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河与西门雪娥回头一看,只见赵飞羽右手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两人心下稍定,靠在巨石后不再动弹。赵飞羽从巨石后走出,向人群中走去。
“玉海门,白云谷的各位师兄,在下天道宗赵飞羽。奉玉本宗掌门之命特来请诸位早早回去休息,以备明日之试。”
“原来是九天飞剑赵师兄,幸会,幸会。不过我等相聚在此,谈天说地,兴致正高,不知为何却要这么早就回去休息,不免令人扫兴。”
“师兄有所不知,明天的比试需要重新布置场地。所以才请各位回各自的栖所。”
“哦。这样啊。那么我们就回去了。”
“师弟,我们回住房再聊吧。”
······
众人纷纷散去。
“在天道会时期,没有请柬的弟子是不允许来到赤阳峰的。你们怎么来了?”赵飞羽一开始见到西门雪娥和楚山河还不敢相信是他们,因为他知道西门雪娥和楚山河是没有资格来天道会的,没想到还真的是他们两个,不禁感到诧异。
西门雪娥一看到赵飞羽,脸上就洋溢起喜悦的光,对他娇笑道:“闷的无聊,就来凑凑热闹咯。”
楚山河看到西门雪娥面对赵飞羽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苦味,但这苦味刚开始出现,就被自己的理智压住了。
“千万别让珠月峰的师姐和妙岚师姑看见你们。毕竟这是有违门规的事情,如果被师长知道话,恐怕···”赵飞羽面有忧色,在天道宗里违反门规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所以不能不为他们担心。
“知道啦。我们混在人群中间,也不好发现我们的。”西门雪娥打断了赵飞羽的话,她既然敢来这里,自然有把握不被师父和师姐发现自己,最起码也有心理准备。
“既然如此。今晚你们就住我那里吧。”赵飞羽的住的房间比较偏僻,心想他们二人没有地方休息,就打算把他们带到自己那里。
”如此正好。我们也愁不知道去哪住下了。“西门雪娥本打算在山间露宿,虽然苦了点,却也没有别的地方去了。这下听赵飞羽要带他们去自己的房间,正好解决了住宿问题,心想又能和赵飞羽在一起,更是觉得喜上心头。
赵飞羽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房间。
赤阳峰大大小小的屋子不计其数,全部亮着灯火,从里面时时传来纷杂的谈话声音。
这是一间并不宽敞的屋子,还有个小小的院子。
“西门师姐今晚住在屋里,我和山河在院子里休息就好。”虽然赤阳峰中房屋楼阁数不胜数,规模十分宏达,但天道会上全天下正道弟子云集,住宿问题还是比较紧张的,赵飞羽能独自分到一间屋子已经是非常难得。他心想由于西门雪娥是女子,总不好和两个男人睡在一起,于是就让她自己一个睡在屋里,而自己和楚山河则睡在院子中。
“山河,你最近修炼得怎样?”赵飞羽自从得知了楚山河的[天道玄真]停留在了第一层,心中一直为他着急,迫不及待地向他询问修炼的情况。
楚山河被问及自己最近的修炼,心想自己这几天刻苦修炼,但还是没有达到自己理想中的速度,和赵飞羽修为的差距更是不知有多大,心中不禁一苦,对赵飞羽道:“有了你的[乾坤聚元珠],修炼速度提升了许多。我每天都在刻苦修炼,但离[群龙境]的距离还有很远。”
西门雪娥笑着对赵飞羽道:”我的这个小师弟啊,这几天可用功了。除了睡觉,就只剩自己闷头修炼了,连话说的都少了。“
赵飞羽点了点头,心想以楚山河现在的情况,比别人更加刻苦的修炼是不可缺少的,但他还不知道楚山河的刻苦修炼到底换来了多大的进步,于是对楚山河道:“我现在要试试你现在的功力如何。咱们到远处去简单地比试一下。”
“这样也好。”楚山河也想看看自己的[天道玄真]究竟和赵飞羽的差了多远。
赵飞羽带楚山河和西门雪娥御剑来到一处寂静的山头。
弯月孤悬,四周隐约可以见到树林的轮廓,由于夜的寂静,微风吹树叶的声音显得很大。
“你要使出你的全部力量来,以便我看出你的修为还有什么不足。”赵飞羽心中有十足把握,楚山河旳全力会对自己造不成丝毫伤害,所以他才叫楚山河使出全力,而这也正好可以了解楚山河修为的深浅。
“好。你可要小心了,不要被我的法宝伤到。”楚山河尽管知道自己在[天道玄真]上的修为远远不如赵飞羽,但想万一赵飞羽一个不留神,不小心会被自己所伤呢?他曾与娄宿大战无数次,重伤无数次,深知受伤的痛苦,所以还是嘱咐了赵飞羽一下。
赵飞羽微微一笑,心想:”山河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真是太‘质朴’了。我要试你的修为,你应该知道我比你的修为深厚得多才能试你,况且想必你也听过别人提起过我,更应该知道我和你的道行不在一个层次,何谈被你伤到?“
西门雪娥面露担忧的神色,对赵飞羽道:“赵师兄,你要小心。”
楚山河见西门雪娥让赵飞羽小心,心中一酸,心想:”飞羽道行比我高的多,你不担心我,却要担心飞羽。是啊!你的心里只有飞羽。“
西门雪娥接着对赵飞羽道:”你可不要伤了我的小师弟,一定要小心。“
楚山河现在知道西门雪娥原来是在担心自己,但他却感觉到脑中赋予他自尊的那根神经凉了一下,甚至他的后背都快要冒出冷汗,他心想:“我就那么不堪一击吗?她就只会当我是个不成器的小师弟。我为什么这么不成器?“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积攒多年的腐叶,扬洒在空中。隐隐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声,但仿佛距离很远,听得不是很清楚,就像猫头鹰的凄惨鸣叫一样。
楚山河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已等不急,道:“飞羽,开始吧。我要出手了。”
九天飞剑,这个名字在天道宗年轻弟子中非常响亮。
楚山河早已想亲眼看看,这个儿时的伙伴,究竟有多强。
赤红短剑随着楚山河双手结印的变化,慢慢地发亮,发红,发紫。一股炽热的风涌了起来。
赵飞羽看着楚山河虽然修为还在[独龙境],但基础竟然如此扎实,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只怕自己在[独龙境]时也比不上他,于是点了点头,赞道:“好!非常好!比我预料中要好许多!”他却不知楚山河五年来一直在绝洞中修炼最基的[独龙境]功法,除了睡觉就是修炼,自然基础比别人要牢固,现在又有禁器[九爪龙鳞]的灵力赋予在楚山河的法宝上,更是增加了楚山河的法力。
尽管这是一场简单的比试,但楚山河也绝不放松,使出平生之力,将全部[天道玄真]法力凝结在双手,在身前结出各种法印。
赤红短剑红芒大盛,龙吟清啸,剑身上出现一条紫色巨龙的幻影,这正是剑的灵。
草木翻折,泥土纷飞。
到底要看看,眼前的兄弟,究竟有多强!
