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形势越来越急迫,钟淮植吃力地跟在万俟侯后面,走了不到两条回廊,突然有巡视的禁卫军走出来,吓得他们连连躲避;万俟侯回头看了一眼钟淮植,他知道这样走三步退一步的办法如果赶去宫门肯定会被东太后的人截下来。
正待踌躇之际,聆听巡视皇宫的禁卫军渐远的脚步声,他们的情绪一刻也不容松懈;万俟侯刚要踏出拱门,钟淮植拉住他便说:“侯爷,带着我你们肯定出不了宫。”
万俟侯翻了翻白眼,蹙眉说道:“你真以为本侯吃饱了没事在皇宫游园?实话跟你说了吧,今日假传圣旨救你出火海,都是皇上的主意,如若不能将你安全地送出宫,那才是掉脑袋的结果。”
“皇上?”钟淮植惊讶地反问。
“唉,说来话长了,你也别问为什么,总之先离开再说。”万俟侯叹息一声。
万俟侯反手抓起钟淮植就打算跑出去,几人刚转了个弯,不料撞见了迎面而来的明镜大师。
“阿弥陀佛。”明镜大师面无表情,相较对方瞠目结舌的神态,她的样子似乎太过平静。
“大师…”万俟侯本能地护住钟淮植,冷冷地道:“大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侯爷,如果刚才出现的是崇定宫的大内侍卫,只怕大家都没法交代。”明镜大师淡定地说。
万俟侯讶然怒问:“大师,你知道什么?”
“佛门子弟本不该卷入纷争,无奈身处皇宫,有些事情躲也躲不了。”明镜大师双手合十,严谨地说:“崇定宫的大内侍卫在皇宫内苑四处搜索,再看侯爷犹如惊弓之鸟,不难猜出其中端倪。”
“哈哈哈,果然是大师,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万俟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明镜大师抬起头注视着他们,诚恳地说:“虽然贫尼不清楚为何崇定宫的人要捉拿侯爷,但是你们这样贸然出宫势必成为瓮中之鳖。”
万俟侯站直了身板,忧愁地说:“大师所言极是,可是皇上交代下来,本侯就算舍出一命也必定要保住钟先生。”
钟淮植拱手说道:“在下不希望侯爷你冒险,还是让在下一人面对崇定宫的人吧。”
明镜大师冷厉道:“钟先生,这么多人都为了你舍身,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西太后,如今你再落入东太后手中,那西太后的命便白白牺牲了。”
“没错。”万俟侯点头说道:“皇上也说过,梁仁奕那狗贼口口声声说西太后因为中毒病情加重,只有三日性命,如今过去两日,只剩下一天的时间相救,所以先生也要加快速度。”
明镜大师恍然说道:“既然救先生是为了西太后,为何你们千方百计要将先生送出宫?就算出了宫先生也无法医治西太后,倒不如和东太后来个调虎离山,明里是想要将先生救出宫,其实先生就留在宫里静观其变。”
万俟侯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愕然呼道:“急坏了,我也忘了最终目的…救先生就是为了救西太后,现如今先生留在宫里恐怕比出宫还要安全,东太后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还敢继续留在宫中。”
“可是宫里也不是什么地方能躲藏。”钟淮植忧心忡忡地说。
“你就跟着贫尼躲进沉香斋吧。”明镜大师正色道:“沉香斋只有灵镜寺的几个尼姑,再说了,沉香斋不易被人想起,又靠近重华宫,实在是躲藏的最佳地方。”
万俟侯思虑片刻,点头应道:“要是有大师出手帮助,我看钟先生万无一失。”
钟淮植默不作声,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明镜大师。商议之后,钟淮植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与万俟侯身边的跟班交换,并且万俟侯也简单地易装,穿上侍卫的衣服,最后他们分道扬镳。钟淮植和一个跟班随明镜大师朝着沉香斋的方向走去;万俟侯则带着唯一跟班朝着宫门口逃走,与其说逃走倒不如说故意暴露行迹。
南荣玄桀听完万俟侯的陈述,松了一口气;如兮听着万俟侯的回忆,想起了更多,她脑海中浮现的是明镜大师不为人知的一面,其实大师不像往常那么淡定,进宫之后她看到大师深沉得难以捉摸。
明妃娘娘若有所思地低喃:“没想到大师也参与其中。”
“好在有大师出手相助,否则你们根本被东太后又抓回去了。”
“高峰的确将我的跟班抓走,虽然东太后事后发现抓错了人,但毕竟我们也拖延了时间,只要能将钟先生藏好,西太后就有希望了。”万俟侯说。
“侯爷,如此说来,你说大师一眼能看出西太后是否有希望也正是因为你知道钟先生就在大师身边?”如兮急忙询问。
“没错,我们都不敢夸下海口,但是有钟先生出手,西太后肯定能化险为夷。”万俟侯信心十足地说。
“我担心这期间还会出现意外,那个东太后绝不是省油的灯,她会善罢甘休吗?”如兮心事重重地说。
“砰砰砰…”猛地,有人大力地敲响房门,吓得里面四人浑身一颤,南荣玄桀怒声喝道:“朕在屋内,什么人敢大胆妄为。”
“皇上,是奴才…奴才一时情急才会大力敲门,没曾想到惊动圣上,还望圣上恕罪。”华瑞战战兢兢地喝道。
万俟侯和南荣玄桀交换眼神,顿时沉下心来;过后,万俟侯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华瑞紧张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低着头。
南荣玄桀厉声道:“起来吧,有什么事快说?”
“回皇上,探子来报,说东太后正匆忙地赶来重华宫,奴才不敢耽误这才急急忙忙地赶来通传一声。”华瑞焦虑地说:“大师刚才又喊了两个小尼姑进寝宫,其余的人都不得擅自闯入,小尼姑拿出来的绸缎上面沾满了血迹,奴才看着触目惊心…”
“啊?”南荣玄桀傻了眼,支吾地问:“大师要做什么?”
“看来,大师已经顺利地将先生带进寝宫。”如兮含笑地说:“走,我们去把东太后截下来,这么久以来她东太后总是截我们的人,哼,今天我们四人同心协力就不信还拦不住一个老太婆。”
“老太婆…”南荣玄桀和万俟侯木然地凝视如兮,如兮得意洋洋地抬起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不容他人小觑。
明妃相对来说最安静,她站在一侧观察众人,试图能想个法子破开他们的攻势;当然如果这一次找不到办法攻破他们,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流失,并且还要为自己想个后路。