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和太医院的小太监偷偷地交涉后急忙地赶回映月宫,雪卉在映月宫的寝宫遇到衍慧大师,他们密谋一会儿,然后衍慧大师退出映月宫,一个人朝着皇宫深处走去了。
意敏生死未卜,钟淮植又救不出来,为了不让皇上为难,衍慧决定自己先从西太后这方面下手;于是她找到了明妃娘娘,让小顺子暗地里从太医院找来当初钟先生交给她的药方上面的中草药。
皇宫上下铺满了东太后的眼线,但是有一个地方,衍慧知道肯定没有东太后的人,这地方在皇宫最角落的地段,远离了宫里的是非之地,早已经是被人遗忘的冷宫——楚德殿。
衍慧对楚德殿不算了解,可是她当初因为身患重病被送来这里,所以知道楚德殿是个活人墓地。当朝天子的后妃已经不算多了,因此暂时还没有被打入冷宫的嫔妃,而关在楚德殿的嫔妃都是先皇的遗妃;他们有些身患重病被送来这里自身自灭,有一些神经失常,关在这里要死不能,总而言之,这个地方是绝对不会引起皇宫那些主子们的注意,甚至早已经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
楚德殿四处枯木杂草还是如当初那般潦倒,衍慧怀揣着草药小心地走在石板路上,她还记得楚德殿的后院有口水井,是这里唯一的水资源,她想找的人应该会在那里。
水井旁边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她吃力地提起一桶水,然后把水倒在放衣服的木盆里面;一盆子全都是衣服,虽然破旧了,可是女孩还是很重视,上面的补丁多数都是她的杰作,看起来才会那么精致。
衍慧挪动步子慢慢地靠近水井,女孩似乎察觉动静,扭头望去打量宫女装扮的衍慧。
四目传神,令女孩惊疑非常,她不知不觉地站起来走向衍慧,眨了眨眼睛问道:“是…你是?”
“春桃,你不记得我了吗?”衍慧明亮的眸光闪动着诚恳的记忆。
“你知道我?”春桃诧异地惊呼:“可是…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吧?”
衍慧掩嘴一笑,说道:“这也难怪,当时我整个脸都被包起来,你肯定没有见过我的真面目。”
“额?”春桃更加不解。
衍慧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对视春桃;忽然间,春桃恍然大悟,差点尖叫。
“嘘嘘——”衍慧捂住春桃的嘴,笑呵呵地说:“不要吵了别人。”
“是小主,是小主,真的是你…”春桃激动不已,欢喜地念道:“是如兮小主…”
衍慧笑着点点头,说:“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完全忘记我了呢。”
春桃噙着泪水摇了摇头,难以置信地拉住衍慧的手,哽咽地说:“春桃不敢,春桃不能忘了小主…只是春桃还以为,小主已经…”
“是不是以为我应该死了?”衍慧笑问。
“不,不是的。”春桃尴尬地摆手。
“其实我也以为我必死无疑。”衍慧暗叹一声,说:“不过我大难不死,肯定是命硬,老天爷不肯收我。”
“那是因为小主命不该绝,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春桃破涕为笑。
“希望借你吉言。”
“那小主这段时间肯定发生很多事情吧?”
“岂止我一人发生事情,你虽然一直在冷宫呆着,可是应该也听说了后宫的情况吧。”衍慧问道。
春桃沉重地说:“春桃听说西太后旧患难以治愈,恐怕会…”
“那你怎么看?”
“我?”春桃苦笑说道:“奴婢一个宫女能有什么看法。”
“春桃是局外人,理应能看清整件事,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春桃抿了抿嘴,踱步思虑,过后说道:“其实春桃也知道东西两宫太后素来不和,如果西太后真的…真的随先帝而去,怕是整个皇宫都会落在东太后手中了。”
“是啊,现在皇上皇权不稳,如若被东太后得势,以后皇上拿回皇权必定难上加难。”衍慧凝重地说。
“小主,您不是被送出宫了吗?如今病好是不是被皇上册封了?”春桃又问。
衍慧定了定神,而后拿掉戴在头上的假发,看到光头的衍慧,春桃惊讶地张大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实不相瞒,我如今身份不再是如兮小主,而是灵镜寺的衍慧大师,之所以再进宫,也是因为西太后病重,需要大师进宫祈福。”衍慧冷静地说:“祈福的时候,宫里同样发生很多事,让我看清楚宫里的险恶,真的是一步错失去的不但是权势,重要的是命都有可能被敌人拿在手里。”
春桃深吸一口气,紧张地说:“小主,这么说您今天来冷宫找春桃应该是有其他事情。”
“春桃变聪明了。”衍慧笑了笑,说道:“可是,还是当初的春桃吗?还是我值得相信的小宫女吗?”
春桃重重地点了点头,屏住气瞪大眼睛,似乎很在意地说:“当然还是,春桃还是春桃,还是能陪着小主的春桃。”
“和春桃的认识真的是缘分,不过我不想害你,所以你可以选择不帮我。”
“如兮小主,你这么说春桃真的很伤心。”春桃愁闷地说:“春桃一进宫就在冷宫了,一直以来大家都看不起春桃,看不起冷宫的人,可是小主不嫌弃春桃,还把当时皇上赏赐的好东西全都留给春桃;春桃的娘说过,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说着,春桃尽然跪下来,仰起头又道:“小主现在病好了,是不是就嫌弃春桃了?”
衍慧苦笑不已,拉着春桃的手臂,说:“如果我嫌弃你,我还会来看你吗?傻丫头,下跪干嘛?快快起来。”
“小主,你说吧,只要春桃能办的事儿一定办好。”
衍慧犹豫地说:“其实…我要借用你的地儿。”
“借用奴婢的地儿?”
“现在只有冷宫还算得上无人问津的安全地方。”衍慧深思熟虑道:“如果我在这里煎药,也许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察觉。”
“煎药?”春桃摸了摸头,不解地问:“小主的病还没有好吗?”
衍慧勾起嘴角,冷然地说:“这服药不是给我的,是给西太后的,我做了这么多,成败就在这服药上了,如果西太后还不能醒,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是东太后的对手,所以…我选择在这里孤注一掷。”
春桃立刻变得沉稳起来,她谨慎地说:“既然这服药对小主来说如此重要,春桃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为小主完成煎药的任务,小主放心吧,楚德宫的遗妃们经常生病,药都是春桃煎的,所以煎药的差事春桃不在话下。”
“我当然相信你,当初要不是春桃煎药,舍命喂药,我今日哪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衍慧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中草药递给了春桃,嘱咐道:“只有这一副药,煎好了药我再想办法送进重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