么。”
突然,身后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着白灵,那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她惊恐得全身僵硬,动作被定格在伸手抚摸鹦鹉的瞬间。
艾妮露·韦恩,散发着仿佛鬼杞一般的黑气,稍无声息地站在了白灵的身后。
“我问你刚才做了什么…”
“噼”的一声,鹦鹉瞬间被原地碾碎,就像一个突然爆炸的气球,没有任何征兆,沾血的羽毛与器官的血浆溅了白灵全身。
“爷爷…”
白灵颤抖的喉咙,艰难地只说出了这两个字,身后名为艾妮露?韦恩的老人,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瘦小得如同干枯一般的老头,但他站在白灵背后,却有如山岳一般的阴影与压力。
“我明令禁止了所有人,不能教你魂式,你到底在哪里学来的。”
“我…”
“你不说话是在想找什么借口吗,那只鹦鹉是我派来叫醒你的,我从头就看到了尾。”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爷爷我知道错了…”
白灵连忙转过身来磕头,声音仍然颤抖着,恐惧着接下来,爷爷会不会像对待鹦鹉那样,站着不动就把自己碾碎。然而奇怪的是,艾妮露·韦恩居然蹲了下来,轻抚着白灵的额头,笑了笑说:
“傻孩子,你又没有犯什么错,那只鹦鹉不过就是一只管教不良的畜生,胆敢伤害我艾妮露·韦恩的孙女,我才当着你的面把它捏死啊。”
他的笑,仿佛吞吐着漆黑的雾气,眼睛就像一个黑色的空洞,如同恶魔一般的微笑。白灵吓得连忙推开他的手,拼了命那样后退与他保持距离。在她的印象里,从自己懂事以来,这个瘦小的老人从来没有对自己展露过任何微笑,这种反差带来的不安几乎要使白灵忘记了呼吸。
“呵呵,原来爷爷在你心里是那么可怕啊,回去吧,今晚是最后一晚了,爷爷以后再也不会罚你了。”
艾妮露·韦恩依旧微笑着,白灵迟疑了一会后,转身拔腿就跑,很快便消失在庭院当中。直到这个时候,老当家身边才出现了一个人影。
“当家您这是什么意思…小姐不但没有好好罚跪,还私底下学了‘魂式’…”
“白鬼吗…少在我这里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这个孩子有私心!”
老当家一巴掌把管家总管拍到地上。
“…”
“罢了,念在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我也不会责怪你什么,只不过…我想确认一下,她的‘魂式’真的不是你教的吗?”
“不,不但不是我教的,而且我还一直监视着小姐的周围,并没有任何人教过小姐任何战斗的技巧。”
“是吗…嘻嘻…嘻嘻嘻嘻嘻嘻…马上带人,和我去见那个‘不孝子’!”
邪恶的笑,弥生出漆黑的气体,艾妮露·韦恩心中揣摩着恶魔的计划,就连艾妮露·白鬼也觉得他今晚的反常,意味着悲剧将再次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