一柄赤红的短剑,发光的短剑,发热的短剑。
呼啸着向赵飞羽刺去。
血红光芒已经将赵飞羽笼罩,赵飞羽的世界现在只有红色。
楚山河微微有些兴奋了。
但这兴奋没有持续多久。
如果你用拳头去击打石头,尽管自己的拳头会痛,但总会将石头造成一点损坏。
但如果你用拳头去打空气呢?虽然自己的手不痛,但空气永远不灭。
楚山河此时凝结了全部法力的一剑,就像是刺在空气中。
虚无的空气中。
楚山河竟感到一种淡淡的失落。
赵飞羽负手而立,他的法宝[风神剑]安静地负在他的背上,像睡着了一样。他并没有使用法宝。一个淡淡的白色光圈横在赵飞羽身前,与赤红夺目的光剑形成鲜明对比。甚至都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结成的这个光圈。
这个白色光圈在楚山河眼里就像是空气,小到可以装在一寸的瓶子中,大到却可以充满整个夜空。
楚山河尽管已倾出了全部力气,但全部的力气却石沉大海。
他的额头涔出一滴滴的汗水。
赵飞羽对楚山河微笑道:“看来你这几天很努力。不错!”
风微微吹拂着赵飞羽雪白的衣襟,在月光下的他更显得飘忽俊逸。
现在的赵飞羽,在楚山河的眼中,仿佛是那亘古以来就在天界长存的神灵一样,丝毫不可侵犯。
西门雪娥焦急地对楚山河道:“小师弟,不要太为难自己。”她当然知道楚山河和赵飞羽的道行不可同日而语,但见楚山河如此拼命,却根本对赵飞羽起不了丝毫作用,再拼命也是无用,于是劝说他。
楚山河还想继续使力,但如果你拼命的击打空气,又有什么用?你是疯子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楚山河收回了自己的赤红短剑,光彩没有了,龙吟之声没有了,风波没有了。只剩下了寂静,和他的粗重的喘息声。他的汗一滴一滴的掉下,打湿了他的衣衫。
“飞羽,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楚山河穿着粗气,虽然他早就有心里准备,但实在没想到赵飞羽的法力竟如此惊人。他和赵飞羽是同时进入门,年纪也相仿,出身也一样,但十年过去,修为已是如此天差地别,不由产生相形见绌之感。
“你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我发现你有一处很致命的缺点。”赵飞羽现在知道了楚山河修为的深浅,也知道了他的严重缺陷。
楚山河问赵飞羽:“什么缺点?”
赵飞羽对楚山河:“焦躁。”
楚山河不否认。
赵飞羽接着对楚山河道:“你虽然很努力,但你的焦躁却会在无形中给你埋下巨大的隐患。我觉得你现在的问题不是修炼的速度,而是要保持一颗平静的心。”
楚山河平时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有什么变化,但此刻听到赵飞羽说出来,觉得他穿透了自己的内心深处。他竟然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我的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平静?”楚山河在心里问自己。
“我想我应该是怕十年之后的大试中落榜,所以才为焦躁的。”楚山河对赵飞羽解释,他同时也是在对自己解释。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焦躁的。以你现在的进步,到十年后大试的时候肯定会没有问题。所以要克制你的焦躁,不要让它对你不利。”赵飞羽对楚山河嘱咐道。
忽然有破空之声传来,正向他们逼近。
这破空之声十分诡异,没有人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它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楚山河,赵飞羽,西门雪娥的神经随着破空之声的传来而绷紧了,他们在戒备。风吹得好像更急了。
树木花草“沙沙”地响个不停。
破空之声盖过了其他声音,它已尽在咫尺。
“砰”,有什么东西撞到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破空之声没了,因为发出破空之声的神秘东西已经撞到了地上。
他们三人小心翼翼的过去,同时手中都握着各自的亮闪闪的仙剑。
“啊!”一声惊惧的尖叫声,却是西门雪娥发出来的。
一只血淋淋的断手插入了潮湿的土地,好像由于穿过了太远的天空,落下时的力量无比巨大,在地上生生砸出了一个大坑。
楚山河和赵飞羽相顾无言,只有他们苍白的脸色在诉说各自的心情。
西门雪娥正在呕吐。
花草树木又“沙沙”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